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见奶嬷嬷不在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了,就悄悄的将两本旧书从空间里偷渡出来,和自己挑拣的一堆小人书放在一起。
等慕容谨和李氏出来的时候,婉瑜已经将书籍挑好了,慕容谨扫了一眼,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认识字么,还买的怪多。”

琪哥选了两本都是真的小儿书,而婉瑜则挑了十来本,全是各种各样的小儿书,反正拿回去给哥哥看好了,不浪费。

婉瑜抱着书不撒手,娇声道:“要,要。”

“好好好,买买,都要了,哎呦,真是活祖宗。回家让你娘给你们念吧。”慕容谨知道李氏每晚都给孩子们将睡前故事,正好不愁没有故事了。

婉瑜这才高兴地点头,“娘,讲故事。”特特捧着书给李氏看。

“好好,晚上咱们就将故事听。”李氏将书籍和自己的放在一起交给贴身的丫鬟,免得放乱了找不到。

婉瑜看李氏很郑重的将他们兄妹的书都收了起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小大人的摸样瞬间把屋子里的人全给逗笑了,慕容谨也稀罕的抱起婉瑜亲了亲。

逛了一早上,大家都有点饿了,慕容瑾就抱着婉瑜,牵着琪哥和李氏去酒楼里吃饭,他提前就订了包厢。

一进酒楼小二立马眼见得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爷,您来了,包厢给您预备好了,您想喝点什么茶,酒水要哪种?”

慕容谨在帝都这一亩三分地上,也是跺跺脚能让帝都抖三抖的人物,不认识的他的人基本都是新来的,常年在这地界混的人,基本没有认识他那张煞气四溢脸的。

他随意的扫了一圈,立刻就将全场的人物基本情况,干什么的全都了然于胸了,这是武将的职业病,走到哪都要先看看情况,人员工种等等信息,这些可以从他们的衣着打扮眼神手脚等看出蛛丝马迹来。

“上个碧螺春,要女儿红,点几个特色菜,不要太辣,我闺女儿子吃不了,清淡一点。”慕容谨随口几句话就将家里人的基本要求全说了。

李氏抿嘴一笑,什么也没说紧跟在慕容谨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刚才那最后一句话是给她的,眼里有了几许甜蜜的笑意。

伙计立马笑着点头,“成嘞!咱们店里前段时间进了些玫瑰露,你看要不给您上一小瓶,给小姐少爷甜个嘴。”

慕容谨满意的点头,“嗯,去吧。”

说完身边的小厮扔给他一几个铜板,慕容谨带着人去了包厢。

刚在包厢坐下,慕容谨抱着婉瑜高兴的逗弄,“乖女,爹让你尝尝这家的羊肉包子不错,一会给你们上两笼,还有水晶虾饺也可以。”

李氏笑着点头,“可是,今天两孩子可是玩疯了,你瞧瞧汗都出来了。”她不急不缓的拿出一个棉布的帕子,细心的给婉瑜和琪哥擦了擦汗水。

慕容谨一脸温和的望着母女三人,自从有了婉瑜和琪哥,李氏自己也为孩子做了很多改变,不再留指甲了,在家基本不戴首饰害怕扎着孩子,屋子里常备热水暖桶,孩子们不管多时回来都有温开水可以喝。帕子也不再用那些漂亮的纱织改用棉布的,为了照顾孩子方便。

这些一点一滴的改变慕容谨这二年跟李氏因为孩子走得越来越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越发觉得李氏是很不错的女人,无论是管家理事还是出门应酬,教育子女都是一等一的,值得他爱重。

一家人坐在一处吃饭有说有笑的,慕容谨及有耐性的抱着婉瑜给她喂包子吃,时不时还抿上两口小酒,别提多惬意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嚷之声,慕容谨脸色有些黑,下人们怎么越来越不会办事了,难得和老婆孩子出来吃个清净饭,还有人敢捣乱。

慕容谨站起身皱着眉头打开房间门问道:“怎么回事?”

