第两百七十九章田信
他们到了醉仙坊,按照田老爷的指示,到了一处住房前面,他们听到一阵郎朗的读书声:“子曰:教民亲爱,莫善于孝……”他们就在门外听着,等到这人将广要道读完之后,水田先生才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书生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行礼说:“不知道两位找小生所谓何事呢?”水田先生微微行礼说:“老夫周水田,这是老夫的女婿李大牛,途径此地,听闻阁下诵读诗书,不由起了拜访之心,还请见谅。”

书生听到水田介绍,神情立马恭敬的说:“原来是水田先生和令婿呀,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水田先生见谅。水田先生说没有事情,这一次冒昧到访,反而是这一位见谅,水田先生询问这个侄儿的姓名,书生恭敬的说:“小生姓田名信,草字季言。”水田先生点点头,跟着田信进入到客厅之中。

双方坐下之后,水田先生对着田信说:“听闻阁下是在诵读孝经,这可是真少见,国朝所考不过四书五经,这孝经、尔雅已经多年没有书生学习了。老夫在丰城教书多年,也才今日见到有读孝经的举子。”田信恭敬的说:“水田先生,小生无心功名,对时文没有多大兴趣。至于诵读孝经,乃是祖上留下家训,后代若是有贤者,便可诵读五经,参天俩地,若是平庸无常,只用诵读孝、论二书就可以报家无忧。”

水田先生点点头,然后说自己也对孝经有兴趣,然后开始和田信聊起来,他就在一旁的听着,关于孝经,自己虽然经过水田先生的指导,但对于这个理解还是太浅,今天难得有机会,就听他们两个说着,自己在一旁长长见识。这两人对孝经的理解倒是深刻,很多字词的见解都让他感觉耳目一新。

在谈话之中,他也发现了这个田信倒是一个忠厚的人,至少在谈学问的时候没有那股傲气和争强好胜之心,虚心的接受水田先生的指点,这一点很难得,他知道有些治经的青年有时候就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你要是指出的错误,就像杀了他父母一样跳脚。这种人只认为自己是对的,听不进去别的意见。

水田先生也是面带微笑,这么聊了半个时辰,水田先生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田信说:“阁下对孝经的理解让老夫敬佩,不知道阁下是否已有婚配?”田信说自己一心读书,还无心此事,而且婚姻大事要父母做主,自己不敢擅专。水田先生听到这话,然后看了看他,他尴尬的摸着自己的鼻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那就巧了,我有一个侄女,尚待字闺中,他父母也让老夫帮忙寻找良配,不知道阁下是否有意呢?我这侄女有毛蔷之貌,无盐之德,班昭之才,孟光之贤。非是老夫夸口,别说丰城难寻了,就算整个天下也难以找到。机不可失,还请足下思索一下。”水田先生笑着说,田信听到这一番形容,只是平静的说:“多谢先生好意,小生不在乎此女是否花容月貌,咏絮题笺,只是希望这位姑娘能够孝顺,实不相瞒,我父早夭(死在父辈之前都为早夭,而不是幼年死,如颜回早夭),母亲大人含辛茹苦将我兄弟三人抚养成人,此恩此德,小生若是不报,岂为人哉。”

水田先生点点头说:“的确如此,你母亲在何处呢?不知道是否能老夫一见。”田信想了想,然后说:“那就有劳先生了,若是母亲对于此事没有意见的话,小生也无异议。”水田先生微微一笑,然后跟着田信离开这里,在出门的时候,他看见田信没有锁门,于是提醒田信,田信笑着说:“锁这种东西,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而且我家徒四壁,就是书,曾经有一个贼关顾之后,还说自己倒霉了,全都是书。”

他对田信不由产生了好感,田信和自己在锁门这件事上有了同感,他告诉田信,自己在农村的时候也是一样,门有时候都不掩过来,放任贼进去,反正自己家里也没有值钱的,就一些锅碗瓢盆,若是那贼人连这些都要偷的话,自己就当做一个好人,送给他们就是了。田信笑了笑,然后说他不是本地人吗?

