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见齐妃如此,一阵寒冷。
见到这个样子的齐妃,她心里是有些怕的,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仍是强撑精神,虚张声势的冷笑一下。

“即便是处置,也是皇上,可不是你齐妃。如果你害了我,你便是觉得,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图惹人怀疑罢了。想来这齐妃的位置,你是不稀罕了吧?”

齐妃眼里淬着毒:“你以为,我会留下什么把柄么?别说是如此,即便是留下把柄,那又如何。我必然要手刃仇人,你害了我的孩儿,害的我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儿,如此便是完了?”

齐妃说话间迅速的靠近了德妃,一把将手里的白绫绕在了德妃的颈项。

因着事发突然,德妃竟是毫无防备。

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德妃死死的挣扎,可这个时候竟是挣脱不开。

齐妃声音极低,但是却充满了怨恨:“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么?你又以为,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久,练习了多久,我必须亲自手刃仇人,必须如此。我不会让你死在其他人的手里。我要亲手报仇,亲手报仇!这宫里众人皆以为我最厌恶沈腊月,可是你知道么?假的,全是假的!这宫里,我只要你死,只要你死……从知道你杀了我孩子那一刻,从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孩子那一刻,我便是想着让你死……”

德妃没有想到齐妃竟然会如此的怨恨她。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齐妃不仅仅是失了孩子,也是彻底的不能生育,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似乎想到了什么,齐妃更是加大了力气,这个时候齐妃与以往的文弱形象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的。似乎面对仇人,她能爆发往日爆发不出的力量。

而德妃虽然反抗,可是已经渐渐的体力不支翻白眼了。

“去死吧,去死吧。下去给我的孩儿道歉,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好儿子的。没有理由你害了我的孩子,你的孩子却要好好的活着,你放心,我会让他早日下去陪你,你放心好了。”

说罢,齐妃加重了力气。

……

齐妃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德妃,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皇上要绕过她,可是她不会。

德妃,下去陪我的孩儿吧。

看了一眼周围,齐妃小心谨慎的将刚才德妃挣扎之时碰倒的东西都收拾好。仔细检查,发现并无一丝的异样,踩着桌子将她吊在了房梁之上,齐妃即便是有力气,也不过是个女子,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气喘嘘嘘了。

自从知道真相那一日,齐妃便想着,能够有朝一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束兰都能背叛德妃,也难保她身边的人就一定能受得住慎刑司的酷刑。

许是之前她还会有一丝的坚定,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会,但是进宫了这么多年,见过了这么多,她才明白,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抵挡,所以,一切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万无一失。

也正是这个原因,齐妃才在一开始便是不断的锻炼胳膊的力气,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够勒死德妃,也只有勒死,才能做出自尽的假象。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再次四下看了看,齐妃舒了一口气。

其实本来也未必要亲自手刃德妃,可是正是因着有二皇子,皇上顾虑颇多。昨晚她便是偷偷打探到了消息,皇上对德妃的处置,竟是命其国寺出家。

这样的结果,齐妃是万不能接受的。

倘若有朝一日,虽然可能性不高,可是也就未必不可能,二皇子登上了显赫的位置,这德妃必然还是会被重新迎入宫。

去了国寺。她要下手的机会便是没有了。

倒是不如如今这般,想来这并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又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毕竟,她如今犯了事儿,可以说是畏罪自杀。

即便是有人怀疑一二,也能圆过去。

这德妃这次的事件,牵扯更多的便是惠妃和沈贵妃,她倒是其次了。

德妃的内奸是惠妃的人,而杀了人又企图陷害沈贵妃,这么看来,即便是有人怀疑什么,她们的嫌疑也该更大才是。

如今这么看来,自己倒是安全的。

将一切都想清楚,齐妃再次检查,她并不想节外生枝。

照她来看,如果能借着德妃的死这件事儿构陷他人,便是更好。

可惜,事情太过仓促,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来不及布置一切。

经过这几次的事件,齐妃深有感触,如果不能做到尽善尽美,那便是不做,不然极为容易将自己圈进来。而这次事发突然,她并没有许多的时间布置。

倒是白白的耽误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扫视一眼这整个冷宫,再看那已经苍白如雪的德妃,齐妃冷笑一声。

“笑到最后的,永远也不是你。至于你的儿子,我会善待他的。”

齐妃的笑容阴冷,即便是站在暗处的人,也不禁心里一寒。

待齐妃离开,悄然出门。

那一直躲在暗处的人方才现身。

仔细的检查了德妃的尸体。

之后又打量一眼室内,也极为迅速的闪出了门。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他进了宣明殿。

景帝并不抬头:“人可是已经处置?”