目光威严而凌厉的扫了几个年轻的后生一眼,跟家丁争吵的是几个锦衣华袍的少年郎,看衣着和气度也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其中一个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站了出来,先一步拱手施了晚辈礼,这才朗声答道:“回侯爷的话,小生姓王,和几个朋友出来聚会,早早订了包厢的,可伙计却说没有了,我们之前是早就定了这件包厢的,一时气愤就和伙计理论了起来,惊扰到侯爷还请见谅。”说完抬起头直视慕容谨,目光中带着一抹倔强和不服气。

慕容谨微微皱眉,对他眼中深藏的不屑并没有错过,年轻人有点傲骨不算什么,不过太流表面了不会隐藏反倒让人觉得不够坦荡了。

慕容谨表情严肃脸色板正并没有再看这位少年,而是砖头问自己的贴身小厮,“忍冬,怎么回事?”

忍冬站出来低头说道:“是伙计搞错了,我们是昨天晚上就订好了的,是小人跟掌柜的直接定下的,伙计不知道以为我们是常来的也没有问直接安排进来了,等到这几位公子爷来了才知道搞错了,跟咱们不相干的。”

慕容谨扭过头来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那表情大有质问的意思,和我们不相干你你干嘛揪着我们不放,在这里吵闹。

王公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的看着慕容谨好半天也不说话,但也不肯离去。

这时里面传来李氏的声音,“老爷,我们也吃好了,包厢就让给他们得了,一点子小事没必要在门口争来争去的,人来人往让人看着不像样,闺女说想去小集市看看呢。”

李氏的声音温柔甜美,不带一丝烟火气,似乎丝毫没有被外面的争吵而影响到心情。

慕容谨眉头几乎立刻就松开了,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当即点头,和颜悦色的笑道:“行啊,既然我乖女吃饱了,我们这就走了,带我问你祖父好。”说完他笑了笑进了包厢里面。

王公子脸色当即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是难堪,和慕容谨一家子宽容大度的态度相比,自己反倒像是故意来找茬的,而且还是不懂道理的毛孩子来闹场,大人不跟你计较的感觉。眼睛一扫,楼下坐满了人,饶有兴致的扬着脑袋看热闹。

不得不说李氏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一开始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却隐而不发,直到慕容谨烦躁出去应对,再听到是姓王时,瞅准机会说了退让,还说的极为漂亮让人说不出话来。

此时大方的退让也让看热闹的人说不出话来,虽然只是小事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御史扣一个嚣张霸道,欺负良民的帽子了。

王家是什么人,让李氏退让,他家有个王承恩是皇帝的帝师,两朝元老现任宰辅,在清流人家中也是翘楚的人物,名声极好。

家族子嗣出仕人蛮多的,是个大族,在文官中有一定的威望,这个王公子可能是王家的嫡支一脉,不然不会在帝都这样嚣张,敢对慕容谨透出若有若无的不屑之意,身份起码不低。

实际上清流文官都和勋贵世家一直有些不对付,交心的极少,也不是说完全不联系不联姻什么的,但总会觉得武将粗俗升迁太快,有点急功近利的意思,这和十年寒窗苦读比起来,文官多有些看不起。

况有些勋贵子弟并不像他们祖先那样是靠鲜血换回来的富贵,而是靠着祖辈庇佑捐的前程,自然让很多靠着寒窗苦读科举入仕的文官看不上的。

慕容谨冷着脸抱着婉瑜,李氏牵着琪哥离开了包厢,王公子一行人默然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此时王公子不好再说什么了,实在是让慕容谨打击的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在他们走后王公子一行人也没了吃饭的兴致了,灰溜溜的走掉了,后面还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奚落之声。

“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寸功未建,就敢瞧不起侯爷,人家可是凭自己真本事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富贵,你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家呀,真是可笑,王家是后继无人了么?”一个知道两家人来历的看客嗤笑着说道。

“可不是么?就算不是因为侯爷的身份,对这比你岁数大一轮的长辈,也该有礼数才对吧,我怎么瞧着他趾高气扬的呢。”另一个看客也摇头叹气。

这些看客们说什么对于慕容谨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退让是因为他一向作风谨慎,从不会在外面张扬,更是约束族人不许在外生事,否则一经发现驱逐出族,按族规处置。

出了酒楼的大门,李氏还在和慕容谨说起王家人来,“王家这些年子孙出仕的人多,难免有些心不齐,都在争夺自己的利益,让王老头有些烦恼。”

慕容谨笑道:“皇帝对他还是有情分的,只要皇帝在他王家就倒不了,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李氏自然听懂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事谁也不说好是个什么情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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