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虽平素对人极为苛刻,但对谢诗意却格外优容,再加上谢诗意本就长相清丽柔婉,又极为擅长讨好卖乖,姑侄女二人相处起来总是意外融洽,有时候甚至比之姜泽与谢琳相处起来还要亲睦几分。

“姑母,侄女儿看您这些日子又清减了不少,如今表哥才登大宝,您可得好好保重自己。”谢诗意说着用公筷给谢琳夹了块煨得酥黄的贵妃翅,含烟妙目中难掩关切。

谢琳心中熨帖,委实觉得这个内侄女比自家儿子贴心,若非谢诗意比姜泽年岁小得太多,当初又怎么会让姓曹的做了泽儿的嫡妃,不过,如今想来也不算太迟,谢琳蹙着黛眉的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你表哥虽看着是个大人了,可这性子与小时候也没什么两样,等着哀家操心的事多了去了,不说别的,光子嗣这一条就让人操碎了心。”

谢琳说到这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谢诗意略显单薄的小身板,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意儿有心了,也不枉姑母疼你一场,倒是你们年轻人,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你也多吃些,身体好了以后才好生养。”

谢诗意心知谢琳话中的意思,但她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闻言不由小脸酡红,微微下头垂头羞涩一笑,语带娇嗔道;“姑母说的哪里话?您和表哥都是有大福气的人,日后定会福泽绵长子息昌盛的。”

谢琳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吩咐宫人上来布菜,“那就借意儿吉言了,让她们忙活,你自己吃菜。”

谢诗意笑容甜美,闻言乖巧的应声,“嗯,姑母也吃。”

时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诺大的饭桌上一时安静无声,宫女嬷嬷们见两位主子面上含笑,布菜的动作也不由轻快几分。

午膳后谢琳便要午歇,又吩咐了乔嬷嬷领着谢诗意去给姜泽请安。

谢诗意比姜泽小了整十岁,等谢诗意会蹒跚走步的时候,姜泽已经过了爬山上树掏鸟窝能跟小女孩打堆的年纪,谢琳私心里以为,二人的年龄差距过大,偏圣元帝在位时她为了巩固自己和姜泽的地位,与娘家人也刻意保持着距离,这也导致了谢诗意和姜泽这对表兄妹虽然同在上京城,但私下见面的时间十个手指头也数得过来,如今压在头顶的大山已经不在,谢琳自然而然的开始筹谋起来,希望二人能从现在开始就多培养培养感情。

对谢琳于来说,姜泽若是想要坐稳皇位,有一心一意的外家扶持最好,而谢家若是还想继续繁荣几代,也少不得皇室的荫庇,是以两者联姻最好。

太傅府是她的娘家,从最初的小小编修府到太傅府,已经经历了最根本的蜕变,如今虽还有部分酸儒拿当年她与圣元帝的这一段来说事,但姜泽已经登上皇位,她就不信还有人敢拼着不要脑袋的风险来自找晦气。

她小时候曾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遭遇过的白眼和嘲笑,她不想在后代儿孙身上再看到。也因此,谢诗意从小便是按着皇后标准来培养的,谢琳看谢诗意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但对曹芳华则不以为然,那只是个行为举止粗鄙的武将之女,若不是曹奎手中握着三十万北征军,当初又是圣元帝亲自指婚,打的也是为姜泽培养左膀右臂的想法,谢琳本心里并不愿意曹芳华进门。

乔嬷嬷领着谢诗意出了延禧宫便一路往承运殿而去,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和谢诗意从太傅府带进宫的丫鬟,全部加起来有十几人之多,这阵仗即使比起皇后曹芳华来也不差什么了。

谢诗意神态端庄的跟在乔嬷嬷身后,微微抬着下巴不紧不慢,姿态优雅袅袅婷婷,她不时小幅度的左右看看,顺势将整个皇宫的金碧辉煌和层楼叠榭一一收入眼中,唇角不自觉勾起愉悦的弧度,按照祖父和姑姑的说法,将来这里会是她的家,她的后半生将在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度过,她将会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诗意小姐,承运殿这就到了,老奴就送您到这里,您与陛下久不见面,正好叙叙。”一行人在承运殿外停下,已经有机灵的小太监上前禀报等着通传,乔嬷嬷满面笑容的与谢诗意说道。

谢诗意朝贴身丫鬟瑞香使了个眼色,瑞香忙从怀中掏出个荷包塞到乔嬷嬷手中,谢诗意又笑容亲和的柔声道:“诗意多谢嬷嬷,让嬷嬷受累了。”

