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四女中,若说谁比较通达李之心理,怕是唯有庞啼了。

她并非能探入李之的心绪波动,而是凭天然感知能力,觉察出男女之间性格上的不同之处来。

于是庞啼主动提出来:“正文哥哥,就给我们姐妹一些私下里的交流空间吧,乘此时机,你不妨去通天阶上修炼一番。”

李之巴不得尽快脱离被人无视的窘境,不等有人应和,快速地答应一声,抬起屁股,转身就走。

他匆匆而去的身影里,有一阵欢畅笑声传起。

通天阶,并非走过一次,再从底层攀爬就会畅通无阻,而是一样会经过每一阶的压力考验。

只不过因为自我感知力拥有了每一阶的气息理解,遇到的阻力很小很多。

于是在外人看来,李之不急不缓地一步步迈进里,同样经历了抵御过程。

而且越往上行,他的速度越慢。

压迫力道是种束缚,也是动力,只要气雾状规则蕴意未曾散尽,淡淡威慑力还不能转化为动力。

不同于四女,他在二十一层之下感受到的威慑力,更像是种自然欢畅气息。

其中天地规则之力的刻绘,流沥过脑海感知,就是令他遍体舒适的来源。

但到了二十一层之上,可怕压力就迎面扑来,就仿佛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步伐也明显比之前沉重了许多,使得他身躯微微颤了一下,真气不由自主萦绕而出,护在了体表。

一阵空间波动忽然之间传来,伴随着尚不算巨大的嗡鸣声,有符文闪烁传下,其间深邃纹理布满。

李之立刻感觉到,一种无形压力背负在身上,有种海啸迎头冲击之感。

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也没有借用体内另一股气劲能量,而是右脚紧跟着踏出,在即将落在下一阶梯时,受到的阻碍也瞬间感悟完成,最终才踏了上去。

这是源于他已超越了规则之力的崭新感知,并且自身修为又有提升。

尽管如此,他的脚步也越来越缓慢,显然那些符文并非单纯地规则纹理,不会因为一丝法则之力的添持,让李之的行进速度势如破竹。

一丝法则之力只是帮助他,对于每一阶的天地气息的理解更顺畅而已,其中过程是不会省却了去的。

更多真气自体内涌动而出,直到三十六层时,单纯真元力已不足以令他从容,双腿打颤,身躯佝偻,连站立都站立不稳,举步维艰已现。

等待体内一缕气劲加持后,全身骨头传出的咔嚓咔嚓声音,方有所减轻,身形也渐渐直了起来。

只是接下来的压力越来越大,每一步都增强一倍,每一步踏出都有种被压垮,他甚至在某一刻已经有了想要放弃的感觉。

半个时辰后,来到第四十七层后,此时已经气喘吁吁,面色渐趋苍白,前方可怕压力已呈蜂拥而至,令他身躯不由下蹲,整个上半身被压力挤压的向后倾斜。

这个时候,随符文出现的气雾状规则蕴意,已从疾风转为飓潮。

可怕压力层层叠加,他就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一方空间完全束缚住了,四肢仿佛被绑在了石阶,几乎动弹不得。

重重威压滚滚而来,身形尽管伛偻得瘆人,却是让他眼神中的精光更浓郁。

但无形气芒像是龙卷风一样冲到周身各处,让他再也难迈半寸,浑身都颤抖了起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狰狞无比。

任由无尽压力砸向自己身体,李之反而卸下来前进的意念包袱,潜心其中,去细细品化每一道钩深极奥所在。

如此无休无止地感悟中,他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已经来在了两个时辰之后,但也终于让他迈上了那一步,抵达第四十八层。

只可惜,不等他脚印落实,空间波动骤然凶猛起来,一股又一股滔天力量冲向自己。

宛若惊涛的千重浪,瞬间使他明白了,第四十八层还不是他此时能够坚持的,哪怕只是一个呼吸间。

于是他很果断地回撤,转身下行,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女人们,早在他踏上第四十七层后,就探不到他的身影了。

她们已经全部站起,来到了通天阶前,已经整整呆了两个时辰。

如今随着庞啼口中一声惊喜呼叫,旁人也知李之出现在四十六层之下,紧跟着雀跃起来。

这不能怪她们心里脆弱,若是李之身影始终处在她们的探识力里,即使他看上去艰辛无比,他们也不会感到多么的担惊受怕。

只是一旦他的身形消失,担忧就会陷入面对未知的恐慌里。

等到李之快步返回,还在为自己女人们,未曾完全散尽的表情变化感到奇怪时,几女已经扑进他怀里。

当然他的胸怀没有那般广阔,仅能容下两个,不过也从清绮的埋怨里听出来,自己居然消失了两个多时辰。

他惊讶道:“我还以为就是半柱香时间,要你们担心了,很是抱歉!”

众女这才有笑意展现出来。

庞啼的性子转换得极快,“正文哥哥,阿菲法已经答应了,今晚上就把身子交给你!”

