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人兴奋的喊叫当中我能窥出一道讯息,他对蒋薇肯定极富好感的,不然眼中不会桃花大开,那是觊觎他人美貌时的本能生理反应,做作不来。
他兴致盎然,但反观蒋薇则是微微的蹙起了眉头,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抹厌恶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是被她给掩饰了过去,同时挤出了一丝强笑。

“何马,想不到你也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姬长天姬老爷子的足孙,叫他十三就行!”说完,蒋薇又转身说道:“十三,这位是何马。”

“十三?”

“河马?”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愣了一下,显然都没有想到对方的名字会如此的怪异,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姬老爷子声名振振,威望不俗,没想到给你起名字还真够随便的,不过倒是挺容易被人记住,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看到何马夫妻宫的面相之后,我对这个人就滋生出了厌恶之感,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他,虽然口口声声捧着爷爷,但实则却是夹枪带棒的贬低着。

对于他的出言不逊我是能够理解的,在我将青云的厄云拔除之后,跟蒋薇的距离就在有意无意的拉近着,这在外人眼中难免会显得有些暧昧。

而从何马眼中的桃花能够看出来,他怕是早就在打蒋薇的主意了,况且他身上的那股子铜臭气很重,这样的人大多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如果换别的人,就算心中对我颇为妒恨,也绝对会审时度势的,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偏偏何马是个扫帚眉,说出这番话也就不奇怪了。

在面相当中,扫帚眉就是眉头比较聚在一起,尾巴却散的很开,而且散的非常的大。眉毛代表一个人的感情,也代表一个人的个性、脾气。

这样眉毛的人,性格是十分冲动的,而且心胸也是极度的狭窄,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会在初次见面就对我冷嘲热讽的,这是本性使然。

但他这下马威我可不会受着,所以直接反唇相讥道:“我爷爷不过是市井之人,而我又是穷生贱养,远不如您的家世显赫、出身尊贵,所以起名字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哈哈,十三兄弟可真会说话!”何马本身长得就油头粉面的,听完我的这番话之后,更是满面迸发着红光,那种神态当真让我有些作呕。

“但是……”我给他来了个转折,打脸这种事情我早跟胖子学到了精髓。

“但是什么?”他愣了一下。

“但是,我也没看到您家长辈的学识有多么渊博,不然怎么会给你起了一个动物的名字?”

“咯咯……”听到我的话之后,蒋薇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何马果然是妒恨我,当蒋薇笑出声音之后,顿时就沉下了脸。

“我说错了吗?

朝着他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继续说道:“你说起动物名字就起吧,起个何鸡、何鸭什么的都行,最不济也要起个何猪之类的啊,却偏偏起了个何马?”

“你……”他的脸,已经阴的快滴出水来了。

“十三,何马怎么了?”这种小儿科的阵仗,我跟胖子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所以根本无需我的提醒,他就在这烈火上面倒上一桶油。

我直接无视掉何马要杀人的目光,直接说道:“何马谐音河马,大多困于泥潭、昼伏夜出,体型硕大却要以草果腹、不能食肉,所以命不会很好。”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我的一番话说完之后,何马终于是忍不住的爆发了,我们之所以相互明嘲暗讽的,根源还是因为蒋薇,他何马自然不甘让我占据上风。

“怎么了?”

“他们在干什么?”

“八成是争风吃醋呢吧?”

“你这话还真是没错,何家的这位少爷跟人争执,百有九十都是因为风流事儿!”

“何足道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说也是富甲一方了,想不到唯一的孙子竟然这么不争气,整天寻花问柳、花天酒地的,古人说富不过三代诚然不欺啊。”

“跟他争吵的这年轻人倒是面生的很,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才俊,但不管什么来头,一场祸事怕都是难免了啊,以何家那位的心胸,唉……”

“……”

早在我们推开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加上刚才何马大声喊了蒋薇一嗓子,所以已经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看到我们争吵便纷纷议论了起来。

“何马,今天是爷爷七十大寿,你最好安分点儿。”

蒋薇瞪了他一眼,随后扯了一下我的胳膊:“十三,我们去见爷爷。”

“好!”我点点头。

“等等!”

就在我刚要迈步向前的身后,这何马一下子把我堵了回来,阴着一张脸说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初次见面就诅咒我命不好?”