乔嬷嬷笑眯眯的将荷包收进袖中,又福身道:“诗意小姐体恤,是老奴的福分,老奴这就回去伺候娘娘,您得闲了多进宫走走,娘娘有诗意小姐陪着,胃口都会好些。”

谢诗意一袭白衣盈盈而立,点点头淡笑,“诗意知道了,多谢嬷嬷,您去忙吧。”

乔嬷嬷带着宫人转身离开,谢诗意被小太监躬身请进殿内。

“据闻表妹琴棋无双,既然表妹来了,陪表哥对弈一局如何?”姜泽刚用完午膳,正靠在软榻上小憩,见谢诗意进门也没有起身,他对谢琳和谢正清的想法心知肚明,也不否认谢诗意长得貌若天仙,但他对谢诗意提不起兴致。

谢诗意的柔弱不仅不能激起他心中的保护欲和怜惜之心,反倒让他觉得谢诗意是个千日一面的木偶,全都是装出来的,远不及他的皇后曹芳华生动有趣。

也是姜泽贱皮子,上午他从坤宁宫离开之后,曹芳华就吩咐人将御膳房为他准备的香酥鸭拿去喂了狗,这话并非玩笑,曹芳华养了一只名唤乌云的小獒犬,如今才几个月大,正是好吃好喝胃口大开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饭轻松解决一只香酥鸭完全不在话下。

姜泽午膳时没能等来香酥鸭,便让小太监去御膳房走了一趟,听闻香酥鸭全都进了乌云的肚子,姜泽竟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曹芳华如此才是真性情,若是天下男女都像他母后与父皇一样,呈现在对方眼前的尽是完美的一面,又何来趣味可言?更何况,这世上又哪有完美的人?他面对朝臣和谢琳时丝毫不敢松懈,可说是时刻都要绷劲了心弦,若是面对自己的女人还要装,那不得累死?

谢诗意不料姜泽一来就让她下棋,闻言愣了愣,旋即回神微微朝姜泽蹲身行了一礼,露出柔和绝美的侧颜,语调温软道:“诗意就是个臭棋篓子,表哥不嫌弃的话诗意自当奉陪。”

虽然姜泽没有起身相迎让谢诗意微微有些失落,但随即想到姜泽已经登基,早就不是以前的大皇子,便也心中释然,再想到姜泽的自称,谢诗意心中又是一喜。

姜泽点点头,吩咐桂荣上茶,又让人将棋局摆在一旁的矮几上。

极品墨玉打造的棋子触手生凉,姜泽自发的取了白子,将黑子留给谢诗意,谢诗意见此不由冲姜泽优雅一笑,柔声道:“表哥休休有容,等下还请表哥手下留情。”

姜泽闻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对谢诗意做了个请的手势。相比于与谢诗意聊诗词歌赋红袖添香什么的,姜泽宁愿与她下棋,至少下棋的时候可以拒绝谈话,还可以看出谢诗意到底有多少深浅,谢诗意本人固然不能令他心动,但江山社稷更为重要,既然母后与外祖父一致认为谢诗意会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那他稍作让步也无不可。

只不过,皇后曹芳华性子火爆,若是让她知道母后的打算一定会闹将起来,再说母后对谢诗意宠爱有加,他也不愿将谢诗意捧上高位再养出个强大外戚来,但只让谢诗意做个贵妃,母后和外祖父又定然不满。姜泽微微皱了皱眉,眸中不由划过几分为难。

三日后,蔚蓝一行人无风无浪的到达云溪郡下辖的菊山县,菊山县是西出上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出了菊山县便是西海郡地界,“菊山”二字盖因家家户户遍植白菊年年上贡而得名。

马车进入菊山县城已经午时,此时正是饭点,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类商铺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蔚蓝掀开车帘一看,只见街道宽阔整洁,街道两侧酒楼饭馆林立,建筑规范鳞次栉比,相较于石淙和柳园等城镇,菊山县明显要繁华许多。

因着出了青柳的事,蔚蓝之后又收到邹宇的传信,便吩咐加快了脚程,虽然与正常赶路的队伍相比行程算不上快,但也绝对不比之前的郊游模式。

一行人连续吃了几日干粮,都有些肠胃都不适,蔚栩早就闻到食物香气,见蔚蓝掀开车帘,兴匆匆的从窗口探出头去四下张望,待看到街边的各类食铺,直拉着蔚蓝的袖子撒娇,“姐姐,姐姐,你看那个!”说罢用手指着街边支起的一个小食铺,双眼放光。

蔚蓝随着蔚栩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暗暗挑眉,只见食铺里放着两三张桌子,旁边一个高大的竹架,分了四层,每层上都放着一个大大的簸箕,其上装满了新鲜采摘的白菊,洁白的花瓣点缀着少许绿叶,层层递上,星星点点的让人移不开眼。

看铺子的是个年轻清秀的少年,正守着一口油锅,将混合了面糊的白菊摊成饼状往锅里放,锅子里发出哧哧的声响,继而升腾起一股淡淡的的白烟,菊花的清香和着面糊的麦香直往人鼻子里窜。

蔚蓝前世虽对食物不甚挑剔,但自忖也是个吃货,她品尝过的美食无数,可现做的菊花油饼却还是头次见到。菊花茶泡茶会有淡淡的苦涩味,不知菊花饼又会如何?

