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藕教吗?
他在使者离开的时候喃喃说着,前段时间这些信徒的举动的确有白藕教的嫌疑,所幸的是这群人只是反的是那些小偷,不是朝廷。

宗教这个事情的确有一些麻烦,自己也应该注意一些,免得有人钻了空子,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抽空到了凤凰庙,现在凤凰庙无论何时都是人山人海,一群人在那里烧香礼神,祈求神灵的庇佑。

在上山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带着锁链男子,望着这男子,他有些好奇的叫住他的同伴,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母亲生了重病,他就这样锁着自己,以示自己的诚心,希望娘娘能够救他母亲一条性命。”

他见这人如此,心中不由同情起来,给他几文铜钱,表示自己的一点心意。

进入山中,他找到正在打坐的庙祝,如今庙里又多了几个挂单的道士,这些道士处理香客的问题,也不用庙祝事事亲为了。

庙祝见到他,连忙邀请他进来,然后亲自跑了一杯茶。

这茶水是绿色的,看上去如同碧绿的宝石,比起他家那种泡出来好像泥浆水的劣质茶叶不可同日而语。

轻轻的喝了一口,这茶水入口先是苦的,但是和舌头接触的时候,却是甜的。

他不由多喝了几口,笑着说:“真是好茶,好茶。”

“里长喜欢的话,贫道这里倒是还有一点茶叶,希望你能够喜欢。?”

他先谢谢庙祝,没有接受这一次馈赠,他告诉庙祝,喝惯了这样好茶之后,就喝不惯自己粗茶了,到时候茶叶上花费可不少了,自己家穷,实在难以消受。

“里长,你这话就是说笑了,这村里除了田员外就属你最富有,你就算喝上十年,也不会喝不穷。”

两人哈哈一笑,庙祝开始询问他这次前来的目的,他咳嗽一声,严肃的说:“道长,林大人派人传来话了。”

庙祝神情也严肃起来,站起来恭敬的望着他。

“不用这么客气,不用这么客气,坐下吧,坐下吧。”

他让庙祝坐下之后,警惕的说:“大人不希望凤凰庙成为下一个白藕教,这么说,道长应该明白吧。”

庙祝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再次开口说:“这件事贫道会注意的,贫道最近也发现了,有一些人似乎在居士之中活动,说一些不太靠谱的话,贫道当时没有当一回事,如今多亏里长提醒,贫道若是在发现这群人,一定会禀告知县大人。”

他点点头,和庙祝再次谈了关于凤凰庙的事情,现在木萝娘娘已经不是一位小神了,要考虑一些事情了,比如说这庙宇,是不是应该扩大一些。

扩大庙宇倒不是多大问题,前任庙祝可是留下不少木材,这些原本用来修建财神殿,三清殿,太岁殿的材料都放置在后面。

问题是这是庙宇应该如何扩大,若是全修建为香客准备的房间,那未免有一点喧宾夺主之嫌疑。

要是修建木萝娘娘的化身殿,就要考虑很多因素,而且坚决不能设立人形神像。

若是扩修主殿,如今香客络绎不绝,想要空出时间修建,实在太困难了。

他们两人都感觉到没辙,最开始修建的时候,若不是林大人出手阔绰的话,他都打算将这个庙修的很小很小。

“这件事还是暂且放下,日后再说吧。”

他也拿不定主意,等回去好好想再说。庙祝点点头,然后恭送他离开这里。

离开凤凰庙,他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暗自摇头。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信奉的神灵并不存在,心中又会是什么想法呢?

转念一想,这些人其实并不在乎神灵是否存在,求得多是一个内心安心,这也是人生的一种选择,自己的确无权干涉什么。

离开天宝山,他再次到了茶肆,这个茶肆能够听到许多有趣的是事情。

现在大家谈论多是两季稻的事情,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一年能够收两次谷子,这样相当于粮食的收入提高了两倍。

如果全面推广,按照他们的想象,这样一来,大家不用天天喝稀饭,隔三差五就可以吃一顿大白饭。

想到以后的生活,他们都夸将河左总理真是一个天才,能够想到这么一个好法子。

当然也提到了打谷机,打谷机提高了收谷时候的效率,这样才能赶着种了两季稻谷。

不过这些人倒是没有提到他了,这些人只是知道这东西是益安府传出来,具体是谁弄的就不清楚了。

大家谈论的重点渐渐转到了总理上面,然后再次说到六位总理上面,这六位总理之中的北朔总理可谓是最默默无闻的了,他上任之后,毫无作为,除了召见了总督之外,就没有干过其他事情。