如此迅捷地形势变化,一时间竟是让阿菲法没有顿会过来。

不过她脸上的片刻愕然,瞬间就化为赤红如血,螓首低垂,羞涩泛滥成灾!

李之只能厚着面皮,以两声嘿嘿替代了言语表述,因为他感受到了清绮、瑜然虎视眈眈一般在凝视着自己。

毕竟新婚不久,女人再是通情达理,思维开放,明知自己夫君就要委身于别的女人,心理上的小小失落感还是无可避免的。

好在早有了心理准备,再加上与阿菲法几个月的朝夕相处,看到李之窘态后,二人很快就醒转过来。

清绮眼神示意李之,安抚一下正处在羞涩难堪状态里的阿菲法,自己则向庞啼二女道:“走,让他俩说几句话,我们去看看大道石那边感受一下。”

李之暂时忘记了那边还有禁制存在,等三人身影走远,就把阿菲法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答应了?早上不是还说不能太过分吗?”

李之柔声问道,实际上这话等于没话找话,没有丝毫讲出来的意义。

阿菲法在他怀里偷笑,也不做回答,只管将两手搂抱向李之腰间,喷着灼热喘息声的面部,抵在他的胸膛之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互搂抱着,不知过去了多久,才在远处清绮的大喊声中徒然惊醒。

外面天黑之前,李之与四女再一次出现在房间里。

与此同时,房门被拍得震天响,庞啼迅速上前打开门。

来人还是法图麦,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几人,嘴里像是念经一般机械地道:“断崖山来人了,足足几十号人,已在楼下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她显然是在认为,一男四女在做了某件羞人事后,呼呼昏睡过去了。

但眼见几人穿戴齐整,脚上的鞋子,与房间地面上还有明显泥土印记,因而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庞啼哪里还看不出来法图麦的心中猜念,却也不想解释,就咯咯乐着走了出去。

清绮、瑜然也是随着李之,坦然走过她身边。

法图麦却是一把拽住走在最后的阿菲法,投以疑问眼神。

尽管她是阿菲法的贴身保姆兼导师,虽有些教化权限,明知某件事犯了禁忌,也没有权利管到堂堂公主殿下头上去。

而且几年的日夜陪伴,她对阿菲法认识李之后的一些作为,采取了睁一眼闭一眼的宽容态度。

但此事归于诡异,她不得不针对于此,需要探问个明白。

阿菲法嘿嘿一笑,“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心中秘密,但绝非你所猜测的那样。”

她拍了拍法图麦肩头,就向外走去。

不过在出门的一霎那,她忽然转过头来说道,“不过今晚我就要睡在这里了,你可记得给我保密呦!”

看着仿似洋洋得意,扬长而去的身影,法图麦狠狠地跺了下脚,就赶紧跟上。

只是不知她联想到了什么,脸上悄悄攀起了两朵红云。

耳听得楼梯口有纷杂脚步声传来,原本正要开口大笑的布日固德,却在庞啼身形显现的一瞬间,硬生生把笑意咽了回去。

“布大哥,让你们久等了!”庞啼娇俏的小嗓音,引来其其格跑上前来拉她手。

随后再是李之的哈哈大笑声音,“布大哥,有些事情耽搁了,抱歉,抱歉,实在是失礼!”

布日固德还不及回应,身后就传来伏辰的敞亮嗓门:“能有什么事耽搁,砸门就砸了......”

他身边的继源赶紧扯了一把,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

他二人是有探识能力,但明知是李之与几位夫人在房间里,自然是不能窥探的。

李之笑声不减,也知越解释越说不清楚,索性就由得各人想象。

一层大厅里只有他们几个人,更多人坐在外面的客厅里。

路上庞啼问道其其格:“你不是跟杨叔去了店里?是他们喊你回来的?”

其其格笑道,“他们以为李先生在店里,先去的那里,所以我就跟了来!”

“店里忙得过来么?”清绮走到近前。

“忙得过来,老祖宗给了近二十个人手,是午时琴心姐姐打发关大人请来的!”

显然上午很是忙碌,春柔她们初上手,有些照应不及。

李之正想说些什么,布日固德及时说道:“李先生,见到你就好了,稍后我们去酒坊喝酒,你带夫人们去店里巡视一圈,只要记得早些回来饮酒,我们这边有伏辰大师、继源道长陪着呢!”

李之心下暗笑,大师这就传扬起来了?伏辰的那份虚荣心还是很迫切的,不过脸皮也足够厚实了。

与来人见过面,均是断崖山的熟面孔,但其其格的舅舅那日松并不在,听说是返回潼临县江家大院,找承弼老道请教些问题。

那里的天机阁已经建立起来,但还有些收尾与装饰,以及各种配置搬入,等完全建好还要过个十天半月。

吩咐人去附楼喊上那些帝国客人们,李之引着众人赶往酒坊。

毫无疑问,那里今晚又要大摆宴席,说不定还会有人源源不断来到。

伏辰则跑去文绮堂喊人,感情李怿那些弟兄们,还有仍旧呼呼大睡之人,显是持续到今日天亮前的狂饮,让很多人一场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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