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这些,我心里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这个傲娇的小女人,竟然还有这么惨痛的经历。

我现在真想摸摸她的头:还疼不疼啊。

当然,我也没有忽略,那个熬中药的神秘家伙。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被他救醒,那一定是世外高人了。

可朱小鱼却摇摇头,说道:“当时我根本不明白他的话,一门心思的摸手机,联系公司,联系我的亲人。可我浑身不能动,手脚都用一些厚重的树皮夹着,想必骨头都断了。”

她抓住我的胳膊,说小安子,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绝望吗?我生怕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我很心疼的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她变得激动起来:“我不敢说啊,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叔拍了我一下:“你别打岔,叫她继续说木屋里的事情。”

我只好闭嘴,但隐隐觉得,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离奇。

朱小鱼道:“在木屋的那几天,那个人一直在熬药,整个过程持续了七八天,他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只是傍晚的时候喂我一点水,别看这点饮水,它使我浑身的力气却越来越足,到最后手脚也能动了。我甚至怀疑,这是天庭里的圣水。”

“不过诡异的是,我始终看不到那个人的容貌,就感觉他的脸上遮着一层白茫茫的浓雾,对,就是一层白雾,肉眼根本看不穿。并且恢复大部分知觉后,我发觉这个木屋是移动的,有轻微的颠簸,窗外的树木都在一点点后退。”

“当时我就在想,这是不是一辆箱货汽车伪造的木屋啊,不然怎么会前进呢?等熬好中药之后,那个人给我盛了一碗,我以为他会喂我,谁知他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全都浇在了我的头上。滚烫的水温令我尖叫起来,从一百多米的山上滚落,我没有毁容,但被开水烫一下,这张脸就完蛋了。”

说到这里,朱小鱼有些惊魂未定。

过了半晌,她吐出一口浊气,才低沉道:“由于太疼了,我忍不住昏迷过去,耳畔传来那个人的声音:从此,你便是山中灵鹿,水中龙鲤,天上彩凤,广阔世间任你遨游!”

说完,她沉默下去。

我等了好久也没下文,不免催促道:“后来呢?”

朱小鱼苦笑:“后来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大森林里,就像那苏醒过来的白雪公主,但身边没有七个小矮人。”

九叔嘀咕:“泰山在鲁西南啊,那边哪有大森林?”

朱小鱼很认真的讲:“等出了森林我才知道,这里是云南西双版纳!”

我不由瞪圆了眼珠子:“从泰山掉下来,怎么到了云南了,七八天的功夫,那木屋真是汽车改装的?”

朱小鱼摇头:“木屋虽然在动,但非常轻微,前进也跟蜗牛似的,比双腿走着都慢,七八天的功夫怎么可能到云南?”

那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有阵术?之前鬼道人杨雄不是搬运了好多沙子,凝聚成巨石么。

谁知惊风说道:“玄门中有几种异常强大的秘术,其中之一便是缩地成寸大法,一脚踏出,便是十里开外。且不说有没有人会这种玄功,就算有,也不可能带着一个木屋前进。”

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果,最终,成了谜团。

我兴致勃勃的问:“你从云南回来呢,这事儿就算完了?”

朱小鱼说怎么可能,这才刚刚开始,回来之后,我就感觉我跟正常人不一样了,我身体里出现了一股气,也就是他们所说的楼主的气息。

被一碗中药汤浇在头上,就生出了楼主的气息吗?

九叔猜测:“救你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楼主?!”

朱小鱼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那个人太神秘了,不但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一股气,这股气帮我化解了很多危险,如果把气凝到极点,几乎是固若金汤,谁打我,谁就没好果子吃。”

我又想起了欢喜佛智通,不免心头微寒。

不过朱小鱼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个别地方有些费解,但也算有始有终了。

九叔也不止一次讲过,天下之大,机缘无数,机缘到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能开口说话。

所以,面对朱小鱼的经历,我还是能接受的。

随后我问道:“你有了这段机缘之后才遇到的我?”

朱小鱼很认真的点头:“是的,那时候我正在愁苦,就出来散心,正巧在披萨店遇到你,从此之后,我就有了寄托。”

这话说的我眼眶发热,只能紧紧的攥住她的双手。

此刻,天光大亮,空气极好,我情浓至深!

不过山沟深处的那帮妖魔,却破坏了我的心情,他们发出了一阵阵呐喊。

扭头看去,极远处的山沟里,众魔黑压压一片,把方腊围拢当中,他肩头扛着一口棺材。

这个画面,跟白龙禅经里的画作一模一样。

看来,他们要去魔域了。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他们能破开魔域的大阵吗?

惊风的脸色有些白,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众人点头,开始穿越坟地,爬上山沟。

在断崖处,我俯瞰下方,村里几十年的祖坟都被炸开了,这个场景过于惨烈,只能等事情结束再来修坟了。

等我们重新回到村里,就感觉比坟地还要寂静。

人都没了,我就感觉我半截身子都凉飕飕的。即便他们真在魔域里,真的活着,也难以平复我的心情。

找,一个不落的全都找到。

不管魔域主人打什么主意,我都得把人找回来。

最后看了一眼家门,我钻进了汽车里,九叔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惊风坐在副驾驶,显得沉默寡言。

等离开村子的前一刻,他猛地扭头,看向了我家,神情中写满了慌乱。

我一蹙眉,问他怎么了。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你分明活着,可主持却说当年的转世之人已死,如今联想到与你一模一样的乞丐,还有从西配房拿出来的牌位,以及关于童子的种种传闻,我怀疑,当年是不是有两个转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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