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高举了举杯,高兴地说:“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什么样的屁股应该坐什么样的椅子,你相信你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让潘红霞往旁边走了走,他咬着吴世镇的耳朵说,“让她的屁股坐你的大腿也成,不过她是我的侄女,你不得对她进行办公室潜规则。”
吴世镇看着王启高的脸,像不认识的,你这不是有意将一条美人鱼送给馋猫保护么?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潘红霞看他们两人窃窃私语,她走近桌子为他们酌满了酒,红着脸说:“哎,两位叔,怎么嘴里只有屁股和椅子呀,小女子不只是用屁股坐椅子工作呢,还会摄像,还会当主持人,还会用腿,用嘴工作……”

王启高做了一个酌酒的舞蹈动作,笑着说:“你还会酌酒,还会用手工作。不过,没有达到叔的要求。你以后得在你吴叔的指导下,练一练,哪天练好了,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了,就叫我来和你吴叔喝酒,你酌酒的时候好好表演,让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拍拍潘红霞,“唉,能做到么?”

吴世镇本来和刘立丽吃了晚饭,现在有美女潘红霞陪着和王启高喝着美酒,感觉很爽,很开心。可替罪羊郑运科却光着身子躺在他自己的车子里,远在梨花冲的路边,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有的就是深思和悲凉。

郑运科心里有事儿,觉得自己太窝囊,活得没有人样儿,现在就是有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他也吃不下。他在车里躺着,没事儿干,时不时坐起来看着朱玉翠的家。看着天色由亮慢慢变暗,现在看她的房子就是一个黑色的轮廓了。

郑运科正无聊时,电话响了,他一看,是老婆打来的。老婆有很长时间没有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往往都是自己打给她,问问家里的情况,了解一下儿子的学习成绩,例行一下公事。今天接到老婆的电话,郑运科心里还有一丝的欣慰。说实话,在危难时刻,还真想得一点到来自家庭里的慰藉。没想到老婆在电话里大声说:“老郑,你牛逼呢!竟然上电视了,要不是邻居老王叫我,喊我到他家里看电视,我差一点就把你那精彩的一幕错过了。你真给我们家长脸了,邻居们会对我们刮目相看了,你儿子在学校里也可以昂首挺胸地走路了,因为他有一个能上电视的好爸爸。”

郑运科听到老婆提邻居老王,他心里有点不好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也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给没给自己弄一顶绿帽子,自己也不得而知。说自己上电视,郑运科知道,肯定是自己下午在公司大楼前开的新闻发布会晚上在县电视台播出了。他看了看手机,想了想说:“唉,老婆,我有苦难言呐,真没有办法,这是万不得已才为之啊!”他没想到会影响家庭这么,让家人蒙羞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婆和孩子,本想说几句对不起的话的,可没有说出口。

老婆在电话里问:“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呆在公安局里了?你自首前,你就没想给我们母子说一句什么话呢?你不想看我,总得看看你的儿子吧?连人家老王都说你没有家庭观念哩。”

郑运科用手挠了挠头发说:“老婆,是这样的,情况紧急,我还没有到公安局,打算明天早晨去自首,自首前,准备回家一趟……”

老婆抢过话头说:“好,我明天在家里等你,你给我签一个字,我们就算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郑运科明白老婆的意思,但他还是问:“耶,签什么字?”

老婆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孩子归我,房子属于你儿子的,所有存款也属于你儿子的……”

老婆的算盘打得真好,她跟着儿子,儿子的也就是她的。反正一日夫妻百日恩,郑运科没有计较,他眨着眼睛说:“我净身出户是吧?”

老婆说:“不是呀,那辆车是你的啊!除了属于你儿子的东西你不能动外,其它别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啊,比如电视、冰箱、洗衣机……”

连房子都没有了,要电视、冰箱、洗衣机也没地方放了。郑运科想了想说:“我想连车也不要了,这样行不?”

