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宝理内力极为深厚,桌上十数个杯子弹出瞬间,杯中的酒水也激溅而出。李司幽向后一退,伸手抓住台栏,一闪而开。十数个杯子“咚咚咚”射入湖水中,劈开一道道波澜,其中有两个打中栏杆,栏杆登时折断了。
宝理喝道:“休躲!接我一掌!”一掌劈去。李司幽身体一转,尤如燕子轻飞,翻过他脑袋,跳到他后面。宝理伸腿勾住前面桌子往后摔出,转身两掌拍去。

李司幽伸掌拍向桌子,与宝理右掌相接,“嘭”的一声炸响,整张桌子瞬间炸成粉碎,碎木激射而出。有两个离得近的宾客被射中,登时呜呼一声,昏倒在地,旁人急忙抢下。

李司幽接他一掌,身体一震,向后退开了五、六步。宝理喝道:“休逃走!”伸腿又踢出两张桌子,双掌疾拍两下,掌力透过桌面而出,劲过之处,栏木尽毁,而那两张桌子竟完好如初,毫无损坏。可见此人使的是隔山打牛之类的上层内功。

他两掌来得迅猛,李司幽虽自负剑法无双,却也不敢去接他这两掌,伸腿踢过一张桌子,桌子迎到掌力,立即炸成粉碎。宝理“啊啊”厉啸,在栏杆上一搭,竟将一根巨木抓出,往李司幽砸去。

李司幽向后疾退,跳上栏杆,手上抄了两个杯子射出。宝理挥袖劈开杯子,巨木迎哪哪碎。众宾客无不大惊,远远退开。

夏颜至惊叫道:“这和尚是谁?为什么在此大闹?”却无人回答他。只见宝理舞起巨木,狂风大作,一间亭台登时被扫去了三分之一。而李司幽穿梭其间,轻功极妙,竟久久未被扫中。吴溪上人眉头一皱,道:“这是狂魔杖法,好厉害!”旁边的尚水师太道:“原来这就是狂魔杖法。我听说宝理大师一向和善仁慈,佛法造诣不浅,今日怎么在此闹事?听他之前说他二师弟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宝理舞动巨木下,周围数丈内竟无人敢接近。尤如狂涛骇浪,海中龙卷。而李司幽身处其中,似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翻倒。忽然之间,宝理口中尖啸一声,啸声呜呜然,十步之内的杯盏“砰砰”被震碎了。

随后众人看到,宝理巨木一扫间,李司幽往后摔出,竟冲断栏杆,摔到湖水间去。众人大惊,有几个知道李司幽的身份的急忙想跳水去救。夏颜至惊道:“快救李上使!”

宝理抬头一笑,纵身冲出阁栏,竟踏入湖水中。他速度极快,飞踏在湖水中竟似飞燕穿过。众人见此,更是不由得大为钦佩,没想到这泼皮和尚不仅杖法厉害,连轻功竟也如此高深。只是他下到湖水中又是干什么?

只听宝理哇哇叫道:“李司幽!莫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下面,给老子出来!”双掌猛的向湖面拍去,掌力过处,湖水炸响,水面横起十数丈,轰隆隆一片。

一道身影从湖水中纵出,踏水远远后退。宝理叫道:“留下来!”纵身而追,一掌拍去。李司幽踏水而立,一掌横着劈出。两道掌力交接,湖面立即炸出一片水幕,冲出的水花将近了一些的宾客也泼中了。几张桌子乒乒乓乓一阵响,桌子上的美味佳肴,碗筷杯盏也都溅落一地。

李司幽冲出湖面,后退到轩阁上,宝理踏水而来,一掌向他胸前擒去。李司幽伸手便接。双掌对接,宝理“唔”的一声,只觉喉口一甜,一口鲜血便从胸口冲到嘴边,强忍着不要吐出,向后一退,跳入湖水中。

李司幽望着不断泛起波澜,绿幽幽的湖面,脸上白了一片,右手仍忍不住的颤抖。湖面上忽然有一滩鲜血冒出,与湖水交杂一片。

众人见宝理跳入湖水中,受他先前神威所慑,竟无一个人敢上前查看。夏颜至颤颤巍巍跑到李司幽背后,道:“李……李上使……你没事吧?那和尚呢?”

李司幽淡淡一笑,道:“无碍,他逃了。”夏颜至见他一身衣服都湿透了,让管家去取一套来。李司幽道:“不必了,我运功烘干就好。”

夏颜至见三、四座阁台都被打碎了,请他到另一间坐。旁边的人见他打跑宝理,脸色开始有些苍白,过会便恢复了,都是惊叹不已,纷纷让开。

夏颜至道:“那个和尚是谁?怎么来这?”管家道:“我去查查。”片刻后回来禀告。原来宝理不是为夏颜至大寿而来,更不是为了招亲而来。据他同座两人说,只是在路上遇见到的,见他妙语如珠,便一同请到夏家吃宴,倒不料会惹出这种事。

夏颜至哼了一声,走到李司幽旁道:“李上使,需要什么吗?”李司幽微微一笑,道:“我在这坐回,晒下阳光便走。不用什么。”

夏颜至见他虽经历一场大战,依旧是一脸淡然,眼中平淡无波,不禁心中怜惜:“李上使倒也是个年轻英杰……就是多半看不上风儿。”

经过宝理一闹,众人也无心再看歌舞了,有一部分起身告退。

水轩上便只剩一些有意夏家小姐的豪杰名士与程问晓一伙人。苏忆云看向倚着栏杆的李司幽,见他抬头仰望天空,任阳光照在身上,一脸安祥与微笑。伸手触风,任一只蜻蜓停在手上,似乎十分享受西湖风光。他自来到这,也不喝酒也不吃肉,更不与旁人说话。似乎周身并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这风景秀丽的西湖。

苏忆云不禁暗生爱慕,道:“这个男子好……”却想不出怎么去描述他。向程问晓道:“师兄,你看他是不是很英俊。”却见程问晓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沉默不语。

苏忆云哼了一声,道:“不理踩我。”又道:“师父,我去给他敬杯酒,他会不会喝?”

宁废柴似笑非笑的道:“你动心了?”苏忆云脸上一红,道:“哪有。”

宁废柴道:“可惜你就算走过去,他也看不到你。”苏忆云道:“为什么啊?”

宁废柴道:“因为他是个瞎子!”苏忆云一愕,道:“瞎子?怎么可能?”程问晓也怔住了,抬头看向宁废柴,道:“他是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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