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在孝期,厨房做的早餐只是两样粥品,两三份点心和几样小菜。

分量都不大,但胜在营养清淡,对于啃了两天压缩饼干的蔚蓝来说,能喝上热米粥已经很好,她从来不挑食—更何况也没得挑,没东西吃想活命的时候,生田鼠和生蛇肉,甚至是某些蠕虫也能果腹。

“小姐,少爷身边的银杏和忍冬来了,昨夜是她俩值夜,此时正哭着跪在外面请罪。”蔚蓝吃饭速度极快,刚放下筷子便听簌月上前禀报。

瞥了眼还在啃素饺的蔚栩,蔚蓝抬了抬眉,放下擦手的毛巾道:“让她们跪着。”

蔚蓝初来乍到,虽然骨子里没有严苛的等级观念,但两个小丫鬟弄丢了主子到这会儿才发现,也需要小惩大戒。

簌月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眼埋头苦吃的蔚栩,心下暗叹,遇上个精怪的主子也是她们运道不好!银杏和忍冬都是头年才从外面买来的,是蔚栩跟前的三等丫鬟,本来值夜这类的事情也是轮不到二人的,估摸着是青松和青柳又作妖,另外几个丫鬟也溜号了,二人这才倒霉催的撞上了。

等蔚栩吃完收拾好,已是一刻钟之后,蔚蓝这才拉着他慢悠悠的步出厅堂。

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但早晨的室外还是沁满凉意,空气干燥而又清冷。起先在内室蔚蓝只估摸着个大概,此时实实在在的站在朝阳和煦的晴空下,又见远处已有凋敝之色的花草树木,蔚蓝这才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她所处的将军府,大约位于北方。

石阶下跪了两个年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丫鬟,身穿粗布麻衣,头上梳着丫髻,正颤巍巍的伏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起来吧。”蔚蓝缓缓出声,声音平静,温软柔和的语调在听在银杏和忍冬耳里不啻于天籁。

二人错愕欣喜地抬起头来,哭得红肿的双眼亮晶晶的,“奴婢们多谢小姐不罚之恩!”

她们都是今年年初才进的府,起初只是做洒扫丫鬟,后来将军出事,府里人心不稳,夫人便做主放了批丫鬟出去,她们这才有幸做了少爷院子里的三等丫鬟。

原以为这次她们必死无疑了,就是不死,也得撸了差事挨顿板子扔出府去,没曾想小姐竟然原谅了她们!小姐可真是好人!

蔚蓝读懂了她们眼中闪烁的情绪,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唇,面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走吧,把眼泪擦干,陪我和少爷遛弯去。”

二人楞了楞,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腿脚发麻,激动的撸起袖子擦眼泪,“是,是,小姐!”

簌月古怪的看了眼自家小姐,心中满是诧异,小姐这是改性子了?按照往常,这两个小丫鬟至少要挨顿板子扫半个月茅厕才算完啊……

蔚栩看看蔚蓝又看看银杏和忍冬,弯着唇没说话,任由蔚蓝拉着他往垂花门走去。

蔚蓝心情舒畅颇为愉悦,如此光明正大察看将军府布局和地形,又能拉体能,同时还可以从两个小丫鬟嘴里套话的好事哪里找?比之以往的任务不要太轻松好不好?

天下主位四分,南有南疆,西有大夏、北有启泰、东有北戎,另启泰国都城上京。

上京城位处启泰国正北,呈葫芦形状南北走向,四季分明,春秋季节短,冬夏长,夏季酷热,而冬季严寒;鹫漯河将上京城拦腰截断从葫芦腰穿城而过。

而世代出将才,镇守在启泰国西北萧关边境的镇国将军府,就坐落在上京城西北方位的葫芦底,属内皇城。将军府左边是三品以上文官府邸及皇宫,右边是武将宅邸较为集中的跑马巷,背后三里之外便是凌云山支脉,正前方则是上京城主街泰宁街。

整个将军府分为东西院两个部分,全部占地约三十亩。

东院的主院叫曦和院,是一栋五进院落,住着镇国将军蔚池和夫人雷雨薇与蔚蓝蔚栩姐弟。此外还有清风院,梧桐院、演武场、荷塘水榭和浣沙林。

清风院和梧桐院是预备给蔚蓝蔚栩姐弟长大后居住的。演武场自不必说,是镇国将军蔚池的地界,只是近些年蔚池长年在萧关领兵鲜少回京,演武场便被雷雨薇给锁起来了。至于荷塘水榭和浣沙林,一个是赏荷的小花园,一个是靠近将军府院墙的大片竹林,因风吹竹林总能听到哗啦啦的声响故而得名。

西院的主院叫暮雪斋,也是五进院落,住着二老爷蔚桓和二夫人孔心竹,然后是老夫人陈氏陈春香居住三进院落荣华堂,蔚桓三个嫡子所住三进朝阳院,另外还有两个姨娘居住的二进院落琴湖居和庶女居住的敛心园。

东西院的大体结构相差无几,面积大小也差不多,中间用一道围墙隔开,只在两院的中轴线位置另开了一道小角门。整个房屋的建筑结构和布局与华夏国四合院相似。

蔚蓝昨夜所在的书房便是曦和院左侧的东耳房,而崔嬷嬷和簌月扒拉镇国将军府历史秘辛的地方则是曦和院的主屋,在主屋两侧另有东西厢房各三间。

从主屋到垂花门是一条纵向甬道,中间还有一条横向甬道连接东西厢房,两条甬道呈十字型把院子分割成四块:东厢房靠近垂花门的一边是花木,靠近东耳房的一边是石桌石凳;西厢房靠近垂花门的一边有株高约四米的桂花树,此时正值花期,花香馥郁,蔚蓝闻到的桂花香气就是从西厢房门口传来的,另靠近西耳房的则是一口硕大的鱼缸。

在主屋前的抄手游廊和西厢房中间还连带着一个西跨院,是院子的侧门所在,而从垂花门出去还有一排倒座,主屋的后方则依次是二三四五进和后罩房。

走了近一个时辰,蔚蓝觉得有些累,五人回到曦和院的时候已经巳时过半,晴空碧蓝,和风习习,太阳斜斜的升到半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打发了银杏去叫伺候蔚栩的丫鬟婆子,簌月去捣鼓杏仁茶,忍冬则带着后罩房的婆子搬了两张躺椅到桂花树下,又准备好点心和茶水,蔚蓝则懒洋洋的靠在躺椅养神。

------题外话------

我也很想要一个这样的院子。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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