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层都有单独账目,清绮盘过销售情况,看到来到的李之:“没想到这种十色小笺还真是行情看好,店员说主要是女子前来购买,许多人根本就是无意中碰到,之前并无知会。正文,如果货源能够跟得上,你想个办法宣传一下才好!”

李之不以为然,“此类小笺要比普通宣纸贵上不少,自然利润极大,我在想宣传语显得人性化一些,要具有亲和力,目前唯有此等告示一类广而告之手段!实际上口口相传才是最佳宣传方式,不过在咱们院子前张贴一下,也能促进一下近两日销售!”

“不需要什么宣传语吧,只要张贴出宣纸限量销售,远比说的天花乱坠更有力度。”

“嗯,这个办法好!如此正清文绮堂限售大名在外,而且之前可没有这两字出现过,刻意突出限售二字就足够了!”

说到就做,只是他刚刚铺展开宣纸,就有平准令贡维贡季同来到,身后宓覃、莫俊紧随。

问清楚李之书写目的,贡维笑道:“李先生店里还需要宣传?你看看外面吧!”

不等李之反应,庞啼已经冲到窗口上向外探看,口中惊叫:“正文哥哥,咱们门前又被堵塞了,哇,全是女孩子,她们...”

话未讲完,里外两处楼梯处,就有守护人员来报,已有大批顾客上门。

贡维解释:“刚好东市今日里有一次服装展示,因为正清文绮堂开了头,市里许多店家都在学呢!这次就是几家服装店铺联合起来搞的一次展示活动,东市外面可是宣传彩旗高挂两日了!”

众多女子正是因为服装展示会而来,想必是有人自店里买到十色小笺后,很快就被更多人发现了。

李之还真没注意到此事,一愣神之下也是笑了,“这样好啊,宣传手段多了,本身对于东市就是个好事情,季同兄此次前来,不会是他们拜托你来的吧?”

贡维大赞,“怎么说李先生生意头脑无人可比呢!正是这几家托我来说和,他们此举可不是针对与你,实在是想着借用李先生手段,尝试一下效果!”

李之哈哈大笑,“这些人怎地会想到通知我?是个好事情啊,本来何等方式就是人想出来的,还能将此等方式也限制旁人不准使用?咦,不对,看来我这名声在东市不咋地,难道还存在着恶名远扬一说?”

宓覃呵呵直乐,“恶名倒是没有,但名头吓人却是不可争辩之事实!一把尚方剑就足以令所有商家看你脸色了,无形中,李先生威名早已超过市署、平准署,你是这里老大,他们有何举措自然会第一个想起你来!”

“昨日里我就在各处找你,”贡维摇着头,“给他们讲过了,各自行为并无何违规处,可这些人竟以为平准署在等着讨要什么好处才肯出头,今日一大早就提着贿赂上门了!”

“那就麻烦季同兄做下宣传,我个人倒是情愿各家促销手段层不不穷,东市整体行情看涨,对谁家都有好处不是?而且只要是东市商户,需要什么帮助就直接找上门来,我这里门好进,就是将同样商品摆到我对面来,我也不会心生恶念!商贸自由,交易自由,某一行业欲要垄断是靠独有工艺,而不是强取豪夺、欺行霸市!”

“李先生说得好!我马上就去一一通知到,”听到两侧木质楼梯腾腾纷乱脚步声,贡维连连摆手,转身就走,“李先生先忙着,这两个小子是来你这里蹭吃蹭喝的,让他们在下面等你!”

宓覃、莫俊二人还真是来混饭吃的,听说了正清文绮堂有个好厨子,加上他们的厂子产品就要上市了,过来找李之加强一下联系也是目的之一。

李之笑笑向几人挥手,轰隆隆人群也赶到了,已有人爬上来就望见一长列十色小笺摆放着,嘴里惊叫着围了上去。

此类小笺均为三十张、五十张、百张粘订为本,价格可是不菲,但无论颜色还是上面山水、人物、鸟兽之形,都是极精美展现,古雅、活泼、庄重、可爱、时尚各有寓意,是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的妍妙精洁物,彩斑谰,精致玲珑,怎不教客人们大开眼界。

这种纸色彩艳丽新颖,雅致有趣,有深红,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青,深绿,浅绿,铜绿,浅云十种色,再有纸质或莹润如玉,或艳泽光净,或栩栩如生,与更名贵精妍画绢也分毫不差。

清绮、瑜然、庞啼、懿懿公主都加入店员行列,口中叙述不停,李之就负责取货,包装。

之前已吩咐常雨伯产出大批量普通草纸,一块块裁开来,用麻绳一捆,就是极好包装纸了。

不要小看这些草纸,虽为最低廉材料制造,却是未来民间用纸最普及性质纸张,一样为目前市面上不见踪影之物。

而且李之是在用其做另一种广告宣传,目的就是让买不起纸巾的穷人们知道,还有另一种便后清洁手段。

能够买得起正清文绮堂内商品者,自然不会看中这些包装纸张,使用后,或是丢弃,或是被府内下人们收捡,不等相关纸业人士关注到它,最多十日,李之针对于那些窃取柳涧村纸坊造纸工艺措施就要全面开战。