这总理大人不做事,朝中倒也是没有什么言官弹劾他,只是百姓有一些怨言。

北朔总理是安国公世子,这个身份让北四府的百姓不好破空大骂。

初代安国公在民间素有威望,到如今他的故事还在民间传唱,无论是他作为开国三杰的能力,还是鞠躬尽瘁的品德,都足以流芳百世。

民间纷纷传闻,这个北朔总理到底要干什么,是等到时机,一鸣惊人,还真的是碌碌无为,就这样无为而治了。

他听着这群议论,心想皇帝派遣这位总理大臣,一定有自己的考量,这总理的无作为,皇帝心中肯定知道,没有任何表示,就证明这一切都按照皇帝的意愿在进行,总理又不是巡抚,只待一段时间,如今的自己,只用静静的等待消息就是了。

从茶肆出来,他就遇到了匆忙前来的田老五,田老五进到他,大喘气的说:“大牛,终于找到你了,我父亲让我给你带话,你明天早上记得去练兵场,明天府上会派人下来检查这两年训练士兵的情况。”

他感谢了一下田老五,让他进入茶肆里面喝一碗茶,然后在一旁打听这一次检查都是什么人?

田老五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他父亲说过,这一次来的都是大人物,知县对于他们的这些乡绅是千般交代,万般叮嘱,千万不允许出现什么意外,这一群大人来到这里,明面是检查士兵训练的情况,但是谁又知道他们没有别的目的呢?

他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这件事和他没有多大关系,自己小小的一个里长,贪污的钱银不到一两,哪里会有什么事情,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有什么好害怕的,而且上面这些大人,没有必要处心积虑对付自己这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吏,田员外这些人好歹还能查抄出百亩良田和上万银钱,自己那点钱,还不够他们一顿午餐。

心中没有压力,他笑呵呵的将田老五送了回去。自己回到家里,将衣服准备好,明天早上好穿。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天气突然转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一道朔风刮过来,他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回到家里,在里面穿了一件破旧棉衣,然后脚下布鞋里面垫了稻草,然后弄了一个稻草绑腿,然后出门了。

走着走着就不怎么冷了,他看着阴沉沉的天气,想起了县城里面那些大人,今天应该不会检阅这厢军了。

大人可以不去,但是他必须前去,到时候还有人在那点名的,这就是他们作为小吏的苦处,等点名之后,等人说大人不来了,大家都散去的时候,他才能离开。

出乎他意外的时候,他从旁边的辕门进去的时候,知县已经到了,穿着他那燕子补服,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在他旁边的坐着六个穿着补服的人,他勉强能够认出一个,一只鹌鹑站在地上啄食,这代表这位是地部司正下士,按照大虞朝职属关系,自己这些里长应该听命于他。除了司正下士之外,其他五个人都认不出是何等官职。

大虞朝补服在前朝的基础上,更加复杂化,六部补服都有很明显的区别,翱翔的多是天部,站在地上的是地部,有樱花的是春部的,有荷花陪衬的是夏部,有菊花是秋部,有梅花的是冬部。这个只能大致区分六部,至于同天同命品的,就是细节上的不同。

唯一好认就是知县,知府。知县是燕子补服,知府是大雁。

除了这七个穿补服的,还有一位没有穿补服,但是戴着虞朝士大夫常戴的荷花帽。

这位端坐在主位,七人都恭敬的看着他,似乎以这位人为首。

“田老爷,这位大人是什么来头?”

他找到了田老爷,询问这位士绅。

田老爷小心的说:“这是林大人的赞画,虽然没有品命,但代表林大人来到这里,你别看这些人都穿着补服,这位赞画要是不满意,只要和林大人说一声,这补子就要被褪下。”

他点点头,赞画这个他还是知道的,类似人们常说的军师。

小心的望向那位赞画,只见赞画神情严峻的看着场地上的士兵,一动不动,如同木雕泥塑。

士兵早就站在那里,这么冷的天,还有一些士兵脸上还出现汗水。

这些士兵和去年正月想必,无疑是脱胎换骨了,全都挺直了腰,如同一根根长枪。

就连站在最后骑兵的马也十分安静,没有丝毫的乱动的。

他看了半刻钟,暗自点点头,这才算是军人的样子。

他看看跪在最前排的总教头,若是这一次演练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这位总教头高升也不是一件难事。

“大人,你看如何?”

知县倒是心怀忐忑,这赞画一直没有表态,让知县十分被动,他只好冒昧的询问,不管如何,也要得到一个结果。

“诸位大人如何看?”

赞画将皮球再次踢了过去了,坐着六位大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其中那位司正下士先开口说:“军容整齐,希望不会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那就真的亡负了朝廷设兵保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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