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再一次深叹,“明知我身份有假,你们不怕将来武后怪罪下来,我还怕呢,到时候会有人站出来为我证实吗?”

李奇笑道:“我们之前能够站出来,将来武后那里自然也会出面证实,何况要你出面又不是什么重大事件,完全限制在军方可控范围内!”

李稜继而补充,“李先生,在我看来并非势必有那一天,此时提前考虑到也只是未雨绸缪,而且兵部以及军方针对于李先生还有一系列生意上支持,在假想敌人出现之前,你依旧做你的商人,军方承接下所有关于你生意涉及方面全部订单!先生看如此可好?”

望见李之意念有所松动,李呈撤椅抽身走上前来,向他拱手深施一礼。

李之连忙回礼:“行了,省却了你这番虚伪做作,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日后若有武后提及此事,你们可要帮我出头解释!”

李呈哈哈大笑,“这不就是了!你此时也算是明王府中人,与我如亲生兄弟也不算夸张,哥哥我能害了你?”

李奇赶紧借风使舵,“好了,为了尚不曾明确出现之事,我们之间几乎就要内争纷起了!既然得到完美解决,此时就不再谈了,或许几年,十几年也不会动用李先生手中尚方剑。下面有请寿林节度使给李先生宣布一下军方奖赏条目!”

李稜李寿林呵呵笑着向李之竖起大指,“李先生,你的火药贡献意义在于千秋而非一时,如此助我大唐军事实力一夜间几十倍提升,方才验证那一刻,不怕先生笑话与我,某一瞬间念头奇闪,就是要我给先生磕几个响头也心甘情愿!”

众人放声大笑,李之却是不敢承接:“若真是那样,我也只能引颈谢罪了!”

又是一阵笑声,现场氛围转眼再次进入一团和气。

“军中几方商定,决定授予大唐兵部荣誉尚书一职,享受正三品尚书一切供奉,与原有爵位供奉不相冲突。虽不享有掌武选、地图、车马、甲械之政权势,却拥有总统领帐下重要参谋职权,可自如出入军部,另有提请部分官兵提供除军事行动之外其它帮助权利。”

李之心中不以为然,这等权力有等于无,无非是出入自由点,生意上急需苦力了,可临时借用一些兵力罢了。

“再聘李先生为兵部及军方均需储备一等筹措参谋,有权决定战争时期之外部分军需供应,当然目前局势下仅限于军方李姓势力,其他地方氏族武装或派系,需要日后兵部出面再做协商!另赏功勋金牌一枚;纹银万两;驻队保护辎重车十部;轻骑兵随从三十名,并配备官府制式武器全套;以及军马五十匹;三世后代军役免除;工商业涉及军事相关税务十年免除!”

看到李之眼神中似有迷惑,李稜笑道:“奖赏就是这些,不知李先生有何疑问?”

李之摇摇头,“纹银万两我看就算了,如不好免除,大可以我接手后再将之赠与此间军火库如何?将这些银两构建些坚实防护,毕竟犹如蹲坐火山口,也教这里军民多些安全感!”

他这话一出,几乎令所有人几乎咬掉舌头,均是惊讶眼神投向他,要知百两纹银就可购置一份不菲家产,比如城郊宅院一类。万两纹银几乎是长安城朝府一月总收入了,买下一个外地中性县城富富有余!

李之并非依仗财大气粗,不将这些银子看在眼里,而是实实在在想为此地军民做些事情,未来此间必会成为众矢之的,没有坚固防御,整个长安城都会被置于火山口上。

只有少数如李呈几人瞬间明白了李之极深打算,李奇适时开口:“李先生此话可当真?”

见李之回以坚定态度,他才笑着说道:“那就依了李先生,并将先生此举真实禀报上去,不仅军方念你这份大情,朝廷也会册录载案!不过李先生敬请放心,生意上只要我李奇可干涉之地,必当一路畅通,钱款提前交付,运送承接均由军方出人出力,不要李先生一方分毫耗费!”

李稜等人也是一一及时回以承诺,李之本没放在心上。必定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不在位上时,一切都会大打折扣。

但他却没想到,此时一时心软,竟是换来几十年军方最优待遇,并有在座许多人成为他今后极好合作伙伴。

“还有一问题,我那里并非什么军事禁区,有十部驻队保护辎重车可派何用场?”

李呈哈哈大笑,“任何一部此类辎重车,均是行军时运输搬运物资所需车辆,不仅其特殊结构定制,可防撞、防盗、防凹凸不平,在城区内更有优先行驶特权;再有正规军士把守,任何车匪路霸也不敢招惹。你可将大部分用于贵重物件运送,将其中几辆改装为长途卧房,遇到寻常军事禁区也可长驱直入,每辆车上都有统一特殊标志,整个大唐都有正规排序号的,旁人可不敢假冒!”

