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俊贤说道:“李先生,我想你还不知道我们来历,里面......”

“里面你个鬼!我当然不会知道,你们给我说了么?入得门来就给我摆一张死人脸,念你是客,赶紧在我面前消失,不然就打你们出去!”

李之的话让弥睿、张弘愈表面上目瞪口呆,实则心内暗自感到舒畅,这几人一直对他二人同样态度,他们早就心中不耐了。

“李先生,我需要解释一下,我们修炼界与朝廷之间有协议,而修炼界负责协议签署的一方属于秘密组织,我们不将身份表情是有原因的!”

牛星华脸上隐有怒气,但之前的傲气已经消失殆尽。

“哦?还有这种秘密组织?有何凭证,或者朝廷相关文书?”

“李先生,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既然为秘密组织,自然会有严格保密章程,若我等拿不出任何凭证!”

“照你的话里理解,是不是随便来一人说出这套说辞,我就得恭迎出去?再说了,你那个什么组织与我有甚关系?我为何要听你供使?”

话音落下,李之翻手现出骛龙斩,脸上戾气渐浓!

“看来,李先生是一心打算与整个修炼界为敌了!好吧,就让我来试试你有几分斤两?”

牛星华盛怒之下,也知道飞身来到院内,同时手中多出来一把剑身湛黑的长剑,看上去似乎毫无杀气,却带给人无坚不摧的无限遐想。

李之眼前一亮,就认出此剑的不俗,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慈祥。

它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眼睛,注视着天下苍生的一举一动。

见猎而欣喜,李之反而收起来骛龙斩,仿佛生怕兵刃交戈,误伤了那把与自己颇具缘分的爱剑。

他已经把那把剑视为己有了。

然后他动了,一个纵跃掠下台阶,气势舒张,却在转眼化作一道虚影,顷刻来至。

他左手成掌,带着指风,直扑牛星华头脸,一巴掌佯拍对方耳根。

对方竖剑横扫遮挡,但李之的招式未老,却闪电般右拳卯足了劲,快速击打对方腰窝,接着游步移到对方后侧,跟着就是两脚。

简单而粗暴的单纯技法,不曾动用丝毫真气能量,凭借的是玄乎至奇神的步法。

旁人只看到几道影子晃动,那牛星华像是还未来得及反击,便是一头栽倒。

他意念还在感受自身状况,忽觉手中一轻,长剑已被人夺走,连腰间剑鞘也在同时被摘走。

李之耳听得脑后有一道疾风闪起,空中扭身转向,张臂间长剑已消失,整个身体蓦地涣散成一片光点,终至无影无踪。

后来者无疑就是那位冉俊贤,眼见牛星华眨眼就被一脚踹倒,忍不住倏然出手。

此时,眼前人影徒然消失,令他莫名觉得一阵寒意,下一霎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淡色人影突兀出现在身侧。

不及他心神反应,拳影归一,化作一股拳风袭来,拳势如狂狮抖鬃,那股令人窒息的强大力道,可瞬间摧毁敌人的斗志包括一切防护。

感及于此,容不得他放弃攻击,全面防守,拳风如战斧一般劈中身体,发出砰的巨响。

在冉俊贤身体被掀飞出去时,僵直了一瞬,便觉整个肋腔如被撕裂,头脑停止了思考。

不等他身子落地滚翻,一人如拳影的景象再次在半空中绽放,上下翻滚着腾腾杀气,像一蓬嗜血暴虐的呼号乌云,狂飙般的拳风瞬间席卷而至。

只有真正处身其间,才知道那是多么恐怖,冉俊贤只觉身子置于汪洋恣肆,暗流激荡,身体几乎要被扯碎。

于惊涛骇浪的拳风中,不远处已站起身来的牛星华,正待欺身上前,身体正后方,咻地出现一道虚像,看不清面容。

但见虚像一手扬天,一手前拒,姿态威猛慑人,忽地变为一只巨大拳头,向着牛星华如一堵巨石撞了过去。

砰然响处,刹那所激起的亮光,映照出牛星华遽变的神情,然后一阵虚弱感伴同周身骨骼破碎袭来,经脉内如同火烧。

嘴角溢血不等流出来,身子已倒飞向几丈外院墙,随同倒塌墙体,转眼萎靡为一团。

李之这时才在拳风中现出身形,正欲赶往,“李先生,请等等......”一道虚弱已极的声音忽然响起。

说话之人便是那位踉跄着起身的冉俊贤,脸色也变得庄重起来,但经由庄重掩饰下的惊骇更浓。

李之终于还是停下来,周身气势萦绕不散,他歪了歪头,示意冉俊贤继续说。

显然,他要听一听,接下来的解释足不足以开解之间矛盾。

冉俊贤其实也算琢磨明白了,李之显然不是寻常官员的忌惮莫深,根本就是任性而为,修炼界甚神秘名号,在人家眼里尚算不得什么。

他二人今天算是栽在此人手里了,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李之境界实力绝非气息显现的那般简单。

而且这人根本还没动用体内真气能量,仅凭着神出鬼没的身法,与单纯肉身力道,就把他二人虐得毫无还手之力。

此人一旦动用杀机,完全可以瞬间秒杀自己,可笑他们还刻意给人家摆出那一副嘴脸,这件事再让发展下去,只能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念及于此,冉俊贤两手相叠,抱拳拱手,对着李之躬身行礼道:“方才是我等二人鲁莽了,不知礼数且狂妄无尊,还请李先生见谅!”

