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嫂子刚刚所说的什么表叔,罗冲的意思是:亲戚关系再怎么远,也不合适弄到家里当仆人。
管家怎么了,管家也要在主子面前自称老奴。

不得劲儿,不能那么做。

他不是光棍一条嘛,让他来广灵镇做生意,没本钱,咱可以借给他,在这里,谁还敢欺负他?

就这么地了!

嫂子痛快的答应了,但还是提醒罗冲,家里确实需要一个管家,毕竟真的是家大业大了。

罗冲很想开她玩笑:你那么抠门,自个儿兼着多省钱啊。

但这种玩笑有可能伤着她,万一伤着了又不方便哄,还是老实点吧。

又过了一会儿,韩镇长亲自上门,请罗冲增派一些军士去镇子北门维持秩序,因为流民有越增越多的趋势,很可能引发混乱,必须提早预防。

罗冲立即应允,并道:“韩镇长,今后只要是公事,抽不出身,就不必自己亲来,派个管事来找我说一声就行。为百姓着想的事情,我不会在乎那些个虚礼。”

“好,好,韩某明白了。”

韩镇长笑呵呵答应,基本上确定,罗冲真的不会再追究以前的事了,但前提是,自己这个镇长必须为民办事,为民着想。他的话里,透着这些个警示呢。

韩镇长走后,罗冲便让洪海山调了几个小队,前去北门维持秩序。

“小弟真是个青天大老爷,凡事都是为民着想。”

嫂子笑眯眯地恭维着。

罗冲淡淡一笑,表示谦虚兼受用。

罗母却在目光如炬,心说:我就没有猜错,瞧她那眼神儿,得亏我还坐在这儿呢。

但罗母并没有生嫂子的气,寡妇知道寡妇的苦,本就心疼她这么年轻就守了寡,还无比坚定的发过誓,一定会给大儿子守节。

更何况,相依为命了那么久,怎会不了解她的品性,足以配得上贞洁烈女这样的评价。这些年里,她的枕头下面一直藏着剪刀,如若发生了那种最为不堪的情况,她会毫不犹豫的自杀,只为了维护贞洁。

可还是那句话,俩孩子都太年轻,有些事根本由不得自己,不知不觉也就陷进去了。

唉,也就得我这把老骨头看得紧一些啊!

好在,罗母看得出来,罗冲对嫂子并没有那些个歪歪念头,看她时,眼神儿干净着呢。

不过这孩子有点不对啊,回家这么多天了,也没对秀儿流露过那种感觉,这就有点奇怪了。况且他,又不是以前那么嫌弃秀儿了。

都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镇子上哪一个老爷们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不都跟色鬼投胎似的,可这孩子,怎就这么的安静呢……

“怎么了娘?”

罗冲察觉到,这一会儿罗母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包含着一些特殊意味,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我那种纯艺术欣赏的目光不知不觉的冒出来了?对嫂子?

没有啊,真没欣赏啊!

咱这眼神多坦荡啊,躲躲闪闪那才叫有鬼呢。

“没事。”

罗母解释:“我就是想到了,你都快二十了,啥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

一听这话,嫂子的耳朵又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披上个毛坎子,就成了萌兔子。

只不过她自己还是没怎么意识到而已。

或许,也是心里面不敢承认,自己对自己都不敢。

“再等几年吧。”

对于这种话题,罗冲并不发愁,淡定回道:“拼搏阶段,有孩子会有牵挂,况且,我所修炼的功法,火候还是不太到,现在成婚虽说影响不大,可我要追求完美,尤其在武艺方面。”

哦!

原来是这个原因,类似于那种童子功吗?

不只是罗母恍然大悟,嫂子也是心中大定。好吧,有一点自己得不到最好也别让她人得到的……那么点自私。

“行,让我临死前能看到就成。”

事关儿子的前程,罗母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罗冲笑了笑,对罗母说:“您能活到一百岁,我说的。”

“你说的有个屁用!”