“回皇上,齐妃娘娘果然过去了。”

景帝面不改色。

将桌子上的圣旨拿出,景帝冷笑一下。

“来喜。”

“奴才在。”

“带着圣旨去冷宫宣布。”

“是。”

这宫里之事究竟如何,没人说得清楚,待来喜带着人来到冷宫宣读圣旨,见到的,不过是一具已冷的尸体。

因着宫里鲜有如此之事,来喜连忙吩咐禀告皇上、宣太医。

这一时之间,倒是手忙脚乱起来。

来喜哭丧着脸:“我说德妃娘娘啊,您且坚持一个时辰啊,如若您看了这圣旨,哪还需要寻死?”

众人俱是向那圣旨瞄去。

想来,这景帝必然没有将德妃赐死。

不多时的功夫,这事情便是宣扬开来。

人人都道命运弄人,德妃如此,倒是让人觉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

景帝的圣旨,是命她去国寺出家,为自己做过的罪孽忏悔,偏是她觉得事情已经悲观至此,便是一尺白绫,自杀了事。

便是德妃的亲人,也是觉得她错误至极。

本就是如此,这宫妃自杀,是要连累家族的,可她偏不管那些,即便是不管他们,还有二皇子啊,她这么做,将二皇子置身一个多么尴尬的位置?

又想皇上已经念着往日的情分,将她遣到了国寺,便是觉得,事情便是天意不可违。

齐妃见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并无旁人发现,心里安心起来。看着手上有一处的伤痕,她并没有宣任何人,反而是自己偷偷上好了药。

德妃死了,真好呢!

而其他人乍然听闻这个消息,也是一阵唏嘘。

当初在后宫显赫的德妃竟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腊月这段日子有些不舒适,又因忙着新年之事,多有倦乏,并不太接见别人,掺合此事。

可是听闻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腊月也是觉得,终究世事无常。

如若没有害人,德妃现在走的必然是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甚至是,严嘉似乎也并非没有继位的可能,可正是因着德妃的这些行事。

所有的一切都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主子,您说,这次德妃的事儿,真的就是自杀么?”锦心跟着腊月的时间长了,凡事想的也比较复杂。

腊月不置可否的挑眉。

“不管如何,如今皇上已经判定了德妃是自杀,那便是自杀。太医院都检查不出,我们又怎么知道呢?”

锦心一想,正是如此。

皇上都不欲声张此事,她们又何苦搀和?

“嘉儿可是知晓此事?”腊月想到了这个孩子,问道。

锦心面色一变,叹道:“据说,已经知道了。哭的甚为凄惨。不过这一切终究是发生了。又有什么方法呢?倒是大皇子,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安慰着二皇子。”

这事儿宫里都已经传遍了,想瞒住,也并不可能的。

“这后宫之中,不可行差走错一步,不然不仅是伤害了自己,对家族,对孩子,也是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痕。”腊月有感而发。

人生往往是如此的。

其实腊月心里是并不相信德妃的死是自杀。她虽算不得极端的聪慧,但是却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德妃不傻,她的孩子还小,家族也人丁兴旺。最重要的,死的那个仅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这皇宫便是如此,人命如蝼蚁。

皇上断不会因此要了她的命,可她却仍是自杀。

宫妃自杀,是会牵连家族的。

德妃自己也有儿子,她会那么傻吗?

德妃虽然算不得聪明至极,但是如若说她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也是万不可能的。

所以,德妃的死有疑点。

而且腊月总觉得,这件事儿里,处处透漏着诡异,就如同陈家出事一样,似乎皇上在里面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旁人看不出来,但是腊月却有这种感觉。

前世默默的看了他十年,腊月自认为,她是能看出个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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