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之中,只有王晓注意到张晓娅是搂着王桥脖子在跳。【ㄨ】
张晓娅随即也发现与王桥的动作有些亲密,赶紧松了手,调皮地道:“这个咒语立了功,以后就归我使用了。”

王桥道:“这是通用咒语,都可以用,但是最好少用,一次不用最好。”

张晓娅这才醒悟过来,吐了吐舌头,道:“是,以后一次也不准用。”

医生等到众位家属高兴了一会,道:“脑出血后,不管如何医治,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以后要注意恢复性锻炼。我们后面处理完,还有一些时间。”他出来通报了基本情况,

张晓娅的奶奶金贤惠激动地道:“人活着就好,人活着就好,哪怕坐轮椅,只要活着就好。”

张晓娅扶着奶奶,道:“你别太激动,等会血压就要高了。”

金贤惠道:“高了就高了,等会吃药就行了。”

王桥肚子忽然发出咕咕响声,由于大家都顾着高兴,各说各的话,倒没有人听到肚子里面的响声。王桥道:“各位长辈,时间不早了,大家肯定肚子饿了,就先去吃点东西。”

吴立勤看了看表,道:“确实有点晚了,我和小娅留下来守着,你们都出去吃饭。”

张大山这时接到了一个电话,道:“国栋和冉苹都到了,我给他们说了,让他们暂时都不用进来,我们到外面和他们汇合,先吃饭。”

王桥主动道:“那我也留在医院,多一个人跑腿,办事方便一些。你们几个长辈回来,我和张晓娅再去吃饭。”

王晓原本准备留下来陪同张晓娅,见弟弟主动提出,便退到父亲身边。

张大山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意见。他客气地道:“你就辛苦了,有事打电话过来。”

王桥道:“应该不会打电话。”

张大山道:“嗯,最好不打电话。”

张大山安排两个小辈守在这里,让老婆陪着妈妈和王永德。便快步走出大门,去接王国栋。近期各省组织部长都有轮换,传闻广南是和山南轮换,这个传闻的可靠性比较高,也就是说。王国栋极有可能到山南省出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他如今是山南电力系统的第一副手,要进一步却是难度不小,但是有国栋这个组织部长在山南,回旋余地就大得多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几个长辈离开后,张晓娅回想起自己刚才搂着王桥脖子不停地跳,心中就涌现出一阵异样。有了点异样以后,她反而矜持起来。

两人坐在手术室门口,不交谈,反而显得很尴尬。

王桥主动道:“你们辅导员是谁?”

张晓娅道:“这学期换成了陈刚。他也是你们的辅导员吧。”

王桥道:“陈刚算是师兄,也算是老师,他是留校后当我们的辅导员。”说起陈刚,他就想起陈刚骑着自行车,从东城之东跳了那种舞回来时的情景,以及他写告状信夺了留校名额之事。

张晓娅道:“我们女生都有点烦他,他这人经常动不动就到女生寝室来,还喜欢和女生单独谈话,所以我们女生就给他起了一个妇女之友的绰号。”

“妇女之友,这个绰号倒是传神。”王桥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道:“陈刚的人品不怎么样,你别和他来往过多,敬而远之。”

聊了一会。张晓娅自在了许多,不再去想自己搂着王桥脖子使劲跳这件事情,笑道:“我又不当学生干部,也不入党,基本不和陈刚接触。他有一次找我谈话,我就装病。没有理他。”

王桥道:“我读书的时候,和黄老师关系挺好,经常到他家里去。”

张晓娅观察老师的角度与王桥完全不一样,道:“黄老师是系领导,架子很大,平时板着脸,不太跟学生说话。”

王桥笑道:“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在我印象中,黄老师和学生接触很多啊。”

张晓娅道:“你是学生干部,黄老师肯定就喜欢你们,和你们说话多很正常。我是普通学生,他才懒得和我们说话。”

正在这时,王桥手机响起,是吴立勤的声音:“小王,我给你们在馆子炒了菜,就在医院门口最大那家餐馆,很别致的名字,叫‘能吃就好’,你让晓娅过来提。”

王桥挂断电话,道:“我到门口去提炒饭。”

爷爷被救了回来,张晓娅心情不错,道:“你给我炒个鱼香肉丝,最下饭。”

她望着王桥挺直的背影,心道:“王桥这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趣,比起陈刚那种学生干部要强得太多,难怪小昭喜欢他。”

王桥来到‘能吃就好’餐馆,在雅间找到了张大山等人,意外地看到王国栋坐在父亲身边,冉苹和吴立勤坐在一起,连忙招呼:“国栋叔,叔娘,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王国栋道:“刚到不久。”

冉苹道:“我们说先去看老爷子,大山非要拉着先吃饭。”

张大山道:“王桥和晓娅在门口守着,我们现在去也见不到人。我爸是救回来了,以后可能就是要坐轮椅了。”

王国栋安慰道:“我们都要想开一些,老一辈终究要走的。”

他突然说了一句英语:“Oldsoldiersneverdie,theyjustfadeaway)”又解释道:“这是国外的一句歌词,意思是‘一个老兵永不死亡,他只是淡出舞台’,或者翻译为老兵永远不死,只会慢慢凋零,用这种话来宣告军旅生涯的结束。我们两家的长辈都是光荣的老兵,他们凋零实际上是与牺牲的战友们会师。这其实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离开家时,我爸托我带给你们的话。”

