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HardRock酒店。
裹着浴袍的孙恒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盯着霓虹灯初上的城市。他的身后是一直跟着他的女人,正用充满母性温柔的爱意目光看着他。

女人的脖子以及半裸出来的大腿上满是淤青的伤痕,可以想象出她在这几天不止一次遭受孙恒的虐待。

“为什么你还不走?”盯着窗外的孙恒轻声问着女人。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孙恒。

“你知道的,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孔雀的替代品,我对你……”孙恒深吸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我的父亲抛弃了我,而我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一个好人,相反是一个绝对的坏人。小时候的生活环境造成我内向自闭而且心胸狭窄的性格,不管对谁都是一样。你走吧,拿着钱走吧,对于你,我只想说一声抱歉。”

女人眼中的母性温柔更加浓郁,她轻轻走上前抱住孙恒的腰,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上面。

“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爱你。”女人闭上双眼,享受的闻着孙恒身上的味道,轻声说道:“也许你在别人的眼睛里永远是十恶不赦的,但你在我的眼里永远是最优秀的。一个男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那就意味着学会了成熟。你可以在心情不舒服的时候在我身上尽情发泄,怎样都可以。因为我爱你,并且我认为我的爱迟早能够换回你的重视。也许我很傻,可我情愿一直这么傻下去。”

被抱住的孙恒轻轻颤抖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抹极不耐烦的表情。但他没有冲女人流露出来,而是紧紧捏着拳头,捏的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会背叛自己。呵,难道我做的真的不够好,难道我就真的不能入他的眼?!

“走!滚!”越想越觉得胸口堵塞的孙恒发出低吼:“我再说一遍,你只是孔雀的替代品,替代品意味着什么都不是,意味着只能供我发泄使用的玩具。你的卡里我已经存了一千万,拿着这笔钱滚远,滚得远远的!”

孙恒挣脱女人的怀抱,大步走到桌前拿起一瓶红酒仰头朝嘴里灌去。喝酒的时候,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充满滔天恨意。他恨父亲背叛他,他恨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让自己得到孔雀,他恨赵红旗,他恨祖燕山,更恨颜烽火!

“我不走。”女人幽幽的轻声道:“如果我走了,那么你的世界将只剩下你一个人。我是替代品,但我愿意充当这个替代品。我只想……我只想……不让你那么孤独而已。”

“砰!”

酒瓶直直摔到墙上变得粉身碎骨,孙恒瞪着双眼背对女人大口喘息。

“我爱你是我的事,与任何东西都无关;你不爱我也是你的事。我想陪着你,哪怕有一天你扔下我远行。”

“够了!”孙恒发出暴吼,面色狰狞道:“不要说得那么煽情,连我的父亲都会抛弃我、背叛我,你迟早也会背叛我!我不需要有人陪,我只需要一个人,因为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那样我没有任何负担,没有任何责任,我可以随心所欲。这个世界对我如此不公平,当我在龙巢的时候,赵红旗和祖燕山联手把我赶走,当我回到父亲身边以为可以证明自己的时候,却被无情的抛弃。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我的身上流淌着他的骨血啊!我真的那么无能?我真的那么无能?我在努力,我一直都在努力,因为我不甘,我不服!!!”

女人轻轻抽动鼻子,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再次朝孙恒走过去。她这次不是搂住孙恒的后背,而是直接走到孙恒的面前,伸开双手搂着对方,伸手抚摸他狰狞变形的脸颊。

“除非我死,否则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孙恒,如果你想发泄,那么尽情的来吧。”

说完这句话,女人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满是淤青的身体。

盯着这具完全由自己一手造成的身体,孙恒仰起头发出沉重的叹息声,眼角流淌下泪水,不停的发出自语:“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该恨我的,你该恨我的……”

“我不恨你,我爱你。你很多时候更像一个孩子,充满委屈无处诉述的孩子……”

“嗷呜呜呜……”

孙恒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他就是一个充满委屈却又无处诉述的孩子。当他还小的时候就被送进了龙巢,没有父亲,只有一个成天不再家的母亲;当他从龙巢出来以后,母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他找到父亲的时候,没有一天感受到父爱。

可以说他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别的孩子所能拥有的父爱与母爱,从小到大都是孤零零走过,身边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一切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即便受到天大的委屈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倾诉。

他的父亲是叛国者,他是叛国者的孩子;他小时候很优秀,优秀到让人嫉妒。

嚎哭的孙恒跪在地上,把头紧紧埋在女人的腹部,尽情的发泄。仿佛轻轻抚摸自己头的女人是母亲,那个本应该熟悉却又陌生无比的母亲。

此时此刻,孙恒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孩子,他贪婪的死死箍住女人的腰身,把这个女人当成倾诉的唯一。

渐渐地,孙恒苦累了,擦擦眼泪站起来,再次走到落地窗前凝视外面繁花似锦的城市。

“留在我身边,我需要你。”孙恒低声道:“我们去……我们要去哪?我们还可以去哪?”

