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女子看到那张纸愣了一下,但下一瞬看到旁边北堂夜的眼神,于是一刻也不敢迟疑,赶紧继续道,“你这个病,我治不了,另请高明吧,不送。”

这真是奇哉怪也,自神医婆婆看诊以来,要么就是不治的,要么就是治好的。

若是姑娘从一开始就不想看的病人也就罢了,可是这样看了一半就说看不了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她看外面那名男子言行举止似乎一切都正常,怎么就治不了的呢?

洛云染匆匆写完,起身就走。

“站住!”

隔着两道帘子蓦地一声呵斥之声平地惊雷般的炸开!

洛云染脚步一顿,北堂夜迅速扶了她一把,长眸微眯,目光锐利地睇向帘子外。

“你想干什么!”仆役上来阻拦,被东锦霖衣袖一卷一带,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人已经不受控制地失了衡,狼狈地摔到还带翻了刚才东锦霖坐过的那把椅子。

“婆婆,好歹我也是千里迢迢来看病的,这病看到一半就想把我打发走,不妥吧?”东锦霖的目光,是向着帘子之后的女子的。

但是坐在帘子之后的女子却分明觉得这人的目光是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什么。

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大不了我把诊金如数退给你就是了……啊!”

她话音未落,眼前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她吓了一跳。

北堂夜反应迅速,扣住洛云染的手腕就要走,东锦霖一个箭步冲上前,更快一步瞬间掀开了帘子!

紫眸狠狠一震!

望着眼前人,他的记忆一下子穿越万水千山光年千万,从三年前一下子到了此刻!

“云……”他朝她伸出了手,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指尖微微发颤。

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一眨眼之后,眼前的一幕就会化为虚无的泡影,再也无迹可寻……

他面前那人却倏地往后一退,桃花眼敛起,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她的眼中,满是陌生。

东锦霖心脏狠狠一沉!

陌生……

“我……找了你三年……”他再度开口,嗓音哑得不像话,目光紧紧攫住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孔,没错,这就是洛云染!

和三年前一般无二致,他不可能会错认!一道颀长的人影瞬间挡在了东锦霖面前,隔在东锦霖和洛云染之间,北堂夜唇边嗜着浅笑,眸光骇人,“未经主人允许就这么闯进来,未免也太失礼了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说着朝外面喊

了一声,“来人,送客!”

如果说刚才东锦霖还只是对帘子之后的人故弄玄虚的手法有些好奇,那么现在在见到这之后的人是谁之后,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再也不会离开!

“云染!跟我走!”他一下扣住洛云染的手腕。

身法诡异又奇快无比,连北堂夜即便近在咫尺都一瞬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大惊。

下一瞬东锦霖却是蓦地痛呼了一声,手指不受控制地一送。

洛云染已经瞬间退开三尺远,手上的银针明晃晃的渗人,“不懂规矩的客人,我只好动手教一教了。”

“云染!”

话音未落一圈银针“嗖嗖嗖”狂风暴雨般射了过来。

东锦霖无法,只得避其锋芒。

他这一退,北堂夜已然反应过来,瞬间和他过了几个回合。

这一对上,北堂夜瞬间就感到了压力。

关于东锦霖“战神”的传说他也只是听说,并未真正在战场上见识过。

等他长成,能上战场了,东锦霖的战神却早已经陨落。

他们之间错开了一个时代,虽说老一辈将军们都时不时地在他耳边话当年,但北堂夜实际心中并未多把东锦霖放在眼中。

当时不过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再厉害能有多厉害。

此刻一对上,北堂夜却忽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人果然不简单!

他原本以为能轻易将人制服,却因为一开始的情敌心态令自己瞬间落在了抵挡的下风。

北堂夜眸光一闪,一个旋身忽的抽出腰间玉笛。

身后的洛云染一骇,刚踏出一步。

“噗!”

一道血色瞬间弥漫开来,将一片翠竹幽幽的小屋瞬间染上了一层红雾。

洛云染和北堂夜都站得不远,脸上被喷了薄薄一层。

洛云染眨了眨眼,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湿意。

白皙的指腹上,一抹淡淡的猩红,如同针一样刺得眼睛痛。

“咚”地一声,刚刚还和北堂夜你来我往的东锦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东锦霖再次醒来,已经躺回了春风客栈的创伤。

“云染!”

他豁然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巨大的动静把旁边守了一夜的宋太医他们一下子给惊了起来,“主子你你醒了?”

朔风也瞬间掠到了床前,目光紧张地看着床上的东锦霖。

宋太医真要伸手过来给他把脉,被东锦霖一把扣住手腕,紫眸一下深深地攫住了他,“她呢?在哪里!”

“她?”宋太医莫名,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朔风。

不用说,那个木头脸的表情比自己还要懵。

显然两个人都没明白东锦霖说的人是谁。

宋太医宽慰,“主子你先冷静一下,你刚刚是做梦了吧?让我先给你把把脉,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做梦?”东锦霖倏地一皱眉,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错乱又零星,但是他敢确定,那不是做梦,不是错觉!

宋太医已经给他把完了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我去厨房给您煎一贴药服下。”

“我见到云染了。”东锦霖低低沉沉的嗓音在昏沉的房间里响起。声音不高,却一下让房里的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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