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里,万千双残枝一般缩在角落里,子桑洁紧紧闭着眼睛,恐怖之感阵阵袭上心头,她感觉到一只手抚住她的脸庞,一只冰冷的手。
“小洁儿,不要怕!”是温柔的声音。

子桑洁睁开眼,眸光里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小洁儿,你要乖乖的!”少年的笑里掺揉着邪魅。

“念安,你为何要这样?”手脚被绑着,子桑洁只能强撑一股倔强之气,对着面前这个人魔难辨的念安。

“为何?”念安站起身来,在房内踱了几步,烛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到墙壁上,那身影被拉得很长,扭曲得晃动着,念安冷冷一笑,说道,“谁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做牛做马,终于有这么一个机会,小洁儿,牛马我是不做了,我要做你的夫君,如何? ”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听得这样的问题,又是在如此这般狼狈的情景之下,害怕之感再次涌上心头,子桑洁瑟瑟发抖地问道:“什么......我才不到十岁......”

“总有一天你会长大的,我先把你娶过门,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得做这个府邸的主人了,还有,其实......”念安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在子桑洁面前晃过,他洋洋得意道:“你的母亲已经按了手印,这个府邸,连同生药铺还有你,都已经是我的了!”

子桑洁两行泪哗哗而下,她看着念安把那文书收入怀中,小身子扭动了两下,可绳索死死捆在她的身上,她倔强得把头扭到了一旁。

念安见子桑洁没有回话,敏感的神经再次被电闪雷鸣,他伸出手来,掐住了子桑洁的脖颈,指甲就要抠进子桑洁细嫩的肌肤之中了,子桑洁喘不过气来,只能用眼神死死盯着念安。

“不用这样看我,不要这样看我!”念安松开了手,他咆哮着,“我说了,你乖乖的,我就不会伤害你!你要我做什么,你才会乖乖的!”

念安已经失去理智,他的目光在房中胡乱地漂移,最后落到角落里的万千双身上,“你是要我放了她吗?我这就放了她!”念安说道,把万千双拽了起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打开房门,把她推了出去。

子桑洁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跑进了漆黑的夜里,随着阵阵哀嚎,渐渐消逝。

“小洁儿,你还要我做什么?”念安阴晴难定的脸变化着,子桑洁暗抑着恐惧,对念安说道:“你给我松开这绳索!”

念安照办了,口中念念着:“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呢?看你这小小的胳膊,稚嫩的小脸蛋!我怎么会像你那可恶的母亲一样,对你下得了狠手呢!”

给子桑洁松开了束缚,念安不忘把他一张冷冰冰的脸贴在子桑洁的脸上,在子桑洁的耳边低语道:“明日我要请这尤城中最好的裁缝来,给你做一套嫁衣!”

......

“那一刻,我只是想着先搪塞了他,也好有机会逃走,所以,我冲他点了点头!”子桑洁将过往说出,一言一语都似在抽筋扒皮一般疼痛。

“曾听闻你的母亲是万猎户家的女儿,生性彪悍,还练得一手好短箭,怎么轻易就被那文弱的小厮儿给困缚住了呢?”颜颜里虽惊骇于子桑洁的痛苦过往,可难掩心头的疑惑。

浮生听了颜颜里的问话,转头看了一眼颜颜里,未想得这个小影子对万千双之事了解得甚多,想必都是从那些爱嚼舌根的丫鬟小厮们口中听来的,不禁心中叹息了一下。

“不错,我的母亲虽是能使得一手好箭,可也正是因那些短箭,她才被人迷幻!”子桑洁低下了头,有些难以启齿,顿了几下,又继续说道,“父亲死后,时而疯癫的母亲总是用那些带着麻醉药剂的短箭刺扎她自己,因那短箭上的是麻醉药剂,只能让人昏昏沉沉,并不能要了人的性命,母亲也许并不是真的疯癫......”

“难不成是那念安把短箭上的麻醉药剂换了?”浮生猜测着。

“平日里,他鞍前马后,小心服侍着母亲,想要给母亲的短箭上换些药剂简直轻而易举,那是一种叫做绕指柔的迷幻药,母亲就......”子桑洁哽咽住了,“那魔鬼,也给我下了那个迷幻药,我感觉到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身体中游散开来,仿佛很快乐,可身体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支撑着最后一丝信念,逃出家门,可还是被他抓了回去,他把我扔在床板上,迷蒙中,我看到他抽出藤鞭,抽打在我的身体上,我感觉不到疼痛,堂哥,小影子哥哥,我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也许是那迷幻药在起作用,我却很享受他对我的鞭打......”子桑洁说到此处,有些羞愧,可猛然间她又眸光坚定了起来,问了一句:“那时的我为什么不痛恨他呢?为什么呢?”

浮生抬头向颜颜里看去,颜颜里收了收惊骇的神情,说道:“绕指柔会散去练武人的神力,会让普通的男人和女人产生幻觉,一切都会变得不真实......中了绕指柔,会把痛苦当成快乐,会把坏的认定为是好的,会让人鬼迷心窍,会让男人和女人做出那种事......”颜颜里也有些说不出来,只得捧起一碗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做哪种事?”浮生愣是没有听明白,他看了看颜颜里,又看看身边的小洁儿,见这两人脸上都有些羞愧的神色,他瞪大了眼睛,又郑重其事地问了句:“做哪种事?!”

“大王子殿下,你还小,以后就知道了,总之,你不要问啦,让子桑小姐把之后的事说完吧!”颜颜里劝解道。

浮生纳着闷,怎么小洁儿和颜颜里都懂的事,他却事听不懂呢,但见子桑洁难以启齿,想必这事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便收了收自己的好奇,端坐了下来。

“小影子哥哥,堂哥,我清醒过来之后,身上的伤口开始生疼,疼得我在床上打滚,我咬紧了牙,又逃了出来,那一次,我逃到了街上,我拼命地跑,不敢回头.....我撞见了一个人!”子桑洁忽然停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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