扭头见蔚栩眼巴看着自己,俨然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就连白贝也眼睛放光,蔚蓝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吩咐郧阳道:“停下来吧,午饭就在这里吃了。”

郧阳闻言应声将马车停到一边。

摊饼的少年见有食客,忙停下手中动作,将沾了面糊的双手在木桶中栓净,微微躬身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几位贵客好,快请里面坐!”

蔚蓝笑着点头,拉了蔚栩入座问道:“你这食铺除了饼子还有什么?”

白条和崔嬷嬷几人见蔚蓝坐下,也依次寻了位置坐下,蔚蓝不喜客套,这几日他们已经逐渐习惯。小小的食铺瞬间被挤了个满满当当,三张桌子七八张矮凳一下子坐满了人。

少年满脸喜色,端着壶茶颠颠的跑到蔚蓝身前,笑着开口道:“公子慧眼,小的这食铺才刚开张,除了菊花饼,还有一味红枣杞子粥,菊花性寒清热明目,红枣杞子粥温补益中,菊花油饼里加了香葱,过油后酥脆清香,红枣杞子粥加了糯米文火慢熬,香浓软糯,眼下秋凉干燥,搭配着吃正好,公子可要尝尝?”

蔚蓝闻言莞尔,却是好奇的打量了少年一眼,能人到处有,一个路边摊少年居然能将食物属性养生讲得头头是道也是不易,又抬眸打量了一眼少年的身形和双手,蔚蓝笑意深长,“那好,一人一碗粥,再上些菊花饼。”

少年高兴的应声,“好叻,您稍等!小的这就跟您准备去!”说罢转身去忙碌。

白贝心细,见少年走远,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小声道:“主子,若真如这小贩说得这么好,他这铺子怎么会没生意?”

蔚蓝打量了一眼相邻的食铺,笑着端起簌月递过的茶杯,轻声开口道:“先看着吧,人家不是说了才开张么?”

白贝一愣,这倒也是正理,可主子的话明显不是那么回事,什么叫先看着,主子早就看出不妥了,那为什么还要选择这家店?旁边的郧阳几人耳力极好,闻言也瞬间戒备起来。

“没事,放松些好好吃饭。”蔚蓝摆摆手不以为意,将蔚栩凳子往自己跟前挪了几分。

俯身装粥的少年闻言不由得暗自懊恼,先前他只顾着想什么方法与蔚大小姐搭上话,倒是忘了食铺没有食客也是不妥。

不过这纰漏算不得什么,少年咧了咧嘴,不动声色的用大托盘装了粥一一送上,又拿垫了油纸的竹篮装上菊花饼放到桌子上,“公子慢用,有什么需要就叫小的一声!”说罢笑着朝蔚蓝躬身,一副市井小贩该有的模样。

蔚蓝笑着看了少年一眼,微微点头,“多谢你了!”说着自己拿起勺子搅拌卖相极好的红枣杞子粥。

“公子,这粥有些烫,属下先帮您凉凉。”白贝虽然不通医理,但最基本的毒药和下三滥手段却清楚,见蔚蓝就要开吃,急忙伸手抢过蔚蓝手中的粥碗。

崔嬷嬷也正接过蔚栩的豌,缓缓的搅拌着,又神色严肃的嗅了嗅。

蔚蓝见两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不觉好笑,旋即心里又是一暖,柔声道:“那里就那么多妖魔鬼怪了,即使有妖作祟,也会挑在夜深人静或者僻静之所,怎么会选在闹市?”

崔嬷嬷满脸严肃,青柳的事她已经全部知晓,荷包上的图案乃是大夏皇室惯用的天山雪莲,针法也是大夏国较为珍稀的堆绣,青柳虽然已死,无论是己方还是对方都断了线索,但仍然不可轻忽,“主子切不可大意,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既然随了蔚蓝出来,自然就要尽好自己职责,毕竟镇国将军府得以延续的正统血脉如今就这两根苗苗。

簌月也嗔怪的皱眉,“主子,您可就长长记性吧。”夫人的事才过去了可没多久,在自家都能被人害了,又何况出门在外。

其余人等也是颇为认同的点头,连蔚栩都糯糯的出声,“姐姐不要着急,人心隔肚皮。”

蔚蓝不由挑眉,“咦,嘘嘘还知道人心隔肚皮?谁告诉你的?”

