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出来做什么?”破海说着,将黑色披风整个完全遮住身体后,对暗玄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去了。”

“好。”

破海说着跃下墙,跟上景天的背后。

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又才刚吃过饭,各个宫里的下人们都懒懒的,要么在偷着打盹,要么在四处闲聊,完全没人在意不起眼的景天。

要是换做往常,景天一定会拿出太子的派头来,指责这些宫人偷懒,但是被迁宫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受尽了各宫的冷眼,加上母亲雪妃如今又是父皇下旨一定要捉拿归案的人,他这个太子,现在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再没有当初的风光了。

况且他现在尚在禁足,还是低调些的好,若是被人认出来,自己可就是违抗圣旨了。

“哥!”

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紫云忽然在后面响起的声音差点没把景天吓个魂飞魄散。

“喊什么喊?!”

幸好这里没什么人,不然紫云这一声多半会招来宫人们的注意。

“你不是被父皇禁足了吗?怎么还跑出来啊?”

景天没好气地回道:“我的事你少管,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紫云自从那日跟辰琅一同从郭府回来后,心里不知怎的,心里越发对那个小子起了异样的感觉,那日自己崴了脚,辰琅扶自己坐下,脸上还带着担心的神色,一想到这些,紫云心里就莫名觉得开心。

“我?我有什么可操心的?”

“自然是父皇为你的指婚的事,你不是很讨厌辰府的那个家伙吗?难道不担心?”

“这个……这个以后再说,倒是你,大晚上的悄悄出来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有要紧的事,你别跟着我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景天说完,便着急地转身离开,紫云看着景天着急忙慌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背着我捣什么鬼。”

说着,紫云便悄悄跟在景天背后,可是她完全没察觉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她身后的房檐上,一个不为人察觉的黑影正紧紧跟着两人。

景天七拐八拐终于来到那个家伙指定的地方,只见那人早已等候在此。

“你们手下那个叫彦幽的女人是不是叛变了?这些日子已经不见她送消息进来了。”

“太子殿下莫急,老夫既然让人绑了彦幽的弟弟,就不怕她不听话,他们姐弟的感情向来深厚,若是彦青有个三长两短,用不着老夫动手,恐怕彦幽自己就要寻短见了。”

“你就那么确定她不会狗急跳墙?她现在背后可是有万金阁撑腰,据本太子所知,在万金阁面前,你们太极宗的人都得让三分,难道你们不怕吗?”

“太子殿下可别用激将法,老夫才不会上当。”那人似乎完全不在乎景天的无礼,“万金阁又如何?老夫既豁得出去,还会怕万金阁吗?”

“总之,你们的到底要用彦青来做什么?”

“自然为了牵制住公子襄,为星帝的大宴争取时间……”

牵制住少阁主?为大宴争取时间?他们想在大宴上做什么?

就在破海思索之际,只听和景天对话的人忽然大喝一声:“什么人?!”

他下意识将身子贴近房瓦,以掩藏自身。只见景天不远处的草丛中似乎有异动,那人直接跃身到草丛前,伸手往其中一拎,竟从里面拎出个紫云公主来!

“快放开本公主!”

紫云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别喊!”景天及时上前来捂住紫云的口,幸好没招来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紫云说着,从那人的手中挣脱出来,“大晚上的跟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谈什么呢?”

“我不是说了吗?不关你的事!”

”太子殿下还有事,老夫先走一步!”那人说着,转身往宫墙上一闪,登时不见了踪影。

“哥,那人是谁?”

“太极宗的宗主。”

“太极宗是什么?”

景天失去耐心了,道:“你能不能别管这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他是来帮咱们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紫云见景天真生气了,也识相地闭嘴不再问。

跟在景天的旁边,往回走了许久,紫云才又开口道:“母亲最近好吗?”

“她很好,你放心吧!”

“你如今迁到了太子别苑,我也不方便去多见你,以免被人察觉,母亲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才是……”

紫云话还没说完,景天便打断道:“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俩就像是棋子一样?”

“诶?你在说什么?”

“棋子,我们就像父皇和母妃的棋子,父皇将我迁到太子别苑,故意将别苑附近的侍卫遣散,恐怕除了给我惩罚之外,还有拿我作诱饵,引出母妃来。”

“父皇他……”

紫云本想替父皇解释一二,可是一想到他当初不顾自己的反对,硬要将自己许配给辰府时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父皇是如此,母妃也是如此。”

紫云疑惑道:“母妃?”

“只要我坐上星云帝国的帝王之位,她便是至高无上的太后,恐怕即便我最终成功继任帝位,也不过是母妃手中的傀儡罢了。”

“哥,你别这么悲观,母妃再怎么不是,她也是咱们的亲生母亲,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她虽有野心,可也是为了辅佐你的缘故。”

“行了,不用说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也早些回去吧!”

“好。”

这段日子发生太多的事,尝够冷眼的景天早已不是当日那个骄横跋扈的太子爷,这些日子来,他一面替雪妃传递消息,一面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究竟何去何从。

父皇和母妃都不可靠,好在眼下父皇还没有要废黜自己的意思,母妃也在为自己筹谋,父皇和母妃既然要斗,那就让他们好好斗个够。

景天自言自语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公子襄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凤浅已经趴在轩辕彻怀里睡着了,她朦胧中听到外面的风声似乎有变,当即睁开眼,道:“外面是不是有人?”

轩辕彻抬头往门外看时,只见破海一面拍着身上的雪走进来,一面道:“夫人的耳朵真灵,连轩辕公子都没察觉到,竟让您先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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