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钢丝的拉制可是个巨大困难!据我所知,金银与普通铁质有金匠即可完成,只是特殊钢材的质地无疑异常刚硬,怕是仅专门的模板也要另行设计!”能说出其中关键来,可见那日松的相关知识是不缺的。

江汉哈哈大笑起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之前正文因为需要用做切割钢丝拉纤之用,已经改造出专用强化版拉丝板,另有调制出来铁线过蜡时局部加热所需冷却催化剂,用其所拉制出的程亮钢丝,具有极致刀刃一样锋利的吹毛即断功效,弹性更是了得!”

这个回答让那日松有些若有所思,或许是转念想到李之身上的种种神奇,片刻间产生的惊讶,下一刻就化作了理所当然。

“原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李先生时刻在令时代进步。我们这些所谓的专业人士,却是还在为着如何获得上古工艺传承而苦苦守候或心有不甘,这就是先生与我等普通人的最大差别吧!”

李之对那日松的过高评赞而呵呵生笑,“各有所长而已,恰好我个人对这方面兴致颇浓!此事我看还是略过不提,大舅,江山堂舅不在,就由你来引领江家匠师制作钢丝如何?具体工艺流程你也亲眼见过了,进度慢一些无妨,毕竟那日松大哥那里的特殊钢材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江汉欣然应允,那日松却是有些紧张,“李先生,尽管已经得到先进冶炼工艺,但古法冶炼、锻造,与先进工艺相结合的手工钢材冶炼,我可是心下一点信心也没有,还需要你在一旁帮衬着!你知道,如何控制高碳原料与生俱来脆性,并非是仅凭通过锤炼敲击,便能知效果如何的!而且这种工艺从冶炼到锻造,对温度要求都很苛刻,低温锻打极难掌握,我怕若有差池,就会严重影响到先生的布置进度!”

李之回以肯定表态:“古天竺古老锻造中独特秘法,实际上与我东土传统工艺没太大差别,无非是温度、火候、淬火上的分寸把控!我也未曾亲自尝试过,但有修炼者的特殊感知,较之你们多一些敏感性!那日松大哥,切记在试炼过程中,须有专人详尽记录下各步骤流程节点,但某些需要耳力听音隐晦处,你一人记下就好,不要另做书录标记。”

他的后世现代制造工艺,在科技极度落后的大唐,必须以古法冶炼工艺为基础,后者所需技术、经验仍然需要冶金匠师的多年摸索,这种个人技艺同现代制造工艺一样依靠精准掌控,稍见差之毫厘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此等人物便是大师与寻常匠师的区别之处,个中机巧非独家掌握,又怎能称得起秘术一说。

李之的敏感感知,可以帮助那日松在关键之处牢记其中微妙节窍,这才是他亲自参与的原因所在,那日松怎能不明白里面的玄机。

“还有搓绳师傅也需大舅或其他几位舅舅联系,”忽略过那日松的感激眼神,李之再望向江汉,“稍后我会提供具体数据以供尺寸掌握,待得箭矢与弩体制作完成我就要赶回去,眼看距离大婚之日没有几日,剩下之事就需要舅舅们多费些气力了!”

江汉这才想起李之的婚事问题,眼睛望向了自己的父亲,江县令呵呵笑道:“天机阁要有段时间才能建立起来,我想既然与老君殿密切相关,建筑规模不会太小了,江汉这里只需完成一部机关弩的效果验证就可暂时停下来,我们江家人一同前往长安城参加庆典!”

这时二舅江城、三舅江谅来到,四舅江洪、五舅江宇随江山一同前往寻鹿大会,这二人留在此间是为了正清文绮堂所需货源生产。

笑着拱手祝贺过,江城首先开口:“正文呐,因早有存货,长安城所需皮制品数目、种类已准备的差不多了,我来是问问你,是马上装车运往,还是等瑜然她们的鹿皮?过了今晚,即使断崖山所赠皮毛也可完工,但独缺鹿皮那一类品质相对低下的皮制品配置!”

李之明白其中的不同,分批或集中运送,看似无关紧要,但有个鹿皮来源问题需要掩盖住,再是清绮、阿菲法一行人身份足够尊贵,公然于寻鹿大会上擅自偷猎也是影响不好,虽不至于让皇室中某些人因此而记恨,吃相有些贪婪之嫌却是有的。

将鹿皮制品混杂在大批货物里统一运回,就极大降低了旁人的猜疑,显然江城心思十分细腻,算是为正清文绮堂考虑得极为周全了。

“那就等货物齐备后一同运送吧,还是二舅虑事周祥,正清文绮堂名声在外,还是多注意一些好!”