一边银杏讪讪的举起手来,低下头道:“主子,是奴婢跟少爷说的。”

蔚栩皱着眉头点头,一本正经道:“姐姐,银杏她们村里有个小姑娘就是吃了她后娘给的东西,才被迷晕了卖掉的,你要注意。”

蔚蓝愕然,不由看向银杏,崔嬷嬷也诧异的看了银杏一眼。

银杏圆圆的苹果脸胀得通红,尴尬道:“主子,这是奴婢在府中时给少爷说的,想不到少爷记性这么好,到现在还记着。”

蔚蓝瞬间了然,在上京城时要防着陈氏和孔氏使坏,银杏估计也是看出了些端倪才会跟蔚栩说这话,当时银杏还只是二等丫鬟,能旁敲侧击的教蔚栩倒也难得,虽然方法并不怎么对,但忠心良善却不可否认。

“没事,你做得对。”蔚蓝柔和的对银杏点了点头,示意她并无责怪的意思,才接过白贝检查完的粥自己先尝了尝,又给蔚栩喂了一小口。

红枣杞子粥香浓软糯,确实如少年说的,火候掌握得极好,吃了几日干粮的蔚蓝不禁觉得肠胃一暖,招呼几人道:“很好吃,大家先吃饭。”

崔嬷嬷将粥碗摆到蔚栩面前,自己也吃了一口,不禁微微皱眉道:“主子,这粥里还加了药材。”因为药材加得极少味道很淡,所以她刚才没闻出来。

蔚蓝对中药材知之甚少,倒是也没吃出来,想到有许多食物相生相克,不由搁下勺子看向崔嬷嬷道:“是什么药材?可有不妥?”

崔嬷嬷摇摇头,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还在烙饼的少年,若有所思道:“倒是没什么不妥,加的只是普通药材,是麦冬和陈皮,并不多,麦冬可以去燥润肺,陈皮理气除湿,这粥倒是极养生,正适合往西边走调养身体。”

蔚蓝又尝了一口,还是没吃出来,想到少年白皙修长的双手,并不像是长期与厨房打交道的人,不由得微微一笑,“这是好事,先吃饭吧。”

谁知蔚蓝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喧哗,蔚蓝抬眼就见街对面走来一群气势汹汹手持棍棒的壮汉,当先一人体格健壮肤色黝黑,暮秋的天气却还赤着胳膊,满脸的络腮胡子掩盖了他脸上四分之三的面积,只能看到一双囧囧有神的铜铃大眼。

蔚栩吓得抖了抖,迅速扑进蔚蓝怀里,蔚蓝下意识眯了眯眼,白条等人也放下碗筷暗自戒备。

打头的壮汉迈着八字步在食铺前停下,目光先在蔚蓝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见多是妇孺,便也不行理会,只扬手将扁担粗细的木棒往灶台上一砸,土砖垒砌的灶台瞬间就裂开一道缝隙,壮汉似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又目露凶光的冲少年大喝一声,语带逼迫道:“小兔崽子!还不还你朱爷爷的银子,你是不是想死?你朱爷爷我可没时间跟你耗!”

少年看起来吓得不轻,早已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前,对着这位朱爷又是作揖又是陪笑,“哎哎朱爷,别砸别砸,您看小的这还有客呢,这食铺才刚开张,要赚到银子,怎么着也得等上几日啊!您老就行行好成不成?”

朱爷闻言明显不信,伸出蒲扇大手一巴掌拍在少年肩头,少年身形单薄,直接被拍得一个趔趄,“等?等到什么时候?你丫的半个月前就让老子等,老子等得,春风楼里的小彩娟可等不得!老子还等着给小美人儿买钗呢!赶紧还银子,不然你朱爷爷今儿就砸了你这破店,让你这龟孙子从哪来打哪回去!”

朱爷说完又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同时不忘朝蔚蓝等人投去得意的一撇,站在朱爷身后的一帮跟班见此士气大涨,将木棍在地上跺得咚咚作响,也齐声高呼道:“还银子!还银子!还银子!”

这阵仗可谓是声势震天,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是强抢民男,蔚蓝看得险些喷笑出声,但想了想又忍住,可蔚蓝忍住了,蔚十七却没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其余几人的面上也带了笑意,倒是没了之前的紧张和戒备,就连蔚栩都从蔚蓝怀中探出头来,眼巴巴的看着这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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