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又进来三、四人,见没有了位置,干脆就地坐下,兵刃放到一边,叫店伙拿肉来吃。程问晓见这些人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不愿多待在这,叫店伙开了两间房。有几个见乔乔、湘儿、秋风三个女子美艳无比,身边却是一个穿着布衣的瘦弱男子,大感奇怪。但在乔乔三人身上打量了一会便自顾吃饭了。
程问晓等秋风她们都吃过饭后,便上了楼。秋风、湘儿住一间房,他与乔乔住一间。他与乔乔情深似海,早认了对方为一生伴侣,自然不忌什么男女之别,住在一间房也觉正常。

乔乔倚在程问晓怀中,道:“外面那些人是什么人?”程问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反正别理他们就是。”

烛影剪窗,风声渐紧。忽听下面“砰”的一声剧响,似乎有人砸了桌子。随即一个响雷般的声音炸起:“他娘的!一来就以为自己的武林盟主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他奶奶的,老子去把他杀了!”

又有一人道:“老胡!不要莽撞!”先一人气忿忿的道:“洞主,他自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把我们当玩物般捉弄,我们难道要永远这样吗?”后一人默不作声。

程问晓心念一动:“这些人是谁?说的又是谁?”

过了一会,又听那老胡啰里啰嗦起来,尽是咒骂话语。又有一人道:“别说了,时辰快到了,我们还得去天尺谷候命呢!”

那老胡道:“我不去!要去你们去。”那人道:“你不去了,只怕明儿就没了脑袋!你忘了前天郭省的下场了吗?”那老胡静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过了一会,下面又来了一些人,与客栈中那一些人相见。有人道:“何岛主,你也来了?”有人“嗯”了一声,道:“来了。”

又有人道:“我们快走吧,否则迟了一会,少说又有几个兄弟要死。”众人都道:“好,快走。”先后拿了兵器出了门,上了马蹬蹬走了。

程问晓在房间中听得清楚,那行人出了门后还有人恨恨咒骂:“他娘的又不是死了老母,老娘死了我还没这般急呢!”又有人道:“唉!吴洞主前天自恃锤法厉害,也被刺了五个大洞,生死旗也……”嘘声不语。

程问晓想道:“这行人有些蹊跷,反正无事,我去看看。”刚一动身,乔乔便道:“你要去瞧瞧嘛?”

程问晓一怔,道:“是啊!我想他们急着不知去见什么人,正想跟着去看看。”

乔乔道:“那我跟你去。”程问晓低头见乔乔正在看他,眼露柔情。心中一暖,道:“好。”提了龙泉剑推门出去,跟在后面。

那行人出了客栈后便骑马往西北方向而去,仍见着马上打起的火光。程问晓抱住乔乔,上马追去。追出了一程后,前面又来了十多骑,领头一人道:“何岛主,肖洞主!”

那何岛主、肖洞主在马上欠身道:“朱洞主,你也到了。”朱洞主道:“嗯。这一次不仅我们这三山七月洞的人来了,连那些关外的也来了。那个老妖这次别想再嚣张了!”

何岛主大惊道:“你不要命了吗?小声些!”

朱洞主哈哈大笑道:“不用这般小心了,你可知谁来了?”何岛主道:“谁来了?”朱洞主道:“张教主也来了!他早先与我和岳洞主,阳岛主商量过了。此次张教主持了生死旗而来,再加上我的。定可与那老妖争锋!”何岛主喜道:“原来张教主也来了!我们快去看看。”众人继续行去,也没人去注意跟在后面的程问晓、乔乔。

走到一处高地外,只见左左右右围了一层层人,中间筑起一个高台,上面人影纷动。下面人群噪动。

那何岛主忽道:“怎么回事?谁打起来了?”与朱岛主等人下马近前。程问晓也与乔乔下了马,见旁边有棵大树,都攀上大树望去。

只见那土台上有两人正打得激烈,土台后面有一只大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穿黑袍的中年汉子,体形肥胖,脸上说不出的丑陋与猥琐。旁边又立着一人,只是侧着身看不清模样,依稀穿了一身红袍。除了这两人外,旁边又站着数十个白衣人。

程问晓看向台上两人,见其中一人穿着一身白衣,手上使一把长剑,另一个人身体僵直,双手抬起劈落,一跳两跳。看其脸如黄纸,竟似死人。再见那台上其实还站着一人,只是离得远了一些。那人脸上苍白,焦急之色愈显。右手握着一把五彩旗不断挥动着。

那朱洞主在土台下见状,叫道:“张教主,我来帮你!”纵身冲上去,抄一把大砍刀。

后面坐着的那黑袍男子道:“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要反了吗?”朱洞主望向那黑袍男子,大骂道:“全天老妖!你自恃有两支生死旗便能肆意妄为了吗?你有生死旗,老子也有!这武林盟主谁都做得!”

下面群雄早受那全天妖压迫久了,只是忌于他武功高强,将高手杀了不少,都不敢作声任其威逼。此时见张教主与朱洞主合手,都是大喜,齐声叫道:“把他杀了!”