他说自己是陵水县的人,听到陵水县,田信不由好奇的询问说:“罗姑娘是不是你们那里的人呢?”他说哪个罗姑娘,田信笑着说:“就是在水田先生门下学习的那个罗姑娘,在丰城可是有才女之名。”他说是,然后感觉到头疼了,要是苏婉清跟着回去,罗家勇这个家伙又来说送罗蕙芷当自己婢女的话,苏婉清还不把整个家给掀了。

他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让田信来娶了罗蕙芷,绝了罗家的想法,不过他想到田家现在很穷,就自己送喜帖的时候,田家这边都没有什么有钱人,他想到这个,就知道罗达成不会同意,罗达成那家伙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东西,这么会将自己的宝贝孙女交给一个穷小子。想来想去,他只能期待罗蕙芷已经嫁人了,还嫁了一个好人家。

田信的母亲住在田信大哥那里,这个倒是隔得不远,很快就到了,田信敲门之后,一个俊俏的年轻人打开门,看到这人的时候,水田先生下意识的皱眉,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也看着这位擦粉化妆的男子,心想这个男的不会这么娘吧,难道是演花旦的吗?田信恭敬的说:“这是我大哥田仲达,大哥,这位是水田先生,这位是他的女婿。”

田仲达说了一声有礼了,然后让他们进入屋里,在大堂坐下之后,田仲达询问了一下情况,听到要田信要娶妻,还是水田先生的女儿,眼睛都亮了,田仲达对着田信说:“三弟,哥哥我也尚未婚娶,你这当弟弟先娶妻的话,似乎于理不合。水田先生,敢问你侄女样貌如何?”水田先生不想回答,他倒是将水田先生的那一番形容词说了出来,听的田仲达眼睛都直了。

“哈哈,弟弟你真是好福气,好福气,读个书就有大美人送上门来,早知道如此,哥哥我也读书了,水田先生,不知道先生你是否还有侄女呢?就算不是侄女,普通学生也可以,这样好事成双,先生你说是不是。”田仲达腆着脸说着,他看着这两兄弟,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水田先生没有理会,只是平静的说:“麻烦你阁下让老妇人出来再说此事吧。”田仲达连忙点头说好的,然后进去喊老夫人了,而田信为他们倒了两杯茶,恭敬的坐在那里,等待老夫人到来。过了一会儿,一个老人家杵着拐杖倒了这里的,到了这里,老夫人看着水田先生,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说:“丕扬,是你吗?”

水田先生站起身,深深的行礼说:“嫂子,好久不见,你身体可好。”田仲达和田信听到这话,一时间愣住了,田信先回过身来,询问自己的母亲说:“母亲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苦涩的说:“懿儿,信儿,这是你们那个离家出走很久的二叔呀,难道你们从他姓周还没有明白过来吗?”

田信里面跪在地上,磕头说:“二叔,请恕小侄刚才失礼。”水田先生让田信起来,告诉田信无须多礼。自己已经离开了田家很久了,早已经把自己当做周家的人了。老夫人听到这话,然后说:“你大哥的神主就供奉在后面,你是否要去为他上一炷香呢?”水田先生摇头说:“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存了,香上不上都没有什么,若是大哥真的在天有灵的话,那么我隔三差五已经请了他喝了很多次酒了。”

老夫人听到这话,对着水田先生说:“你还是那么看的开,那么洒脱,你那哥哥要是有你这样豁达的话,也不会早早的去了,留下这三个孩子让我照顾。丕扬,你这次来所谓何事呢?”水田先生将魏姑娘的事情说了出来,老夫人听了之后,点头说:“原来如此,魏家那边的确配的上我们田家,这件事就有劳你了,不过丕扬,你三个侄儿都尚未婚娶,还希望你替你哥哥,为他们做媒。”

水田先生说这个自己自然知道,不过自己对两个大的还了解不多,有合适的人选的话,一定会再来的。听到这话,田仲达说道:“二叔,若是如此,为何不让我娶了魏姑娘,再为三弟选择一个良配,若是侄儿我还没有娶,三弟先娶了,这不是乱了大小吗?”水田先生告诉田仲达,魏家那边可能是入赘过去,田信去了那边的话,就要在那边安家了。

田仲达还要传宗接代,自然不能娶魏姑娘。田仲达听到这个理由,有些不悦的说:“为什么不是那姓魏的嫁过来,而是我们田家入赘呢?”水田先生没有说,他开始解释,着魏家比田家条件好,这就是为什么的原因,别人女凭家贵,除非田家没有没落,能出钱让女方住在这边等待婚礼完成,否则只能在那边完婚。

田信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看了看田信说:“季言兄弟,这件事你听父母兄长的就是了,难道你母亲和二叔还会害你不是。”田信听到这话,于是闭上嘴了,没有再说什么。田仲达继续说:“既然魏家不缺钱,为什么不让魏家将姑娘送过来呢?让我们田家的人也看一下那魏家姑娘的容貌才是,只有他们考验我三弟,难道我们魏家不应该考验他们吗?”

水田先生听到这话,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看着他,他只好解释说现在是田家求魏家,不是魏家求田家,以魏姑娘的条件,想要嫁给谁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件事成不成还处于说不定,怎么还想着让魏家的人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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