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兰花爸,脱掉了那身略嫌老土的粗布衣衫,虽然穿着朴素的短裤,但挺起腰板的他此刻显得异常伟岸高大,就是脸上那乱七八糟的胡茬子还有乱蓬蓬的头发让他依旧显得有些许狼狈。
相反,云梓焱的形象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云梓焱出门的时候穿了一条古门人修炼的白色练功长裤,如今光着膀子,微微潮湿的黑发有些自然卷起,匀称而充满爆发力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加上他站着的那份气定神闲,着实让人挪不开眼睛,更别提早已心中有他的女人。

兰花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嘴角噙着笑容的云梓焱。

直到云梓焱的身上突然被一张被单给盖住。

兰花爸虎着脸,哼了一声:“穿多点,你着凉了不要紧,我女儿要上火了可就不好了。”

兰花爸的一句话,让兰花的胸口以上能看到的地方全都通红通红的。

兰花转身朝房里跑去,“爸,我给你拿件衣裳。”耳朵后面还飘来云梓焱不温不火的声音,“怕什么,上火了我帮她降降便是。”

拿了衬衫给父亲披上,兰花依旧不依不挠地追文了一句:“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到底哪去了?”

兰花爸和云梓焱对看一眼。

“赏月!”

“喝酒!”

两人不约而同说了两个字,说完又互相瞪了一眼。

不对劲,很不对劲,兰花的眼睛在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云梓焱此人恣意妄为自己倒是习惯了,可这样的事情搁在自己老父亲的身上就完全不合理。

自己的父亲自己最为了解,从小到大他对人从来不苟言笑,甚至有些敬而远之,生活上更是如苦行僧一样清心寡欲,单调乏味。

可今天的父亲,给她的感觉还真有点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他的眼神不再萎靡疏离,他的言语多了几分亲近,甚至是幽默。尤其不妥的是他对云梓焱的态度,完全没有兰花想象中从头到脚看不顺眼的生闷气,反而有种欲语还休,不情不愿的委屈。

“到底是赏月,还是喝酒?”兰花的气势绷得紧,秀美一挑,问道。

云梓焱浅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伯父是性情中人,月下独酌未免太过寂寞,身为未来的女婿,自然义不容辞分忧解愁。”

兰花爸鼻孔哼了一声,算是附和。

兰花走近了些,揉揉鼻子,“云梓焱,你长本事了,说谎也不眨眼睛。你身上分明一丝酒味没有!”

云梓焱脸不红气不喘,一挑眉,“你信不过我也便罢了,你还信不过伯父不成。”转头看向兰花爸,“伯父,你也当说句话。君子坦荡荡,莫让兰花觉得我心口不一。”

兰花爸深呼一口气,咳了几声,方才慢吞吞地瞥向兰花,“黑灯瞎火的,一时之间哪找到酒喝,凑合着就找了两瓶矿泉水,随意当酒喝了。”

“正是,正是,心中有酒,杯中自然有酒。”云梓焱一脸惺惺相惜的表情,点头附和。

兰花瞅了几眼,正欲说话。

“兰花,”云魔神蹙眉,上下打量,“你也出去了?你身上穿的这套衣裳,可是换了?”

兰花一愣,立马挤眉弄眼,“你看差了。你难道不知道最近一段日子我晚上向来睡得浅,半夜醒来的次数还能少么?”

若有所指的话让云魔神脸一热。兰花所言,自然是他晚上睡觉不甚风度,手脚不甚规矩地把她踢下床一事。

出乎意料地兰花爸竟然没有追根问底,身子一弯,“人老了就容易觉得困乏,你们年轻人若还有话,说几句就赶紧睡觉去,我先进屋了。”

看着兰花爸一关门,兰花立马揪住了云梓焱身上的被单,压低声音道:“云梓焱,你说,你是不是带我爸去,”兰花的脸红了红,“去那种地方了?”

兰花是细腻敏感的,尤其对自己的父亲,今夜他那种犹如一夜春风来的滋润和似乎隐隐压抑着的欣喜,让兰花不由来地觉得是不是多年的寡居独处,让父亲太过寂寞。

要知道她出生之时父亲当值壮年,一个气血奔腾,床上作战能力正是战斗机级别的男子,却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心中的憋闷压抑可想而知。若非经过了云梓焱床上的不知餍足,云梓焱不在身边时自己略微的空虚想念,兰花是断然不会想到这一层。

“去什么地方?”这回云梓焱是彻彻底底有些摸不着头脑。

兰花轻轻一跺脚,“云梓焱,你少装傻。我爸的神情,分明就是老树开花,久旱逢甘露,*熊熊燃烧后的炙热,吃饱了喝足了的惬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梓焱凑得更近了些,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干脆点嘛,怎的顾左右而言他,都把我给绕糊涂了。”

“我说,你是不是带我爸去找女人了!”兰花终于低吼出声,肉肉的脸颊鼓了起来。

话音刚落,兰花爸在房里突然大声地咳嗽了起来,咳得那是响天彻地。

“爸,你没事吧?”兰花喊了一声,“是不是着凉了身子虚了,我回头给你熬汤补补。”

这么一说,咳嗽声戛然而止,兰花爸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憋屈,“不用熬,我不用补,不补,不补!”说到后来都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真的要好好补补了,”兰花放低了声音,自认为老爸听不见,“泄一泄火,再补一补气。”

