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田忌赛马,以下等马对上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三局两胜,稳操胜券。
实则今日斗医,并非田忌赛马,若真要以此而论,华夏名医堂这边全部都是上等马。

而中医协会的热血青年三人组,孙九霄算是一匹特等马,武泰和谢婉儿都是下等马,如此较技,不论如何都是张琛稳胜。

其实在他提出三比三斗医的时候,已经胜了。

所以罗璋根本无需将武泰放在眼中,提出要由孙九霄在旁言传,比试针灸,只是要赢一个满堂喝彩,花式吊打罢了。

孙九霄若不答应,也没人会说闲话,若是应了下来,只等身败名裂。

“你这老匹夫还真能说的头头是道,如果我还能上场一定狠狠收拾你一番,借武泰之手清理门户也不错!”孙九霄当即应允,坐在了武泰身边。

一对主持人立刻上前宣布,“斗医第二场开始,比斗项目是针灸,请患者入场!”

比斗针灸,对于患者十分考究,因为华夏名医堂事先没有准备,现场患者都是从中医协会撬来的,能凑足一对症状相似的都很困难,更别说再抽取号码了。

好在还真有一对,是坐骨神经痛,虽然情况有深有浅,终究是病症相同。

坐骨神经痛是现代常见疾病,多发作于白领阶层,久坐积疾,是新时代病症中与中医吻合的为数不多的代表。

时代的进化,人也会随之进化,现代人偏向西医的主要原因有一点,是因为西医完全迎合了现代人的症状。

偏偏坐骨神经痛,对于西医,很难攻克,反倒是中医针灸可以完美处理。

两个患者年龄相仿,都是三十出头,看精神面貌和穿衣打扮,多半就是辛劳的底层白领。

“我这坐骨神经痛一直很轻,就没在意,今年开始情况严重起来,但一直没空去看,直到前几天下雨……”第一个患者简单讲解了自己的情况,倒是洒脱,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当做斗医所用的小白鼠。

另一个的表情,明显是有些气愤的,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状况,“我这是小时候的病根了,本来已经疗养的差不多,但工作之后又开始疼了起来,一直在治,一直在养,就是治不好。”

两人说罢,罗璋看向孙九霄,“你是年轻后辈,你先挑吧。”

“是么?”孙九霄轻轻一笑,道:“论资排辈,曾老的师父吴天景与鬼佛是一辈,曾老即是我的师兄,你被曾老带入中医,算作他的徒弟,我也就是你的师叔。当然,我不会承认你和我的关系。”

孙九霄对于鬼佛最感激的一件事,应该就是他以七十高龄将自己收做徒弟,不仅在少林寺中孙九霄是辈分最大的,连少林住持都是他的师侄。

就是入到世中,孙九霄面对传统中医业者,也很难找出比他辈分更大的了。

“是么?”罗璋也是轻笑,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些辈分、门派都是浮云。

“算了,还是我先挑吧。第一个患者自知有病而不去治,不知死活,这种人我不治。”孙九霄率先挑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两个患者虽然都是坐骨神经痛,有深浅之分,这种病在初期最好治疗,第一个患者虽然已经久了,也不是不能治愈。

反倒是第二个患者,是年少时候落下的病根,深入身体,极难诊治,是一块硬骨头。

“你倒是会挑嘛。”罗璋笑了笑,很是意外,不过瞬间就明白过来,“你故意挑一个极难诊治的,就算失败,也有借口,果真是少年成精!”

“我不像你那么污糟。”孙九霄并不在意,将那患者请了过来。

罗璋耸了耸肩,在爆乳小护士搀扶患者的时候,取出了自己的针盒。

针盒一出,孙九霄就知道这家伙并不简单,因为这只针盒是红木雕刻,里面放的绝不会是现代的一次性消毒针。

果真,罗璋打开盒子,里面齐齐摆放着三枚木针。

若是外行,就要叫做木针,孙九霄是行家里手,一眼就看出蹊跷,“竹针!你的针法,不会是针谱上第八位的天木三针吧。”

针灸之道有一本针谱,排列着诸多出神入化的针法,九阳神针又叫九阳九式,是从九阳神功的九层功法中悟出的无上针法,配以九阳真气,传言中第九针九阳归一可以活死人!

