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早就有了部署,在得知香料之事之后她迅速的盘算好了一切,本想再等个一年半载在揭露出此事,但是因着这次傅贵仪有身孕的事儿,竟被提前揭露,腊月自然是知晓听雨阁这些钉子的事儿,而这些人也就是留到这一刻发作才能显出她的愤怒。
至于小邓子,太后的棋子怎么可能随意的推出去呢!

善加利用,才是最佳。

太后本就是庶女进宫,想来也一定遭受过不少的刁难。她每每针对高门贵女的言论想必也是令太后满意的吧。如果太后真的那么不在乎,就不会在陈雨澜提到姐妹情深的时候呵斥。

可见,想当年她们姐妹共同进宫一定经历了许多的针锋相对。

她不会对任何一件事儿做无用功,即使现在不晓得皇帝安排了什么人,但是小邓子这步棋,她会用好。

用过晚膳后腊月倚在窗边的小榻上看夕阳。似乎今日的夕阳格外美,艳红的一片,似火烧云。

杏儿掀开帘子,小步进门。

“主子,来喜公公过来了。”

腊月连忙起身,想来也是的,她今日受了委屈,皇上也不会无动于衷。

来喜一脸笑容:“奴才见过沈良媛,沈良媛,接旨吧。”

腊月连忙跪下。

“沈氏贤良淑德,淳朴温顺,甚得朕心,特进封为嫔,赐淳字。赏玉如意一对,金步摇一对,金丝绢六匹,织云锦缎六匹,珍珠十盒,如意屏风一对……”

“嫔妾谢主隆恩”

来喜耳聪目明,连忙扶着沈腊月起身。

“淳嫔娘娘快快起身,皇上有言,知晓您的委屈,今日不便过来,明日定会来宽慰。娘娘莫要为难自己,好生养着。”来喜得了皇帝的交代。柔声安慰沈腊月。

“多谢来喜公公走这一趟。”不需腊月多交代,锦心便准备了一把金瓜子儿,笑容满面的塞给来喜,来喜自然也不矫情,谢过之后收下。

他也最是欣赏淳嫔娘娘这一点,从不拉拢他们内侍,不过分热情,又不过分自视甚高。

来喜将自己的来意交代完,也并不耽搁,立马离开。

腊月看着他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过午的时候,圣旨已经下来,傅贵仪升两级,称为傅贵嫔,而傍晚的时候自己这边又升了份位得了赏赐,一切似乎都是按照她的设想发展。

虽然自己只升了一级,但是因为有了赐字,实际上倒是与两级差不多了。

抿了抿嘴,腊月唤人伺候自己沐浴休息。

这听雨阁的奴才都眉眼是笑,虽是白天出了那么一党子的事儿,但是如果自己只是安安分分,倒也不错。这主子得了宠爱,份位扶摇直上,他们这腰板,也格外直呢。

几个大宫女规整着皇上赏赐的东西,也都喜上眉梢。

“杏儿,你手巧,将那金丝绢给我做一身裙装。”

说话间,粗使的嬷嬷抬着水进入,锦心连忙为主子宽衣。

泡在洒满花瓣的水内,腊月呢喃:“听说皇上的内殿有一处温泉,且舒服着呢,也不晓得何时能够得偿所愿,享受一下。”

锦心见她心生向往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主子真心待皇上,皇上也自会疼惜主子的。”

一旁的杏儿也跟着温和的笑。

“你呀,就惯会说嘴,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是个温柔的性子呢,其实倒是并非如此。”腊月状似埋怨。

锦心不依:“主子怎地如此说奴婢,您问杏儿,这谁人不说奴婢温柔。”

“怕是过了今日,咱们听雨阁可是没人敢说锦心姐姐你温柔了。”杏儿打趣。

今日锦心笑容满面说的那些话让众人明白,温柔,本就是一个表象。

锦心跺脚:“连你也欺负我,看我一会儿不收拾你这个小妮子。”

两人斗嘴,腊月浅笑着泡在水中。

皇上今夜必然会去看傅贵嫔的,就是不知晓,皇上这从不与人共寝的性子会不会变。又一想,腊月嘲讽,自己想什么呢,这是自然不会的。

新入宫这批女子,除了傅贵嫔傅瑾瑶,她和丽嫔竟是份位最高的。

如若家中父兄在官场上也是这般的升迁速度,怕是就要忐忑了吧。

“这宫里的事儿你们也多多经心。莫让他人钻了空子。”