李之的话引来众人纷纷笑起来,均知他因偷猎一事讨尽了好处,于态度上再有肆无忌惮,很明显有点儿目中无人了。

联想到此次因此而大发一笔横财,李之此刻表情上却一副理所当然模样,丝毫没有作为一名修炼大家的自持,自然让人觉得好笑不已。

李邵却是在一旁佯装恼怒:“你们一家人简直过分,别忘了我可是皇室李姓族人,又为当朝高等官员,怎不知避讳?虽不晓具体内情,想来尔等口中鹿皮,也与寻鹿大会密切关联,你们这是在明目张胆的作奸犯科!”

李之递去鄙视地一眼,“既然博涛兄如此坚持原则,看来日后的乾坤袋名额也要再做考虑了,我们江家人可是很记仇的!”

李邵随即哈哈大笑,“李先生可别当真,实际上大唐江山数年后就会有皇权更迭,那些稀缺活物与其便宜了那家人,还不如送给了你们!”

“李将军,别忘了李先生也是姓李,而且我听说马上就会有入驻十王宅的权利,较之你这个李姓旁系更尊贵几分!”明信道人忽然插言。

旁人却是不知此事,便是李之也首次听闻,但听到几声惊讶之音后,旋即就有些明白过来。

“这倒是不假,老君殿地处华清宫,宫内李姓皇室宗亲络绎常往,知道些皇家秘闻也不奇怪!”李邵神情貌似得意,像是因众人的惊异显现而洋洋自得,“就因为李先生将那位阿菲法公主勾引到手!试想,公主殿下可是阿拉伯大帝亲生女,李先生再无相对应皇家身份,可是平白坠了一代哈里发的庄重尊严!”

众人恍然大悟,江县令由衷地笑意展颜盛开,丝毫没有自家外孙女瑜然原因的不悦感,“不错,这样名份、身份就合理了!还是正文这小子有感化造诣,不仅因娶了大帝之女的荣光,还在于阿菲法公主甘于做小,作为瑜然她们三人长辈,我是深感欣慰啊!”

李之脸上有些尴尬,“外公,关于此事我也处于被动一方,这是由于......”

江县令摆手乐道,“不用解释了,前因后果我早有知会,你也莫要心怀愧疚!但出于公心考虑,此门亲事缔结得精妙至极,不仅因此而令边戊军民少生死伤,对于我大唐今后发展同样极为有利,不然几年后可能发生的皇室内乱,再经番邦外事战役火上浇油,可就存在了亡国之忧,此事是开不得玩笑的!”

他这话顿时令现场气氛凝重了许多,一旦大唐内忧外患真的发生,国内的不安定和外敌侵略齐齐逼来,天下大乱几成定局,那时候可不是某个人、某一方势力能够短时间内起死回生的。

乱势持续一天,就不知会有多少生命丧失,多少家庭流离失所,这样结合起来看待李之的下一门婚事,就能深刻体会到其中重大意义。

内里曲折,便是寻常平民中知情者,也能推衍出轻重取舍,更何况能够参与到皇权争夺的那些当权之人,于是乐于李之迎娶之念就会很快达成一致共识,许给李之一个相当名分也是必然了。

明信深叹道:“如此观之,此事未尝不是命中所注定,李先生身上另有神奇之处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苍生更始,朔风变律,若想花明柳暗恍是仙源由天普降,也唯有天降责任之人可以佑我海隅苍苍然草木新生,这也是不可辩驳之雄律,尽管其中充斥着难以理解的万端玄奇!”

李之苦笑着道:“明信主持可是捧杀了,这些话可不容随意道吐!”

明信摇晃着头轻笑,“真假虚实,有待几十过百年后,自有后人评说!李先生不必如此看重我之所言,就当听个故事就好,今后做事仅凭心性感知也就是了!”

急于岔开这等话题,也意在消解已是凝重的氛围,李之赶忙看向江谅:“三舅那里如何?马上冬季就要来临,尽量多些野山果采集的重要性,某一方面甚至重于羊绒与皮制品。”

如今的猴儿酒可是销售火爆,更因其几可略去不记的低廉成本,目前是正清文绮堂最主要收益来源。但秋季一过,果物采集就会陷入停滞,如何保证野山果大量储存才是当务之急。

这一打岔,果然就让众人心情松缓下来。

“不用你刻意交代,近段时间一直没断了召集附近人口上山采摘,除极少部分留作江家大院之用,动员了上千人的一月辛苦,目前附近山间野果几乎绝迹了!前几日,父亲就找到了潼临县长枪会大会长刘海,委托他联合其他四帮帮众,前往深山收敛果子。这件事最终交给了二会长徐达,目前已有几百人撒了出去,江家雇了三十辆大车于山下空地等候,以便随时运送回来!”

江谅这番话让李之很是高兴,“这办法好,深山老林里也只有修炼者更方便进出!还有那位大会长刘海,那一日我必将登门重谢!没想到这人人缘、威信这么好,居然能联合起来五帮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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