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明媚的阳光穿云破月的投射下来,青市市立医院的高级病房被照的窗明几净,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厚重的白纱布将她的头层层叠叠的包围起来,看不清楚本来的面目,清晰可见的只有她瘦削的臂膀和散落了一枕头的秀发。

外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传进来,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女人的亲属和护士。

“怎么样了?”

“恩,齐小姐今天的状态还算是不错,各项指标都正常,只等着醒过来就好了。”

“恩,辛苦了,下去吧。”

门被静悄悄的推开,又重复着刚才那一段滴滴答答仪器冰冷的机械声,然后是沉重的听起来有些吃力的呼呼噜噜空气入肺的声音。

戚阮慢慢的走到窗前,定定的打量着床上这个人,沉重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在他耳朵边灌进去,然后又一声声砸在心上,好像世间只剩下了那呼吸声,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最终又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窗外。

说都不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是戚雨柔,谁都没有想到,现在的戚雨柔为了能够回到司南渊的身边,竟然下定狠心改头换面,还用了化名,齐湄。

当初戚雨柔找到他的时候,戚阮确实是大吃一惊,听外面的谣言,不是说戚雨柔疯了吗,戚少威难道没带她去美国?

“我要你帮我。”一句话说的底气十足,戚阮有些好笑,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玩味的看着她。

当初,戚少威对自己母亲所作所为被揭穿的时候,戚阮不是没有恨过戚雨柔,恨她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亲生妹妹的一切,可是恨过之后,又只剩下了可怜。

所以,现在戚阮没有表示明确的拒绝,只是剑眉一挑,有些无赖的口吻问道,“条件是什么?”

“卢静潇。”戚雨柔淡淡的说道,眼睛的光一直定定的盯着戚阮,她在赌。

看着戚雨柔的眸子,戚阮有一瞬的闪乎,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们是一样的人,爱而不得,又紧抓不放。

“成交。”戚阮直起身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想怎么干?”戚阮问道。

“改头换面。”

声音虽轻,但戚阮听的真真切切,端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什么,你想好了?”戚阮疑惑的看了戚雨柔一眼。

改头换面说的通俗一点就是阵容,而凭借司南渊对戚雨柔的熟悉程度,只是开个眼角垫个山根那是绝对不可能,想要做到不让司南渊起疑心,就必须全身大改造,包括声线。

这不仅仅意味着高额的资金,还意味着必须承受一般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尤其是后期的康复阶段,一旦出了差错,就有可能全身尽毁。

这么大的风险,也就只有戚雨柔敢提,不是爱到深处,没有人会冒这么大的险。

“想好了。”戚雨柔眼睛里无风也无澜,淡淡的,瞳孔深处却透露出一股倔强劲儿。

“好,我帮你。”手慢慢收回来,轻轻抿一抿茶杯的杯沿儿,戚阮便低下头去了。

计划按部就班的展开,包括卢静潇的孩子,都是戚雨柔计划的一部分,正所谓声东击西,戚雨柔有自知之明,知道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回到司南渊身边,司南渊是不可能接受的,曲线救国就是先把卢静潇的孩子带走,分散司南渊注意力,自己插空回来。

铤而走险,应当其险。

呼吸机突然有了动静,戚阮按下了旁边的按钮,不一会,一堆医生护士闻讯而来,场面一时之间乌乌央央的,戚阮识趣的退了出去。

戚雨柔醒了,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心中的执念太大,怎么可能就这么不甘心的离去。

醒了也好,那游戏也就开始了,戚阮锋薄的嘴唇勾了勾,吐出一缕淡薄的青烟,还没形成个烟圈,就飘散了。

司南渊快要疯了,他想了很多可能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张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别想太多,现在来说,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话也就适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现在每分每秒对司南渊都是一种煎熬。

难道是乔正瑾,但安排在乔正瑾身边的线人讲,乔正瑾根本就没有机会,况且这不是乔正瑾的行事风格。

“老大,喝杯水。”司默看着也是心焦,走过来放在桌面上一杯水。

这种感觉是司南渊最不想回味的,孤立无援,失败感一遍一遍席卷他的内心,哗啦一声响,桌子上七零八碎的东西一下子都被司南渊用手扫下地去。

司默和张队长面面相觑,不是不敢插话,是不知道怎么插话才合适。

“找,找到为止。”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现在布满了红血丝,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司南渊已经处于狂躁的状态。

张队长在后面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退出了会议室。

司默对司南渊的命令一向服从,退出会议室后,就开始在心里谋划手底下人的工作区域。

诺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了司南渊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处,看着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一片烦躁。

摘下纱布后,戚雨柔还蒙着一双眼,医生怕太长时间没接触光线,猛地一下子,眼睛受不了。从额头到下巴,都尽数做了改变,虽然还没有开口说话,但戚阮知道这样子已经能把司南渊混过去了。

司南渊对戚雨柔不上心,也许现在来说成了件好事情。

“怎么样?”戚阮掏出打火机,看了戚雨柔一眼,又放下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戚雨柔不管戚阮的提问,苍白的嘴唇里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这是变声期无法避免。

戚阮皱了皱眉头,手指不停的转动着打火机,说道,“你先别说话了,事情等你好点再说吧。”

躺在病床上的戚雨柔没再说什么,像是又睡着一般,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我先走了,回头让王妈过来看你。”戚阮整了整衣领,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到戚雨柔一样。

其实,严格来说,戚雨柔确实已经死了,躺在病床上的这位是齐湄。

这还是当时戚雨柔自己取的名字,戚阮现在觉得好笑,齐,戚,难道还没在这个家里待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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