全天妖旁边那红袍男子大怒,道:“得罪圣主者死!”纵身上台,向朱洞主扑去。朱洞主闪身避过,哈哈笑道:“你这龟儿子,我了结了你!”抄起大砍刀迎了上去。那黑袍男子抄起两把尖刺,向朱洞主扑过去。登时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台下群雄齐声叫好,都动起了兵刃来,准备只要张教主、朱洞主胜了便上前把全天妖一众杀了。那全天妖微微冷笑,端坐不理。

那白衣人长剑急转,逼得红衣尸连连后退。那举五彩令旗的人浑身流汗,心中大叫不好:“该死!我的红尸被尸母杀了,只剩这一只次一些的只怕打不过向渐离!”

那台下自也有人看了出来,红衣女尸渐打渐退,并非向渐离敌手。程问晓心道:“剑神向渐离,赶尸派教主张正清!怎么是他们?这两人可是一对仇家。”

又见另一处,那朱洞主一把大砍刀逼得黑袍男子步步紧退。忽然间朱洞主把刀一横,斩下黑袍男子一截衣服。群雄大声叫好。

程问晓心道:“不好!那黑袍男子诈败!”以他武功之高,自然看得出黑袍男子有意相让朱洞主。

再斗过十几回合,朱洞主一脚踢中黑袍男子胸口,黑袍男子滚了几滚,吐出了一口血。朱洞主哈哈大笑道:“吕同刚!你输了!”又看向全天妖,道:“全天老妖,你的属下输了,快带着你的全天教滚出中原罢!”

那吕同刚叫道:“慢!朱川,你也是来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朱洞主朱川道:“正趁着各大洞主、岛主都在,我便跟你说了,你全天教有生死旗,我朱川也有生死旗!全天老妖多行不义,欺辱群豪,他不配当这武林盟主!”他虽在跟吕同刚说话,却是在看那全天妖。只见那全天妖脸露微笑,丝毫不动。

吕同刚道:“好!你既说你有生死旗,那便拿上来看一看罢!”

朱川哈哈笑道:“给你看便看!”伸手入怀,果然取出一面旗织,举起一扬,道:“你们可见着了?这便是生死旗!”

吕同刚低垂着头,道:“是……”朱川哈哈一笑,正要将生死旗收了。这时,吕同刚右手一转,从袖中发出十多枚透骨钉,正射入朱川胸口中。朱川“啊”的一声大叫,向后一退。

吕同刚翻身扑上,一个起跃搂住朱川脖颈,张口便将颈脉咬断,鲜血汩汩而流。众人齐声惊呼,却已来不及救下朱川。

吕同刚饱饮了鲜血后,从朱川尸体上爬起,取了他手上的生死旗。脸上狰狞可怖,狞笑道:“朱川死了,你们还有谁敢上来?”众人无不惊怒交加,都骂他偷袭暗算,卑鄙无耻。吕同刚不管不顾,将生死旗交到全天妖手上,道:“师父,生死旗。”

全天妖接旗在手,微微一笑,道:“好。”

那向渐离剑走刚横,再过一会,一剑将女尸双手劈下,伸腿踢落台下。张正清脸上大变,闪身便要跑。向渐离追上前一脚踢倒,按住了他的后背,将长剑驾在他脖子上,冷冷道:“生死旗在哪?”

张正清吓得脸无人色,道:“在我怀里。”向渐离伸手取了生死旗,嗤笑道:“原来在这!”将生死旗交给全天妖。

全天妖缓缓起身,道:“你们还想说什么吗?”群雄忿恨不止,但见张正清、朱川都败了,怎敢上前动手?

全天妖道:“我全天教来到中原,本怜中原武术式微,欲教授武功,广播大道。并非他意。”

吕同刚道:“师父说得极是!”走上台去,向群雄道:“我师父德高望重,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敌!该尊武林盟主!你们谁有异议?”台下无人发语。忽然听到一声冷笑声。

吕同刚脸上一冷,道:“谁敢发笑?”四下看去,却无人说话。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走过去将张正清擒起,道:“此人不尊武林盟主,污辱盟主,更胆敢对向剑神挑战。如今你们可看到了,中原武林,原也打不过我全天神教!”见下面静悄悄无一人敢说话,吕同刚更为得意。就在这时,又听到有人冷笑一声,口齿清楚至极的道:“真是不要脸皮的东西,阿猫阿狗也能做武林盟主?”

现场本来寂无人语,这声音发出时更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循声望向一棵大树上。吕同刚也看了上去,恼怒道:“是谁?给我下来!”

树上有人道:“下来就下来,难道还怕你呀?”两道身影落下。众人见树上落下一男一女,女的穿着一身黑袍,脸容清秀,双眼水灵灵的转着,十分可爱美丽,看模样也才十六岁左右。旁边那男子穿着布衣,腰间系了把剑,也只有二十来岁。

吕同刚本来甚是恼怒,但见开口那人却是个无知少女。脱口笑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在这发疯!”

乔乔道:“你才是黄毛丫头!不,你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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