张大山跟着复述道:“老兵永远不死,只会慢慢凋零,用在他们身上倒真是贴切。”

在以往的经验以及一些文学作品中,总会反复出现纨绔子弟这几个字,说得久了。王桥也受了些影响。但是在与张大山、王国栋等典型官二代接触过程中,他发现文学作品里刻画的人物颇有些千人一面,是对生活没有更深入了解、缺乏洞察力的作者们的“陈词滥调”,是一种最简单脸谱式创作。

不管是哪一个群体。都有好、中、差三类人,区别在于一个区别“好、中、差”的比例。

王桥在实际生活中很少听到这类正能量的交流,很多人甚至以‘否定’、以负能量、以偏激来表示深刻。

桌上已经有准备好的四个纸饭盒,放在托盘上。王桥寒暄几句,就端着托盘出门。出门时。他听到里屋传来几句对话,便有意放慢了脚步,随即又加快脚步,不去听长辈们议论。

张大山道:“王桥还真优秀,去年静州出一个窝案,********、昌东县长都陷了进去,王桥当时在昌东县政府办公室主持工作,其实也被双规了。经过省市两级纪律部门审查,王桥还真是干干净净,所以出来不久。就由档案局非领导职务出任了昌东城关镇镇长。这个职务是县里是很重要的职务,对于他的年龄很难得了。”

王永德立刻谦虚道:“他这人还缺乏锻炼,有时还是毛毛燥燥的。”

吴立勤道:“小王哪里毛燥了,是很稳重一个人。”

王国栋道:“他任镇长之事,大山帮助没有。”

张大山摇头道:“虽然在静州还有些关系,但是没有人知道小王和我的关系。”

王国栋这才点了点头,道:“难得,不错。”

王永德继续谦虚,道:“城关镇党委书记是老书记,组织上就是让王桥跟着老书记学习。”

张大山道:“城关镇党委书记宋鸿礼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在当********的时候。他就在部门当领导了,这人能力强个性也强,曾经还和县领导拍过桌子。让他与小王搭班子,对小王倒是一个考验。”

王晓假装吃菜。将每一句对话都记在心里。

后面的话,王桥没有听见,他相信如果确实有重要的话,姐姐会转告的。

医院,张晓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神情安宁。如一株雨后小树那样清纯。她听到脚步声,道:“终于来了,我确实饿了。有鱼香肉丝吗?”

王桥道:“我去的时候,饭盒都准备好了,所以也不好意思再增加。”

椅子是医院的椅子,王桥觉得把饭菜放在椅子上不太卫生,就坐在椅子上,将托盘置于腿上。

菜品还不错,有黄焖鲫鱼、麻婆豆腐和青椒肉丝,都是张晓娅喜欢的家常菜。两人都有点饿了,下筷如飞,吃得格外带劲。

突然,张晓娅啊了一声,道:“我被刺卡住了。”

鲫鱼小刺多,张晓娅吃得又快,结果一根刺卡在喉咙里,极为难受。她咳嗽一阵,又吃了几口饭,仍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越来越痛。

王桥道:“干脆到门诊,用夹子很容易就夹了出来。”

张晓娅指了指手术室,道:“我不能走。”她又猛喝了几口水,还是没有把刺弄下去。

王桥看她如此难受,道:“门口有药房,我去买夹子。”

张晓娅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王桥买了夹子和酒精回来。他先用酒精洗了夹子,又用清水洗了夹子,就准备帮着张晓娅夹鱼刺。

“你会夹吗?”

“我家门口有一条小河,我们从小就吃鱼,姐姐也经常被鱼刺卡住,当时没有夹子,我都是用筷子帮她取刺,每回都成功。”

张晓娅又觉得张开嘴让王桥来取刺有点不雅,道:“算了,我坚持一会,等会到门诊那里去。”

王桥道:“你就把我当成你哥,就行了。”

张晓娅又道:“那我去漱口。”

漱了口,张晓娅闭着眼,张开嘴。王桥借着头顶的灯光很清楚地见到喉间的鱼刺,是比较硬的那种刺。他常写毛笔,手很稳,轻轻就将鱼刺取了出来。

“疼吗?”

“不疼,你的手法还可以。看你五大三粗的,手还挺巧。”张晓娅咳嗽几声,感觉嗓子舒服许多。

手术室房门打开,走出了疲惫的医生和护士。

张晓娅紧张道:“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医生道:“原本早就做好,后来发现颅骨里有异物。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异物取出来,老爷子是军人,取出来应该是一块弹片。”

“弹片?”张晓娅道。

医生道:“最初我们都不敢确认,反复看了,还真应该是弹片,老爷子是军人吗?”

张晓娅道:“是军人,解放静州时还受过重伤。”

听到对话,英勇、正义和献身带给王桥一种震撼。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里,崇高精神被丢弃了,甚至不能登上大雅之堂,他很幸运,在老一辈人身上遗留的弹片上看到了往日的光荣。

(第三百八十二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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