云梓焱听得眉飞色舞,看着眼前的憨女人自言自语却把里头的老丈人气得内伤的一幕,终归不忍,压低了声音回道:“你放心,岳父大人不用补。”揪了揪兰花的耳垂,“倒是我,该好好补补。”

兰花一抬头,一瞪眼,就感觉云梓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别把我们两人想得跟边大胖一样龌龊。”正色了一些,“女人这种事情,入得了心才上得了床,这一点,我和未来的岳父大人倒是不谋而合。”

“话说,你晚上是去哪了?”云梓焱微皱眉头,这丫头仗着有那胖女人撑腰,现在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兰花扯着云梓焱走远了点,来到窗边,“我出去干架杀人了。”

这丫头,现在说起杀人二字,竟然心不惊胆不颤。

“古门让你出任务去了?”云梓焱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满。

“不是。”兰花摇摇头,“小舞出事了,恰好手机被撞到,打通了我的电话。我一听不对劲,立马就赶去了。”

看着云梓焱渐听渐沉的脸,兰花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肥姨的近身下属熊大陪我去的。他是一名异能高手。”

熊大守在外头的事情云梓焱自然是知道的,怕是老丈人也清楚。不然他也不能在狼人族和血族的人都找上门来的晚上和自家老丈人到外头溜达了一圈才回来。

“杨家是古武第一世家,杨老爷子如今也亲自坐镇燕城,怎的还有人不知死活地对杨翩舞下手?就不怕真惹怒了杨家,结果不可收拾?

兰花冷哼了一声,“正常人自然是不会这样做。那些脑筋时不时抽上那么几下的红岛人可就没法想得这么明白。就算想明白了,那种贪婪又胡搅盲缠之人,为了目的,再龌龊的事情也干得出。更何况,如今他们和玛罗族人也联手起来。”

“哦?”云梓焱若有所思,“流沐家,玛罗族,还有当日圣光廷的人,这三方势力向来没有合作联系,如今为了什么,关系竟错综复杂了起来。”

“这你确实不知道,”兰花声音低了些,“圣光廷想和玛罗族人合作,是为了找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异能者大肥猫。至于玛罗族人和流沐家合作,今天听杨老爷子的话,是为了雷炎刀。”

话音刚落,兰花爸房中突然啪地一声响。

兰花一惊,喊了一声:“爸,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碰倒东西了。”兰花没有注意到父亲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压抑和暗哑。

兰花自然也没有看到,就在她提到雷炎刀三个字时,兰花爸的手掌一收,手中拿着的那个厚厚的石碗瞬间粉碎。

云梓焱的神情也变得奇怪起来。不经意地瞥了兰花爸的房门一眼,云梓焱问:“雷炎刀?杨家真的有雷炎刀?”

“云梓焱,这件事你可要好好保密。我救了小舞两次,而且老爷子又认我为曾孙女。出于对我的信任,老爷子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我。”兰花的神情严肃了几分,方才缓缓说,“老爷子说,雷炎刀早在二十年前就不在杨家了。这是他一辈子愧对杨家祖先唯一的一件事情。我从未见过老爷子那样内疚难过。老爷子说,雷炎刀是被他的亲孙儿杨宗武,也就是小舞的六叔,杨家百年来最为杰出的武者拿走的。”

兰花顿了顿,有些无奈和心疼,“老爷子没有说他为什么拿走,但看得出他的神色并无一丝埋怨和愤怒,反倒有浓浓的心疼和无奈。小舞说他六叔已经消失二十多年了,这一直是杨家最为避讳的话题。”

“杨家如今没有雷炎刀,而流沐家步步紧逼就是为了美曰其名的借刀之举。”云梓焱想了想,“为何杨家不直接开诚布公的告知天下武林,雷炎刀早已不在杨家,也能少了一帮心怀不轨者的念念不忘。”

“因为这就是杨家人!”兰花的脸骤然变得坚定和自豪,秀气的脸上绽放着自信的美丽,“我们杨家人,做事何须向人交代,我们杨家的事,谁有资格指手画脚。要打就打,要战便战,这个天下,没有杨家害怕的对手,只有杨家嫌弃的对手。老爷子说过,想要雷炎刀,那便放手来拿。想要虎口夺食,那就得有葬身虎口的准备。”

兰花完全没有意识到,血脉中流淌着的那份桀骜不驯,让她脱口而出便是我们杨家人。

一向胆小羞涩的兰花,此刻光芒夺目的自信甚至嚣张,刹那间让云梓焱有点恍了神。云梓焱很快便勾唇而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家的媳妇,就当这样成竹在胸。

可此时房间里的兰花爸,就在兰花提到杨家的时候猛地站起身来,就在兰花说到杨老爷子的时候,全身禁不住轻颤不止,就在兰花提到流沐家和玛罗族人时,一双虎目迸射出的是愤怒而豪气万丈的光芒。

一把抓起身侧的雷炎刀,兰花爸的虎口握得生疼。

“我是杨家人。我种下的因,就由我来结这个果!”

作者有话要说:大饼今天去了乡下,带了外甥过来玩。俺刚刚回来,赶紧把文发了,回头一家人就出去吃饭。留言虽然还木有回复,但俺把分都先送了。

多谢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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