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什么?他们想干什么?我们怎么办?没有人知道。

那一艘艘魔鬼鱼低飞盘旋在浓云中,能听到它们发出的响声,能看见它们低飞过来,甚至也感受到了它们在看我们。

高高的楼层伸入乌云中,无人知道变动如何。城市里的人都走了,逃了。能去哪?还是没有人能够知道。

我们躲在房间中,不敢出去,我们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但我们知道它们很恐怖。所有人都很压抑,连空气似乎也凝固了。有种叫恐惧的东西在心里扎根,生长,蔓延。

房间中还是亮着的,窗外的世界却已黑沉沉一片。我与我弟弟被安排在楼上,其他人各住一个房间。每人身上都带着器械,或刀或枪。

听到有人叫骂道:“该死的!它们来了怎么办?”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茫然的,谁知道怎么办?他们原本正过着自已的生活,正常的上下班,正常的上下学,吃着简单的菜,有自已简单的人生。现在呢?它们的来临把所有都打破了。

我与我弟弟靠在墙上,前面是一扇窗。我说:“咱们不用怕,它看不见我们的。”我弟弟“嗯”了一声,手上拿着一把铁铲。

我吐了一口气,知道墙后是幼弱的婴童妇女,需要我们的保护。但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保护。

那艘魔鬼鱼在前面的乌云飞旋着,那上面的两个大眼在各个楼层上转过。弟弟说:“它会不会进来?”

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为什么,我们说话像是在哭。

至今到底那些魔鬼鱼还没攻击我们,但我知道它们一定还想干什么。我一片混乱。

下午时,我们的食物已经没有多少了,剩下两包饼干和两个鱼罐头。我们的水还有,但没有吃的了。

怎么办?没有吃的怎么办?

有人说:“去外面拿。”薛姨站了起来,“我去拿。”

我抢到她身前,道:“我去。”

我拉上了我的胖表哥出了门。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在深街中。因为我们知道头顶上的云很低,那里还藏着魔鬼鱼,它们会不会看到我们?谁知道呢?它们的目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超市离得不是很远,我们很顺利的到了超市。

周围很暗,没有灯,一排排的架子上放着各类东西,有些架子已经倒了,东西摔在满地。我想去开灯。表哥叫住了我:“你敢开吗?万一它们进来呢?”

我不敢开。我们摸黑着找着,摸了一些饼干放入背包里。我们不敢带那些吃不饱又重的,却不知压缩饼干在哪,只能随便拿一些。

塞满了两个背包,表哥道:“够了,我们快走。”我说:“好。”一起走出超市,低着头回去。

前面突然吹起一场风,刮得我们两人站不起。我表哥突然叫喊道:“快走!”拉着我往一边冲开了。

一艘魔鬼鱼从云间飞出,又掠了上去。我们一直往街道深处跑去,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根本不敢回头,害怕它们还在后面。

我们跑到一片草地上,见后面没有东西追来,才松了一口气,就地坐了下来。草地上扔着两个玩具,是一只翼手龙和一只霸王龙。

我坐在地上喘息,看着它们,终于感觉不对了。它们在长大,在长大在看着我们。

表哥叫道:“它们是活的!”翼手龙尖叫了一声,扑天飞起,那只霸王龙也站了起来,盯着我。

我翻身便跑,回头一看时,只见翼手龙利喙往表哥身上戳去,他急忙后坐,利喙戳在他双腿下。又掠起戳去,他又后退,又戳在他双腿之下。

我来不及多看了,霸王龙在看我,我撒腿不要命的跑,蹿入一间高楼去。我表哥也蹿了进来,他吓出了一身的汗。

霸王龙几次往大楼上扑,撞毁了好多窗户。表哥叫道:“怎么办?”

我见他裆下裤子破了一片,应该差点成为大监。

我们两个人迷茫失措,往楼上跑去,跑到阳台,翼手龙飞了下来。我们又急忙往楼下跑。

怎么办?如今怎么办?

天开始黑了,天要暗了。我们要回去。

我突然从窗户看到不远处一个工地上的一辆车,那是一辆超大的大货车。我叫了起来:“有办法了!我们往哪去。”

表哥说:“怎么办?”我指着那辆大货车,说:“开它,开它走,它们追不上。”表哥说:“好。”

我们往楼下跑去,将门下一扇玻璃窗砸了。知道前面就是工地,我们使劲跑去。我觉得,如果现在有奥运会的话,我们不是冠军也会是亚军的。我从来也不知道我能跑这么快,明明已经累得全身无力,渴得喉咙冒烟,我仍能跑得动。

我们开车门冲上货车后,霸王龙便追来了。表哥他开过车,便坐上驾驶座上,速度也加到最快。在霸王龙咬到车头时,我们穿了过去,从霸王龙嘴上逃掉。

我松了口气,抱着背包。我很想从中取出水还有饼干来吃,但我不知怎么并没有。我知道了,他们还没有的吃,还在等我们,我怎么能吃?

我们成功回到那幢楼,后面浓云中的魔鬼鱼伏冲下来,绕了一圈又上去了。

我妈妈,我阿姨,还有舅舅们,以及一些不太认识的人都凑过来,分走了食物。

我望着窗外,看着浓云中隐约旋飞的魔鬼鱼。我又看到了似乎是看到了,又似乎只是幻觉,还是梦?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了:浓云中那艘好大好大的船中,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似乎穿着盔甲。那个人说:“降低怪兽降生度,每厘米立方。”

它说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我守在一间房间里,不断的喘气,喝了些水,吃了点面包。听到外面我舅舅说:“我们要离开这里!否则迟早”又听不见了。

我很累,趴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着。我本不该睡的,但太累了,实在控制不了疲惫感袭来。

脑袋很重,似乎在下沉,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突然间感受到了强大的恐惧,我知道,我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感受到了别人,是我姑姑,她还带着孩子。她与我一样,也在睡,也再也醒不过来了,永远也看不见这世间的所有了,看不到亲人,摸不到食物,连思想也没有。

恐惧感如潮水般袭来,狂卷着,刺入身体每一个地方。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掐我,在压我,抱着我沉着,再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重重的云层上盘旋着一艘艘魔鬼鱼,密密麻麻,轰轰隆隆。它们在看着,在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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