“奴婢遵旨。”

骄云宫安静的室内。

一身天蓝锦衣的傅瑾瑶侧身躺在景帝的身边,手指划过他的眉宇,心下有些难受。

景帝拉住她的手指,起身。

“太医说过,有孕的头三个月最是该小心。朕今夜就不宿在这里了。”

傅瑾瑶咬唇,她自然是更加珍惜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她在后宫的加持,也是她与心爱男子的骨肉。天知道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是多么欣喜若狂。

可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刻,他却要离开。就算,就算不能敦伦,她也是希望他能伴着她歇在这里的。

见他起身整理衣衫,她不顾体统,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将那柔嫩的脸蛋儿贴在他的背上,低语:“别走,皇上别走……”

他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修长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儿,安抚的拍了拍。

“瑶儿别闹。你该知道朕的习惯。你不是最懂朕的么?”

傅瑾瑶见他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暗自垂下了头,他终究不肯为她坏了规矩。缓缓的放开了手,对他勾出一抹明艳的笑容。

“那瑶儿为您整理衣服。”

景帝看着她的眼神闪了一下,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恢复正常。

“你好好休息。不准虐待朕的儿子。等他生了下来,朕亲自教他骑射、教他诗书。朕会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统统给他。”景帝握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诉说。

傅瑾瑶心里一阵激动,抬头看他,他可知,可知自己说了什么。是她,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眼眶有些泛红,她扑进他的怀里:“皇上,瑶儿爱您,瑶儿好爱您。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将咱们的皇儿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他也仿若动情:“恩,好。”

景帝将她搂在怀里安抚了一阵,终是起身离去。

傅瑾瑶痴迷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晴朗,不似刚才的郁结。

即使还有别人,但是他终究是对她最好,也给了她这样的许诺,她何苦为了今日的事儿不爽利,太后并不喜欢她,这她早就知晓,但是太后却极重视皇上的子嗣,这也是令她心安的原因,最起码,她不需防着她。

就算她存着心恶心自己,那又怎样。说到底,这宫里,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而他对她,却与他人不同。

至于淳嫔那样的狐媚子,傅瑾瑶冷哼,她倒是小看了她,不过,这样的女子,连个像样的家世都没有,更别提皇帝哥哥的真心,她凭什么和她争?

至于德妃,等她生了儿子,看德妃还嚣张什么。

她自小就爱慕那个清润如仙人般优雅的姐夫,如今得偿所愿,姐姐也不在了,不就是老天对她的眷顾吗?

纵使他,他还想念着姐姐,可终有一天,他会只是她一个人的。

想到刚才他那一抹闪神,傅瑾瑶对自家姐姐有了几分的嫉妒。

可饶是不管她怎么想,怎么猜测,却终是不晓得,那一抹闪神,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景帝出了门,看着有些阴下来的天气,面无表情。

“摆驾咸福宫。”

咸福宫,正是德妃的处所。

而正准备就寝的德妃听闻皇上摆驾咸福宫,笑靥如花。终究,皇上也是不会忘了她。纵使总有新人且年轻美丽,可皇上却不是那无情之人。

自己在他心里,也是极其重要的那一个。

而傅瑾瑶听说皇上并没有回宣明殿,反而是去了咸福宫,气白了一张俏脸。

看着身边的大宫女青儿:“你可是打听清楚了?”

青儿知晓主子气愤,可又不能不说:“奴婢打听清楚了,皇上确实去了咸福宫。主子还请莫要太过忧心,您的身子要紧,小皇子要紧啊。”

傅瑾瑶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手掌:“赵婉宁。当年你与姐姐争,如今又与我争。岂把我们傅家女子看扁了不成?”

青儿忧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再次劝诫:“主子,凡事咱们还可从长计议,保重身子,生一个小皇子,才是眼下的要紧事儿啊。”

傅瑾瑶缓了缓,将手放在腹部,舒了舒气。

“你说得对,我的皇儿,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给我万事小心,这淳嫔能被人在香里做手脚,咱们也未必不会,如今这宫里的事宜还是把持在赵婉宁手里。以后但凡我这吃的,用的,穿的,都要经你们几个手仔细检查,切不可盲目。我的皇儿,绝不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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