第二位是五龙针法,第三位是鬼影十三针,而排在针谱第八位的正是那天木三针。

针灸之法的高明与否,是从手法、技艺以及秘术来判定,与招式多少并无关联,否则的话针谱第四位百凤针法足有百式就要高居榜首了。

天木三针虽然只有三招,能列在第八位,也是难得罕见的针法,而它的三针之名一语双关,除了三招之外,施展天木针法所用竹针只有三枚。

其一,长一寸六;其二,长三寸半;其三,长四寸,广两分半。

分别是九针中的毫针,提针和铍针。

“据说,天木针法是以气功辅以竹木中的木灵真气,手法精湛,极难练成,大成者也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传言是否有虚?”孙九霄见识了天木三针,心中略有澎湃。

怪不得罗璋有恃无恐,怪不得罗璋自觉怀才不遇,原来是有奇遇,也不知这天木三针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能。”罗璋取出其中的毫针,摩挲着:“如果是万年铁树,磨制成针,再有五六十年的气功功底和七八十年的针灸造诣,或许是能肉白骨,但我不能。”

罗璋自然不能,得了天木三针的他已经猖狂到这等地步,若是达到肉白骨的境界,早就上天了。

“那还真是可惜。”孙九霄轻轻摇了摇头。

九阳九式的最后一招,是可以救活死人的,不过孙九霄还未能验证,因为他只会前六式。

而天木三针,不论是万年铁树,还是五六十年的气功功底,亦或是七八十年的针灸造诣,一件都很难得,若是三者聚集一人身上,那人就叫做天人!

“罗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武泰心中犯了虚。

原本以为有孙九霄在旁言传,是能胜利,但罗璋取出的三支木针,再加上孙九霄与之对话,武泰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不急,先看看。”孙九霄对于这个天木三针,很有兴趣。

罗璋也不怕孙九霄偷师,将三枚竹针一一仔细看过,又在手中摩挲,确认没有木刺后,这才对患者招了招手。

不得不说,罗璋的年龄和派头,都给人一种安全感,不像孙九霄和武泰两个年轻人,绑在一起跟人家差不多大,正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时候。

那患者也不害怕,撩开衣服,将腰板露了出来。

罗璋伸手,在患者腰上轻轻按压了几下,每按一处都要问:“这里疼不疼?怎么样的疼?有没有上个地方疼的严重?”

最终,罗璋的手停留在患者的环跳穴,捏着一枚毫针,猛然一刺。

纤细的木头是不可能承受这种力道,就算是稍微坚硬一些的木制,也承受不了真气的压迫,所以天木三针多半是由竹针施展。

而竹的坚韧,是首屈一指的,同时又具有致命的缺憾,太过纤细的竹针会弯曲抖动,分散力道。

所以,天木三针对于施针者的手法,十分考究。

“怎么都没什么感觉?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还有点痒。”那患者有些意外,停顿片刻,“更痒了,是从身体里传出来的酥麻,又舒服,又不舒服……”

这患者一看就是理科生毕业的,根本没有文学功底,词汇量有限,不能完全将自己的感受描述出来。

孙九霄却能从只言片语中知道,这就是木灵真气在作怪。

万物有灵,木灵主生,是生生不息的象征。

有时候,置身在树木花草的旁边会感受到美好和舒适,除了光合作用之外,也是木灵真气在作怪。

实际上花草树木中含有的木灵真气十分细微,天木三针则是以气功刺激,将木灵真气成倍的增长,所以被刺中穴位才会产生一种如沐春风的酥痒感觉。

“好像也不疼了。”患者停了片刻,就想起身活动。

“别着急,还有两针。”罗璋今天是豁出去了,捏着毫针捻了几圈,又取出铍针,左手张开,向下量了三扎不到,隔着裤子就刺了进去。

看得出来罗璋确实是有些材料的,普通中医就算涉及针灸之道,取穴也很困难,而他仅仅是以手指测量,就能在瞬间锁定足三里这种在关节旁的穴位,起码是有一二十年的功力。

看来他得天木三针,时日不短。

“嗷!”患者疼的,叫出声来。

“还有一针!”罗璋捏着铍针,捻了几下,手指成扎,再往下量两扎不到,取来提针,又是隔衣打穴,刺中小腿内侧的三阴交。

接连三针,前后半分钟还不到,罗璋已经累得满头虚汗,一一收针之后,这才对患者摆手示意,“站起来,走两步看看。”

患者将信将疑,但已经感受不到腰腿处的隐痛,起身行走,三两步之后,喜出望外。

“果然不疼了!一点疼痛也没有了!真是神医!神医啊!”患者欢呼雀跃,兴高采烈。

“哼,原来如此。”孙九霄却不以为然,横眉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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