那时候,正日夜不停处在赶制中愈加低廉、品质粗陋不堪草纸,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至少长安城一定区域内,这种草纸早有出现,不需两日就会有人或是商家,在四处打探这样的纸质出处,即使那些仿冒纸巾正式面世,对于更广大小商贩来说,即使它们降到正清文绮堂纸巾一半价位也是极其高昂,无疑未来草纸才是他们关注目标。

因而就极大堵塞住那些假冒纸巾销路,而相关厂家百分百分布在外地,根本来不及等到李之此时所用包装草纸发现,他们已经被如山卖不出纸巾给挤兑的愁眉不展。

于是,宣纸股东所撒下去的伪装购买者,就会带着衙门口衙役寻上门去了,因为他们所制造纸巾遇水即现原形,那时质量甚至比不上草纸。

画面再转回正清文绮堂三层处,此时因为十色小笺,再一次令这里出现抢购风潮。

即使有些年龄尚小的女孩子,也是凑上一份钱买下一本,对于那些仅是跟过来看热闹的贫苦家孩子,清绮她们都会毫不吝啬撕下一两张赠与。

此时的精致笺纸,就如同后世女孩子们喜欢发卡,指甲油,头绳,粘贴,布娃娃,况且以当前唐朝文风正是盛时,这些贫富不等的女孩子们,还真没有其他业余生活可打发。

当然今日里是忙碌,也不会有之前抢购风潮销售额的两三成,毕竟受众人群过于狭窄。

只有等明日,真正文人墨客得到了消息,大宗购买者才会到来。

不过这些女子就等同于免费广告了,即便是李之,也绝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奇妙场面。

不多久,就有其他店员过来帮助,李之才腾出时间来维持一下秩序,他还以为这股风潮只会是短时效应,谁曾想,在窗户处向外望去,院里院外居然又出现人群聚集场景。

随着远处更多人在向此地聚集,常雨伯也气喘吁吁挤进来,把李之拉了出去。

“原本以为今日送来几车足够卖几天,看来一天也撑不下来!颁赏仪式我就不参加了,这就赶回去再拉来几车!”

宣纸这里没怎么开张,是因为没有足够货源,尚未正式对外售卖,但纸厂外每天都有几部车等着装货呢。

仅政府部门,一家最少也是几百上千刀,所以说宣纸都是大宗大宗卖出去。

但因为宫内有令,暂停宣纸制造,全力供应大唐宫笺,而这种小笺,一张最小尺寸的三尺全开,就可以裁出来十几张小笺,库存宣纸足够应付。

而价位却是有近乎一倍的上扬,常雨伯自然情愿宫内供应减缓,也要满足这里的需求,毕竟他才是厂子主管,知道怎么来调剂。

李之呵呵拍着常雨伯,“没有必要!领取朝廷赏赐才是真正大事,就是咱们店今日关门停业,也不能误了它!再说了,你今天带来的马车刚好把赏赐拉回去,笺纸今天已经足够用了!另外,回去后先去郡王府别院拉上些人过去,宣纸还要继续开工,那些裁剪一事就交给后去者。这样等库存宣纸用完,刚好等到新宣纸下线!”

“添加人手不是钱呐,我可舍不得多付雇工费用!”

“哈哈哈,您老可不能这样看,添个人顶多多付他百文钱,一本三十张小笺就足够添上好几人了!用柳涧村当地人也可以,不过我可听说没有几个壮劳力了,都早在咱厂子里了!”

“还是按李先生的意思办吧,那些村里婆姨们就临时雇她们准备伙食,她们不用百文,十几文就抢破了头!”

“哈哈,还是您老懂得行情!这种工作状态估计延续不了十天半月,不出十天,草纸就要派上用场了!”

常雨伯眼前一亮,“李先生得到消息了?”

“昨天有人送信来,一共九家厂子,最小规模三家,一天也能造出个三五百包,那些人野心很大啊,最大一家厂子据说当地县衙都入了股,一日能有三千包产出!这一次,我要连那个县衙都给他掀翻了!”

“县衙也出面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咱们家股东,随便拿出一个就是郡王府涉及,这下有乐子看了!不过怎么才九家?更远处州府没有人涉及进来?”

“那些更远处来的人,早让官兵半路上抓起来,不能太大范围,我们的目的厂子扩充是一方面,最终目的还是杀一儆百,拉太多人下水可不是个好主意,那些人都是地头蛇,不能得罪太狠了,涉及面也不宜过广。”

“也是,一次性多开九家也是很吃力的!”

“我要你培养的人如何了?他们可是早晚要派驻到那九家厂子里的!”

“放心吧,都是值得信赖之人,有几位本就是你李家大院中人!”

李家大院里的人,自然就是李之下人,那种人人比亲戚还要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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