对亲儿子,罗母可不会那么含蓄。

若说杀人,这孩子的确有了大本事,可这活人,谁说的也不管用。

罗冲咧嘴一乐,并没有再说什么。

几分钟后,洪海山回来了,对罗冲建议:“大人,我在流民中打听了一番,感觉这次的造反规模比较大,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恐怕会有相当可观的难民大潮一刷过来,咱们要提前有些准备。”

难民确实可怜,但所到之处,就像蝗虫一样,会把庄稼地里能吃的东西全都吃光,根本不可能照看得过来。

镇子里虽都是军户,但平日里也要种地,田地都在镇子外面,到时候,必然会有当地军户与难民爆发冲突的流血事件,会死多少人,那就难说了。

以往,当地官员对于这种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想管也管不好,毕竟人手有限,但难民如潮,到时把城门一关,护好镇子里的财产,别让难民潮涌进来就行了。

他们在外面找不到东西吃,自然就会朝着下一座县镇涌去。

不光要防这个,也会有不少奸细混在难民里,想办法挤进县城,制造各种谣言,各种混乱,甚至夜赚城门,把外面早就等着的造反大军放进来。

这些事情,身为地方官,都要有所防备。

可罗冲比上一任赵千户还要懒,直接拍了拍洪海山的肩膀,鼓励道:“很好,你去办吧,锻炼你的时候到了。”

洪海山当即傻了眼,心说:一月前咱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大头兵,站着不动都土的掉渣,连百户都没做过,你这些则属于千户该干的事儿,我……

不等他开口求饶,罗冲一瞪眼就问:“以后,相当将军吗?相当指挥使吗?”

“想!”

洪海山一个标准军力:“回大人,不想当爷爷的孙子不是好孙子!”

什么爷爷孙子,可不是他编的,那是罗冲对他们说过的。

“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

罗冲摆摆手:“有什么不懂的,镇子上好多个百户、管事、秀才、师爷,抓到身边,让他们给你当参谋。参谋懂吗,就是出主意的。”

“懂了!”

洪海山又是敬礼,但还是长了个心眼,小心而问:“属下若是有什么地方没做好,出了纰漏怎么办?”

“只罚饷银,不会降职。”

罗冲还算是有点良心,温和回道:“只是一次考验,不至于逼死你。”

洪海山这才有了底气,赶紧的领命而去。

然后,罗冲笑问嫂子:“现在还觉得,我是青天大老爷吗?”

嫂子掩唇而笑:“心里面还是,但就是一身的懒骨头。”

罗冲大老爷一样摆摆手:“管理的最高境界,就是把手下人的潜力充分挖掘出来,自个儿却可以轻松悠闲……值得庆幸的是,本官深谙此道。”

罗母和嫂子都在隐隐撇嘴。

罗冲问她们:“你们是不是在骂我狗官?”

她俩都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傍晚时分,罗秀儿带着一股子怪味回来了,当然是在臭烘烘的难民堆儿待了好几个时辰熏出来的。

“很惨。”

罗秀儿深有感触,在饭桌上说:“以前,咱们日子虽苦,好在还没有被逼到背井离乡。他们说,那些造反的嘴上喊着要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但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你家的粮食抢光,说是有粮一起吃,有钱一起分,耀天军最为公道。然后会挟裹着男女老少一起造反,不跟着走,就会按个罪名杀掉。”

罗母和嫂子听得心中发毛,嫂子就问:“不晓得护河镇那边怎么样呀?”

护河镇,她的娘家在哪儿。

“早着呢。”

罗冲回道:“难民是由北向南下来的,咱们这里都没事,更加够不着护河镇那边。”

接着又道:“不过也是早晚而已,北面金州闹了百年不遇的大灾,咱们这边又有人造反,流民和难民混在一起,会一路南下,咱们和护河镇都躲不过。”

嫂子顿时有了心事,以一种求助眼神可怜巴巴地瞅着罗冲,闺女往往比男孩子还要孝顺,不担心娘家人才怪呢。

“你给冯叔写封信,我派人送过去。”

罗冲立即表示:“只要他愿意,就全家搬过来,我会派兵护送。在广灵镇,无论局势多么恶劣,我也能护得好大家的周全。”

“嗯,吃完饭就写。”

嫂子递过来无比感激的眼神,那双眼睛都快学会说话了,反正比以前灵动了许多。

罗冲掌控广灵,她爹只要不傻,就应该答应搬过来,普通军户日子都苦,能有个好指望,谁还会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至于户籍迁移问题,罗冲一纸公函,再塞给那边的户籍管事几两银子也就办了。

当夜,两个军士骑马出发,明天上午就可以赶到护河镇,都是本地人,对那边也算熟悉。

两天后,这两个军士就回来了,捎回了冯老爹的答复:给亲家添麻烦了,同意搬迁。

是个好消息,把嫂子高兴得,在罗冲面前都没忍住,像个小兔子一样原地蹦了两下。

怎么说也只有二十出头,若在地球,她这年纪还是个大学生呢,就应该活泼一些,欢快一些。r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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