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染紧赶慢赶,才踩着点赶在了午膳开始的前一刻把娴妃娘娘的那个食盒送到了凤仪宫。
当然了,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去跟皇后娘娘说话的,在门口把该交代的话都交代给了一名大宫女,把食盒也送出了手,大宫女点头表示都知道了。

洛云染这才算是完了事,长长出了一口气。

结果这出来接东西的宫女一回身就听到旁边的宫女对她小声提醒,“待会小心着点,听说太子殿下腿断了,皇后娘娘这会正大发雷霆呢。”

洛云染不动声色地听了一耳朵,然后规规矩矩地就退下了,从头至尾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同寻常。

她刚刚出手用石子打在了小胖子腿上的麻穴上,没想到小胖子这一扑,力道这么凶猛啊?直接把太子的腿都给压断了,啧啧。

虽然太子的伤势原本洛云染预料中的要重,不过她也没什么愧疚感。

那熊孩子一看平常就惯常欺负人,给他点教训也好,反正宫里这么多太医,也不会让他真的怎么样的,只不过短时间内不能再出来肆意嚣张了,挺好。

洛云染出去跑了趟腿再回来,果然已经没了她的午饭。

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洛云染打算去小厨房看看能不能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昭华殿这边,东锦霖平日的吃穿用度都很上档次,御膳房虽然给每个宫的主子都会备好三餐,但是指不定自家主子偶尔想改改口味或者加个餐什么的,东锦霖这宫里就有个小厨房。

小厨房的厨子手艺很不错,洛云染之前尝过。

这会刚过了午膳时间,应该差不多正是最清闲的时候,不太会有人在。

“诶!说你呢!”

洛云染正打算往小厨房转,背后突然想起一声。

洛云染的太阳穴顿时突突跳了两下。

刚才有人这么叫她,然后她就吭哧吭哧去跑了个腿把午饭都给耽搁了。

这会又被人叫住,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洛云染就打算装作没听见,反正这里也不是刚才那偏僻地方,除了她没别人。

这会虽然人少,但是旁边还是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宫女和太监的。

洛云染继续往前走,身后响起了奔跑的声音,肩膀被人一把抓住,“说你呢小云子!”

洛云染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故作惊讶,“哎呀,顺公公,您找我有事?”

顺公公刚才跑得急了,呛了两口风,这会喘了两下,才怒道,“刚才叫你没听见啊!跑哪里去偷懒了!我找了你大半天!”

洛云染十分无辜地摇了摇头,“对不住啊顺公公,刚才真没听见,我这也是刚替娴妃娘娘办完事回来。”

顺公公原本还想抓着机会狠狠把人训一顿,结果一听洛云染搬出了“娴妃娘娘”来,顿时也只好住了口。

他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个奴才,奴才还敢编排主子的不是不成?那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顺公公只好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要提前跟我说清楚嘛,你看你这好好的突然人就不见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是不是?”

洛云染低眉顺眼附和了一句,“顺公公说的是。”

“嗯,既然回来了,赶紧的,随我去见七殿下,殿下找你呢。”顺公公这才说起了正事。

洛云染应了一声,“遵命。”

心中却是好奇起来,东锦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突然召见自己。

毕竟,距离上次桔子过敏问自己讨了药方之后,东锦霖已经很久没有找过自己了,似乎都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

洛云染原本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刷一刷自己在东锦霖那边的好感度。

后来又觉得,现在距离长平谷之战还有几年的时间,趁着现在这会身份低微,也不显眼,可以随时更方便地去调查各种各样的人,说不定能从现在开始就潜移默化地改变命运线。

要是自己真在东锦霖身边,反倒没有那么自由了。

所以也就乐得这么安安分分地先当个小太假了。

反正,东锦霖不找她,她不是就见不到东锦霖了。

他每天什么时辰起床,什么时辰下课归来,时间表在洛云染心里清清楚楚的。

她都会在不远不近地角落看上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种感觉很奇妙。

曾经,在平阳城外,她以为那就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了,从此再也见不到这个人,看不到他的一举一动了。

可是现在,她在这里,能看到一个鲜活的、健康的、稚嫩还未完全长成的少年,看着他每天在自己眼前来来回回,日子久了,甚至能看出他近日比前些时日好像长高了一些些。

他活着。

清清楚楚真真实实地活着。

不管他是不是记得自己,不管自己现在在他面前只是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顺公公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转身之前又禁不住多看了洛云染几眼,心里嘀咕。

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这阵子殿下都没有提起,他还当殿下是忘了这个人了呢,结果今天忽然让他过来找人。

顺公公在宫里也不少年了,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色还是一等一的。

可是他这看了这么久了,也愣是没看出来这个小云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要是看出什么来路来,倒还好,越是看不出来路的,反倒让人更加坐立不安。

顺公公边走边不经意地提了一嘴,“你来昭华殿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时日呆得还习惯吧?”

“一切都好,有劳顺公公记挂。”洛云染几乎是甩了个标准答案过去。

这种回答等于没说。

顺公公不禁皱眉,这不对啊。

这段时间特意给这新来的安排的都是脏活累活重活,全是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在他一个人身上几乎给占全了。

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看的出来,他这绝对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如今自己开口了,抓住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也该趁机抱怨两句,把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给捅出来才是。

怎么,这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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