“寻找你的母亲。”女人轻声道。

“对,寻找我的母亲,我要当面质问他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孙恒咬着牙齿说道。

“不,你不能这样,你应该去了解,然后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孙恒。”

“顶天立地的孙恒?”孙恒愣了一下,品味这句话的含义。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五分钟,孙恒突然转身冲女人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用力点头。

看到孙恒对自己笑,女人呆滞了,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孙恒对自己笑。

“我有一个建议。”孙恒笑着走过来,轻轻把女人拥在怀里道:“我们……结婚!我承认我深爱的是孔雀,但是我的女人是你!”

女人发疯的搂住孙恒,发疯的哭泣,却又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喜极而泣的声音。

孙恒带着女人踏上寻找母亲的路途,而远在国内的颜烽火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前来质问的项宇。

“告诉我,你究竟把我的妹妹当成什么?”颜烽火的家里,项宇用枪顶着他的脑袋,满脸都是泪痕:“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她把眼角膜给了你,可以,我不说什么,因为她爱你。但是你不该任由我的妹妹离开,哪怕她想离开,你都应该死死把她留下。颜烽火,我不知道你究竟把我妹妹摆在一个什么位置上,就算你讨厌她,也应该直截了当的说!”

被枪顶着脑袋的颜烽火沉默无语,他真的无言以对。确实,他应该不顾一切的留下孔雀,但是当时的情况注定他无法留下。跟项宇解释?有解释的必要吗?不要说项宇,就算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孔雀跟着孙六指离去,不知道去了哪里。颜烽火每天都在担忧这个女孩,每天都在承受煎熬。

“项宇,你先冷静一点。”颜烽火的母亲劝着项宇。

家里不仅有颜烽火,还有他的父亲、母亲与糖糖。

“阿姨!呜呜呜……”项宇抬起头哭了起来,眼泪再次流出来。

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这么哭的,血狐大队的苗王就是这样哭的不成样。

“那是我亲妹妹呀,呜呜呜……阿爸阿妈死的早,临终前让我照顾好妹妹,可是……”

“项宇,先把枪放下好不好?”颜烽火的母亲吴敏霞柔声道:“总还会有办法的。”

“一枪杀了他!”颜烽火的父亲严爱国冷着一张脸冲项宇道:“杀了我的儿子,我没有任何怨言。这是他欠孔雀的,他本应不顾一切的把孔雀带回来。我是他的父亲,但是我不能有任何偏袒!”

严爱国永远都是严厉父亲的形象,他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有分量。当他知道颜烽火没有把那个女孩带回来,反而任由对方在外漂泊的时候,早已气的想要狠狠抽儿子一顿。

“啪”的一声,项宇一把将手枪仍在地上,嚎哭道:“杀,杀,我怎么杀,我怎么杀他!”

面对项宇,颜烽火只是苦笑,无话可说。

“跪下!”严爱国冲颜烽火发出低吼。

“噗通”一声,颜烽火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严爱国拿出一条腰带,咬着牙齿,狠狠朝颜烽火的后背抽去。

“啪!”

清脆的响声发出,颜烽火的后背瞬间血流如注。伤口再次崩开,皮开肉绽。

“住手!”糖糖冲上前一把抢掉严爱国手中的腰带,瞪着未来的公公,发出雌狮一般的吼声:“你们都在怪烽火,怪他没有把孔雀带回来,但是你们知道他为了带回孔雀经历过什么吗?”

糖糖扯着颜烽火的衣服一把撕开,露出他浑身上下狰狞的伤口。

看到颜烽火的伤口,吴敏霞直接捂着脸哭了起来,心疼的跪在地上抱着颜烽火的头。

“妈,没事,没事,呵呵。”颜烽火笑呵呵的,但眼睛里却浮现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腰部的刀伤,像一条巨型蜈蚣攀爬在上;后背数十个刀口,其中四个被腰带抽裂,流淌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背部。

看到儿子的身体,严爱国的手颤抖起来,那根皮带重重落在地上,重重叹了口气。

他知道儿子究竟从事的什么工作,却想不到其中的危险程度。这些伤疤清楚的告诉他:儿子拿命在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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