李之眸子依旧冷峻,但胸中怨愤却也消减少许:“这是打输了,摆出求和的态度,若是我不敌你二人,后事会是如何?”

“还望李先生大人大量,饶过我二人的傲慢无礼!”

不是他没有骨气,而是实实在在被李之的强大震慑住了。

三级大师已经是绝高顶层那一拨人,两位如此人物,被人单独蛮力暴打,他很是怀疑此人境界已至宗师境。

李之挑了挑眉毛,道:“滚吧!找那位有份量的人来,躲在一里之外,藏身匿迹是何用意?”

冉俊贤更觉此人可怕,居然把一里外的古长老行踪探出来。

他还想解释什么,李之已经走了开去,向弥睿拱手致歉:“还要麻烦元忠兄将院墙修缮,实在抱歉!”

弥睿口称无妨,心下却是叫苦,尽管他也看不惯前来的二人,但李之一出手就是不留余地,还是让他大感头痛。

他也不知二人具体来处,却深知修炼界的强大到恐怖,但凡有第二个方式解决,他就是豁出命去也不会选择直接对抗。

说话间,冉俊贤已经驮着浑身骨断筋连的牛星华快步离去。

李之想起来那把宝剑,乐呵呵取在手里,闪身回到院中,扬起双手,划出一条优雅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古松。

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

然而稍后不久,翠茂松盖,就在一阵舒柔掠过的夜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此时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剑鞘,初冬的料峭于暮色中无声合拢,随剧烈树身倒塌之音落下,枝叶的沙沙声更让院子里彰显静穆。

来到目瞪口呆的几人身边,弥睿才豁然警醒:“李先生,人也被你打跑了,还要留下他的随身宝剑?而且此剑看上去并不起眼,为何如此的锋利?”

李之再一次抽出剑身,指着剑身上镌刻二字道:

“这是把仁德之剑,善之由我,与其由人,好施恩德方可顺昊天,致和气、利黎民。杀气暗藏,仁礼为先,以德性来载剑意,以正义驱之万恶,刚刚那人可有一点相符?”

剑身镌刻“仁德”二字,应该就是此间的称谓。

它不同于法宝类利刃,并不具备法力神通灌输内涵,却独具铸剑之人以身铸剑的身魂与金铁乃濡,遂以成仁德剑魂。

剑魂一如剑术高强者所凝出剑意,深敛而内藏,如剑意而薄发,剑魂、剑意两厢融会,会是天底下神通之外的最极致锋芒剑气。

其品质至纯至湛,不会沾染一丝一毫污秽之气。

“若是人家几代祖传神兵宝器,你这番举措,可是种强取豪夺!”弥睿半开玩笑般提醒道。

李之呵呵乐着摇摇头:“此类盖世宝器,铸此剑者用自身骨肉精血,来饲炼成如此富含正义剑魂的仁德剑,拥有此剑者应以德者具,以仁者容,方能不失它原来质朴淳性,几代祖传,不能驾驭,也是枉然!”

“得!我说不过你,咱们还是回屋谈,我可是还担心着人家再找了来!”弥睿无奈地笑笑,侧身引他入房。

落定之后,那位大理少卿通成荫才敢出声:“李先生,我们这位大师......”

他口中之人便是被李之一巴掌扇飞的那个二级大师,此时早没了之前的冷若寒冰,倒也没体生寒颤,很是拘束是存在的。

李之脸色一变:“敢问通少卿,此人跟得谁来?”

通成荫拿眼瞥向龚翰音,龚翰音忙起身道:“是随在下而来,内廷护卫所遣派!”

内廷护卫有两种,一种是普通大内侍卫,一种是类似如秘纹卫一般的,大内中秘密守护势力组织。

“既然是你带来的,我管你是哪方所派遣,还是不是朝廷中人?面对我这个一等忠义王,此人不但态度上极不礼敬,甚至对我口出慢言恐吓,就要问及龚将军了,他哪里来的胆量如此作为?”

李之所言,令龚翰音一时间汗如雨下。

这话可是有理有据,他就是修为再高,也属于朝廷管辖之下,面对即可位列八卿的一品忠义王,仅是无该有的礼数,已构成忤逆治罪,若要严责,是要砍头的、

龚翰音赶紧解释道:“李先生息怒,此人一心只向修行,于人情世故缺失得很,但内心绝无......”

李之两眼一瞪,怒气环生,“龚翰音,我念你乃与我一殿为臣,恭称你一声将军。谁料想如此情形下,还在屡番拿虚词套话欺瞒于我,你的胆子为何如此之大?”

他言毕已是拍案而起,回身走向那位二级大师,一把薅起其脖领子,怒声道:“我只给你三息时间,照实说出你与修炼界之间关系,否则将你搜了魂,我一样知道的更多!”

那人长叹一声:“李先生,属下职责所在,你想搜魂就搜了去吧,在我口中道出来,一样会被灭了九族!”

李之眼中厉芒闪过,便扬起手来就要拂下,屋内人等尽皆惊声出口,齐齐站起身来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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