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府守卫也算森严,更何况是在东海郡境内,没有人敢在王府中犯险,浮生见父亲书房中的灯还亮着,门口的小厮照睡不误,可能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的缘故。
浮生打量了下书房门口站岗的小厮,看他们一张张没精打采的脸,父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俩定是脱不了干系!进了书房的门,光影微弱,浮生见父亲伏在案牍上,桌上平铺着一封没有写完的信件。

小小身子凑了过去,看那信件上写着,“琅琊王亲启......”,应该刚提笔便被人迷晕了,一大滩墨迹浸污了信纸。

“父亲,父亲!”浮生又唤了两声,东海王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浮生赶紧把东海王的身子扶正了,掰开双瞳查看了一番,又用指端按压了下心脉,随即运气,将丹田中的真气含在口中,掰开东海王的嘴巴,一口气将真气灌入父亲喉中,鼻喉原本就是想通的,那些迷幻的气体当是从口鼻中进入,这下灌注真气,真气游走于东海王脏腑间,好生洗涤了一番。

“头好晕,好晕,哦,我儿怎么在此?”东海王醒了,看见浮生正在忧心忡忡得望着他,“这都几更天了?怎么还不去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去祭祖呢!”东海王掌心拖着脑袋,双目懵懵懂懂依旧有些浑浊。

“父亲,刚才您又中毒了,应是什么迷幻的气体,还有就是,有人进来把凤毛王的解药也拿去了......”浮生一脸得愁苦,不像是十岁娃娃该有的神情,东海王听后更是乱了阵脚。

似乎是狂疯病发作一般,不停地在房中踱步,继而左顾右盼,眼神不停地游离,这神情让浮生感觉到了一些熟悉,应是在记忆中的某处见过的!东海王最后在一副字画前站定了,他刚要伸手去抚摸那字画,忽而又镇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字画,口中喃喃,“还好,还好,没有被发现!”

浮生也看到了那副字画,看起来应该是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笔,因为画纸比较名贵,那纸张上可以看见一些暗暗的纹理,又有一些金丝隐隐可见,画上画着一幅美人图,因为站的比较远,浮生看不清字画上的题字,这字画让他想起了苍梧宫中那幅“苍梧妃”的画像来,只是这画上的女人出落得完美无瑕。

“发现什么?父亲?”浮生问道。

东海王这时才忆起来房中还有一人,他倏地转身,脸上挂着很复杂的表情,走过去抱起浮生来,“吓到我儿了,为父一时有些恐慌,你说有人把解药拿去了,我儿是在哪里见到的?”

浮生一五一十地把黑衣人和朱雀接头的经过说给了东海王,东海王听后眉心微蹙,他传唤了几位小厮,抬了一顶轿子,把浮生送回了神鸟居,并安抚道,“既然是凤毛王的使者拿走了解药,也算是咱们兑现了允诺,他们若是再来讨要,本王自有对策,我儿快快回去睡觉!”

“父亲,还有一事要说给父亲!”忽而浮生的小脸上挂上了一抹神秘的笑,他忍不住埋头咯吱咯吱地笑了两声。

“怎么?”东海王站在书房门口,那两位站岗的小厮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都低着头献媚着。

“父亲,刚才浮生用真气给父亲清洗了下五脏六腑,估摸着现在时间差不多了,那股真气裹挟着浑浊的迷幻气,会自行排出!”浮生强忍着不笑出声音来。

“自行排出?”

“是的,父亲!父亲需找个通风之处......”浮生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得一串连环的响屁从东海王身后传出来,那“咘咘卟啦”之声婉转绵延丝丝入扣,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似乎可以穿墙破瓦,登时又有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弥散开来,因为之前站岗的两位小厮就站立在东海王身后,只见那二人双手捂鼻,面露浊色,继而七窍流脓,倒地呜呼!

虽不是光天化日,可是面前的是自己的儿子,还有四位轿夫,东海王这样肆无忌惮地放了个连环响屁,那一张肃穆的脸霎时间就惨白一块绯红一块,回头又见两位门童竟然被自己的屁给熏死了,不觉得又惶恐了起来,只得颤悠悠地说道,“这,这,这是......”

“父亲,真气和迷幻之气相遇相杀竟产生了这样恶毒之气,这毒气射程不远,只是对近身的人有杀伤力,又因为是从父亲体内排出,自是对父亲没有影响,不料就让那两位枉死丧命了!”浮生解释道。

东海王赶紧唤人来给两位小厮好生安葬,又让忠达领了两百两银子,抚慰小厮的亲人,并授予两位小厮“英勇守卫王府,誓死肉搏夜袭人”的美誉。

金鸡啼鸣,红日升空,昨夜的冷风已过去了,这一日真是个好天气,浮生换了那一身华服,上面绢绣着一条金龙,东海王给自己的祖辈们修缮了一座庙宇,就在离王府三五里地远的东城巷首。

一大早,浮生娘也洗漱得当,换了新衣,把那裹挟着银丝的头发梳了个发髻,左右插一对金银簪儿,又让梧桐备了两个香囊,别了一袋清香的茉莉荷包在腰间,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

梧桐把另一个香囊送去给了浮生,浮生抓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百合!”浮生对梧桐说。

梧桐一边给浮生整理衣角,一边回答着,“正是!”

“可是这香囊都是女子爱戴之物,这百合香囊就送给梧桐姐姐吧!”浮生顺势把香囊挂在了梧桐的腰带上,浮生的小手在梧桐的腰间鼓弄了一番,系了一个蝴蝶的结,那一对不知轻重的小手摩挲着梧桐的纤腰,让她好想发笑,只得忍住了,道了个万福,谢少爷的赏赐。

“这百合倒是和梧桐姐姐很相配呢!”浮生对梧桐说了句,门口的轿夫已经等候多时了,衣冠穿戴整齐后,浮生出了门,上了轿,乌燕和颜颜里一左一右跟着,梧桐又去搀了夫人,夫人进轿后,一路人向着东巷首行进。

出了王府,便与祭祀的大队人马汇合在了一起,东海王的轿子在前,其后是公良夫人和那一对金童玉女,再后面是浮生的轿子,浮生娘跟在了队伍的末尾,一路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旁有一些祈神问道仙鬼模样打扮的人在不停得念叨着什么,总之是热闹非凡,夹到的百姓也跟着熙熙攘攘着,涌着大队人马一起朝着神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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