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恭亲王是疯了?恭亲王和宁柔郡主关系匪浅的事情众人也是皆知的,今日皇上公开要立宁柔为后,说不得也有试探恭亲王的意思。
难道叔侄两人真的要因为一个女人,当众撕破脸了吗?
众大臣表示很慌啊,眼神滴溜溜地在皇帝和东锦霖之间瞟。
这要真是两人直接开撕,那他们自己是应该站在哪边呢?
这不久前才刚刚完成了一次生死站队,如今能站在这里都是幸好当时站对了。
但是这么快就又要来一次,他们真的年纪大了,太刺激,玩不动啊!
而这当中,洛宗明和柳阁老却是瞬间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原本他们就对立后的人选突然从洛映雪改成了宁柔而大受打击,这会有人替他们站出来帮他们说话,当这个出头鸟,简直是天助我也啊!
两人皆是一脸热切地盯着东锦霖,就恨不得能在东锦霖身上盯出朵花来似的,要看他怎么帮他们说话。
东承奕眉心拧起,目光暗了几分,薄唇却是向上扬起了弧度,“哦?哪里不妥,说来听听。”
果然宁柔就是东锦霖的软肋,最动不得是吗?
可惜,他偏偏要动!
不管东锦霖今天说出什么理由来,宁柔立后这事,铁板钉钉,无可改变!“先帝刚刚故去不久,若是皇上立原本的太子妃洛映雪为后,顺理成章,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若是要立宁柔为后,这就等于是嫁娶,照理,皇上当为先帝守孝三年,这三年之内嫁娶之事都是不可办的,不
办嫁娶,要如何立后?”
东锦霖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吭,全都是从规矩礼法出发,并未带上任何一点私人感情。
要不是深知他和宁柔的关系,还真当他是公正无私呢。
东承奕心中对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嗤之以鼻,抚掌而叹,“原来七叔担心的是这件事,无妨,朕可以不办婚礼,只做册立。”
全场又是一片哗然。
不办婚礼只做册立,有这条规矩吗?可以这么做吗?
古往今来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条先例吧?
东承奕轻咳一声,“肃静。”
下面立刻噤若寒蝉,刚才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直接就窃窃私语起来,这会被东承奕一喊才意识到他们刚才的“窃窃私语”声音到底有多大。
整个金銮殿都是一片嗡嗡声,跟进了一阵蜜蜂似的。
“此事朕已经和宁柔商量过了,她对朕的做法没有异议,以大局为重,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惠女子,能有她辅佐在朕的身侧,真是朕的幸事啊……”
东锦霖太阳穴一跳。
已经和宁柔商量过了,这么说着不是东承奕一人下的决定,宁柔自己也是知情的。
“皇上说的是,宁柔郡主如此识大体顾大局,的确当得起一国之母!”
“既然不办嫁娶,臣以为就和守孝没有冲突了,皇上圣明。”
“臣也认为皇上此举英明,况且那宁亲王府一门忠烈,为我苍云国立下过战马功劳,若是宁亲王还在,也定会为郡主今日能被立后而感到万分高兴的!”
群臣见东承奕对此事态度坚决,就知道这事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于是纷纷过来顺着说上两句以示存在。
“七叔?”旁的人再说多少东承奕也不在意,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东锦霖身上,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东锦霖顿了一下,弯唇,欣然道,“既然皇上已经思虑得如此周全了,臣也没什么说的了。”
呵呵,你输了!
东承奕心下一阵畅快,大手一挥,“此事就这么办,既然不办嫁娶只是册立,明日朕就下旨把这事办了!”
洛宗明一个摇晃,差点晕过去。
幸而旁边的大舅子柳昊扶了他一把,才没至于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众位爱卿还有事要奏吗?”东承奕威严的目光逡巡了一圈。
下面没有一个人说话。
东承奕颔首,大手一挥,“退朝。”
“退朝——”顺公公扯着嗓子喊了长长的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中,东承奕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顺公公快步跟上,东承奕轻声吩咐了一句,“派人盯着宁柔那边。”
顺公公了然,“奴才遵旨。”
皇帝走了,大臣们也终于在心惊胆战中上完了今天这跌宕起伏的早朝。
洛宗明由柳昊扶着一路颤颤巍巍从大殿里出来,柳阁老路过的时候看到女婿这副样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加快了步伐快速擦身而过。
“爹……”柳昊唤了一声,丝毫没有起作用。
洛宗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好像随时都要死过去似的。
此时又一道人影匆匆从他身边一下擦过,他一抬头,看到是恭亲王东锦霖。
顿时气得抖了起来,刚才他公然开口,还以为能把这事扳回一程来,没想到皇帝几句话一堵,他就再没话了。
不是说他和宁柔郡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吗?
难道真就甘心这么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出去当别人的皇后?
东锦霖自然不知道洛宗明在想什么,也没空理会旁人在想什么。
他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穿过人群,三拐两拐,周围已经人迹罕至。
从这里抄近道去到御书房,会比正常从金銮殿过来要快上起码一盏茶时间。
再加上他早有安排,应该能保证万无一失。
一个转角过去,“御书房”的鎏金匾额就在眼光下熠熠生辉。
门口的守卫见到东锦霖立刻行礼,“王爷!”
东锦霖略一抬手,“皇上还没过来吗?”
“是的王爷。”
东锦霖淡淡一颔首,“那我先进去等一会。”
东锦霖实则是这御书房的常客,毕竟总来帮东承奕复审奏折,所以这里的守卫和宫人都对他的到来习以为常了。
门口的守卫立刻让开了道路,“王爷请!”
东锦霖“嗯”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御书房内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模样,他的目光第一眼就落到了书案上的那个明黄色锦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