李奇点头证实,“或许诸侯尊驾五马特权车无人敢碰,卿驾四马在荒郊野外遇到劫匪情形却不是没出现过,但几乎任何一部辎重车也未曾遭遇此类劫数。而且并非有权有势就能得到此类车辆,不然就会满天下到处都有了。军方在这方面有极其严格资格认定,便是某一方侯爵、郡王,想要一部留与私用也只会悄悄行事,一旦被举报,来自军方压力会令我这兵部尚书也难以说情脱罪!”

李稜点点头,“我辖下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三州数千里地界上,仅有节度使府邸有类似一部,还是因早几年草匪猖獗,兵部特批!”

李之大感得意,哈哈大笑,“这可是好东西,今日里为方便我远行,圣上赐与我两匹御马,是足够拉风了,可没有这东西遮风挡雨!”

尽管无人知会拉风二字由来,却也均知其显摆之意,都是呵呵乐着,李奇也是大笑,“御马也要遇到识货之人懂得它无上神圣之处,来自山间毛贼们可不认得后臀处御字为何物!而且辎重车名曰辎重,跑起来可是不慢,只要不在京师地面,你就是给它套上八匹马,也无人干涉与你!”

只要不论及正事,现场气氛还是相当融洽的,一个时辰后,谢绝了军方留用晚饭,李之就决定赶往上官婉儿所在之地。

只可惜,他人刚刚在外露面,就被布日固德拉起来急匆匆就走,路上才知是当地村落里唯一铁匠忽发重症,眼见命不可留。

旁人却不知内情,均急火火紧随其后。

下到一处小山坡,有一汪清水拦路,水面极清,一林松,一丛竹,各置湖边两岸,枝头上均有红叶随过山风纷飞。

铁匠家在另一芦苇丛后面,蓝天下,金色阳光挥洒在同样红叶映衬的白头芦苇,在远处有瀑布垂下来,梦境似地令人痴迷。

一众人却无心流连于瀑布边,千奇百怪石滩之上,这里风景虽不如名山巍峨、阔江秀美,但这样的景致小巧玲珑,也实在让李之有些舍不得离去。

思想在转动,却没影响到李之脚下行进速度,一座临水茅草屋旁,已有十几个男男女女围观,见是布日固德引人而来,忙闪出一道缝隙任由穿过。

李之打眼观瞧,乃是一位四十几岁壮男汉子,这里族人鲜明宽阔脸庞,摊着两手歪靠在地面凸起处,手上老茧密布。

三指一撘,李之闭目片刻便抬眼说道:“此病为肝痹,原本无大碍,有白内障病史,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病史,加上平时性格急躁,这一次发病可不是之前阵痛那般简单了!”

人群里传出嘶嘶倒吸凉气声音,原因无他,仅是几个呼吸之间,李之接下来三言两语,就把这人几年来所有病状指点得一清二楚,犹如在一起生活了多年一般。

一个十六七岁十分俊俏女孩子更是惊叫出声,直到布日固德出手拍打,才瞬间意识过来,已经慌忙捂住了嘴巴,但眼神望向李之,已是充满膜拜。

“李先生,这是我小女,不通礼数,没惊吓到你吧?”

都知医者探病最忌旁人出声打扰,布日固德故而有此一说。

李之笑笑摇头,“有谁介绍一下情况?”

布日固德女儿清脆回应:“这是我大舅,他发病时我就在身边。昨晚头顶疼痛伴两侧头痛,睡眠极差,几乎一夜未睡,早上起来却下肢痉挛疼痛便消失了。午时在家烧菜时,用手拿碟子装菜,手已经出现痉挛状态,距离他上次手抽筋已有段时间了,哪一次也会极快回复,但今日里手一直抽搐不停,左下腹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大舅有一只眼模糊不识物,但不耽误做些简单活计,我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结果刚刚离开片刻,就见他成这样了!”

李之点点头,“这是典型肝经有问题。肝五行属木,应春天,开窍于目,主风,风善行而数变,肝藏血,肝主筋。患者有白内障病史,下肢经常痉挛疼痛,疼痛的位置不固定,这样的疾病属性符合风邪致病特点;善行而数变,而肝主风,归医肝系统问题;白天患者用手拿碟子时痉挛,亦为肝主筋,肝血不足时会出现血不养筋,手指会出现痉挛,这种症状也属于肝系统问题。”

他转头望向布日固德,“而且此人还同时患有喉痹,平日里吐字发音也受到影响,属于喉咙痹阻而出现疼痛,不通畅导致呼吸不畅,诸般喉咙疾病密集丛发!”

布日固德拼命点头,“李先生有何减缓方式,我知道自己这位大舅哥身上病症太多了,能勉强活下来已是不易,还请李先生想想办法,帮他减除点痛苦!”

李之笑道:“这并非不治之症,一切病源均来自于肝部,只需针对于肝痹着手,今日里就可诸病减削大半,但治疗过程会伴有剧烈痛楚感,需要几位壮汉一旁禁锢其四肢。”

“李先生说能治?”布日固德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仅能治,而且可以恢复如初,但需要我再来个三两次!今日就独对肝痹着手,需要将他抬到一背风处,揭开全部衣衫,我给他施以针灸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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