“卧槽,你他妈的是谁啊,还没完没了了是吧,给我闪开!”胖子是个混不吝的人,扭着肥硕的屁股,肩膀一顶就把何马给撞到了一边儿。

“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何马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这个场合不是翻脸的时候,加上蒋薇又是警告了他,所以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急匆匆的朝着里门口走了过去。

“十三,你怎么招惹了这孙子,估计他不会就此作罢的,弄不好还会整什么幺蛾子,你可要防着点儿!”胖子就是一混社会的,察言观色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他自己都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当众甩他嘴巴了。”面相我不是很特别精通,但何马脸上带出的那些灾厄丑陋之象,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如果他真因为这屁点的小事儿就跟我撕逼,那我还真不会惯着他,到时候我将看到的东西说出来,看看到底是我倒霉,还是他会身败名裂?

“姬十三恭贺蒋老爷子七十大寿,寿面、寿桃、寿糕、寿烛、寿酒、寿鱼、寿参各一份,组数为七,应景献礼!”

小时候,我记得跟爷爷去参加红白之礼的时候,每个人送什么都会登记在册,然后附词相唱,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些礼俗都已经被渐渐的遗弃了。

所以当我听到这些唱词的时候,顿时就涌现出了一股子亲切,同时对于未曾谋面的蒋老爷子也是多了几分的好感,能坚守着老规矩,在当今社会已然难得了。

与此同时,我又感慨了一份蒋薇那细腻的心思,想不到她将事情筹办的如此圆满,就拿这些寿礼来说,虽然每种都是常见之物,但组合到一起就不常见了。

尤其是那条寿鱼,更是画龙点睛之笔,古人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其意是说到了这个年龄,老人和子女都比较紧张,平时对老人加倍呵护,生日时也有个特别的破法,即子女买活鲤鱼为寿礼让老人吃,鲤鱼擅跳跃,吃了鲤鱼,就会跃过这道坎儿,获得平安健康。

正是我从爷爷收藏的那些古籍中看过这些东西,所以才会对蒋薇愈发的佩服,年轻貌美又生于殷实之家,却能扎下心来读书阅事,品质极为难得。

当然,我也相信,这其中跟蒋老爷子所立的家风也是分不开的。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之后,我和胖子已经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以这些唱词回荡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议论声更是络绎不绝。

“七礼虽然都是常见之物,但贵在应了蒋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景儿,不管这孩子是谁,这份心思都够细致了。”

“我看不然,虽然应了景,但凡物终归是凡物。”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看他的穿着打扮,也就是寻常百姓的家境,自然是拿不出什么贵重之礼的,只能从心意上下功夫儿了。”

“功夫下了又能怎么样,俗礼就算说破了天,也还是俗礼!”

“……”

除却这些话之后,还有更多的纷扰回荡在这座院落当中,大多数都是分成了两派,一派说我和胖子穿着寒酸,献上这样的贺礼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另外一派则坚持无论多么有心、无论又有怎么样的讲究,这些东西终归是拿不到台面上面的。

对于这些我都自动过滤掉了,别说我怀中揣着一份儿重礼,就算是什么都不带,这也没有什么丢人的,万恶淫为首,凡事讲究不过度,尽力就好。

但我的心态平和,不代表这喧嚣之声就会沉寂下去,相反总有一些有心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被我奚落了一顿的何马,便是首当其冲。

“哎呦,唱的这么好听,我当是什么贵重之物呢?”

“弄了半天就是一袋面条子、两瓶子白酒,还有腥鲤鱼什么的啊,这些东西也真好意思拿出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何马故意表现出了阴阳怪气,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哄笑声。

“草你大爷,你什么意思?”

胖子可不会惯着他:“你奶奶个蛋的,我们给蒋老爷子献寿礼,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大家看见了吧,就是这素质,就是这品性,难怪送不出好东西呢?”何马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跟胖子刚正面,而是继续阴柔的拱火。

“我草……”胖子膀子一甩就要动手。

“河马,你什么意思?”我拉住了胖子。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他阴笑着。

“撕逼是吗?”既然他已经骂了胖子粗俗无礼,那我就给他无礼到底。

“是又怎么样?”他笑的更欢实了。

“怎么样?”

我冷笑了一声,随后压着声音回应道:“你想撕逼那我就陪你撕,但愿你不要后悔,因为我会把你撕的连你妈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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