老婆在电话里大声说:“谁要你的破车呀,车是你的,别到时候跟人家说你是净身出户的,我可不想背个黑锅。”说着挂了电话。

听到老婆说背黑锅,郑运科很敏感,他想到自己,没想到自己背黑锅竟然把家庭都背没有了,代价有点太大。

郑运科正伤着心,想哭,没想到电话又响了,他一看,还是老婆打来的,她说:“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了,我还得跟你说明白。对于你儿子,我们两人来一个明确分工,他的生活费不要你管,他读书的所有费用都得由你负责。”

郑运科听到这话,他反而心里还有点高兴,他立即说:“好,没问题,只要他愿意读书,读大学、出国留学我都愿意负责。”他以为老婆会剥夺自己对儿子尽父亲职责和义务的权力呢,虽然是出钱,给的是自己的亲骨肉,我自豪,我骄傲!

郑运科丢下手机,一个人坐在汽车里,躺下,坐起来,还不时地看一眼朱玉翠家的房子。

朱玉翠现在呆在她家里,她看了电视,知道郑运科离开梨花冲是到公安局自首,有可能要坐牢,并不是到很遥远的地方去,她心里有点不好受。她到厨房里烧好水,把水弄到房间里好好地洗了一个澡,便上床睡下了。

可她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地出现郑运科在电视上说话的画面,那么多记者拿着话筒围着他,他好淡定,一点也不慌,要是自己,早慌乱了。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狼竟然是郑运科驯养的,咬死了牲畜,还咬伤了人……太可怕了。

朱玉翠在床上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等她从梦中惊醒,公公婆婆已经睡了,他们房里传出了鼾声双重奏。

郑运科在梨花冲干了那么多坏事,自己的小牛就是他驯养的假狼咬死的,朱玉翠想恨他,可就是恨不起来,相反还想着他。她在床上想了想,郑运科前后给了自己一共有一千七百元钱,现在想起来觉得是理所当然,一点都不亏欠他的。想到这里,真不想再去理他了,准备就在家里睡觉。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

朱玉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起床,悄悄打开门,站到院子门外看了看,看他的车还停在路边,她又回来了。朱玉翠知道郑运科还没有吃晚饭,她走进厨房里,怕公公婆婆发现了,没有开灯,摸着黑点燃火,到堂屋里拿了八个鸡蛋,煮了一大碗荷包蛋。

朱玉翠用双手端着,快速跑到了郑运科的车前,她拍了拍车窗,门开了,将一大碗荷包蛋递给了郑运科的手里。

刚刚受到老婆的冷待,把自己从那个家里踢出来了,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却送上了温暖,郑运科接过碗,本来不想吃,吃不下,可看了看朱玉翠,他没有矫情,满含热泪地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说:“哎,小妹妹,你在家里煮鸡蛋,不怕你公公婆婆知道了么?”

朱玉翠爬进车里,坐在座位上看着郑运科说:“你专门为我来的,我不能让你饿着,其他别的事儿,我顾不得了。”

郑运科吃着荷包蛋,他问:“小妹妹,你为什么心肠这么好啊?你这人太好了,能让人想得犯病。”

朱玉翠想到电视里的郑运科,想到她要去自首,想到他可能要坐牢,她说:“哎,我这人心肠很冷淡的,我老公曹国山不知说过我多少次了。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我心肠特别好,比老公还好,唉,我真不明白。”

郑运科吃完了一碗荷包蛋,将碗放到前面座位上,他伸手抱住了朱坟翠。他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对我一好,我以后要对你十好,百好!”

郑运科没穿衣服,朱玉翠的衣服却穿得好好的。

朱玉翠躺在郑运科的怀里,她还没有听到男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她真想哭,眼泪已经往外涌,可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两个人都不想说话,静静地搂在一起。

郑运科发现了朱玉翠在哭泣,他伸手拿纸巾帮她擦了擦脸,小声说:“你别哭,哭了我心里难受。”

朱玉翠忍不住,“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郑运科没有劝朱玉翠不哭,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想哭,甚至想大声嚎啕大哭。

睡了一会儿,朱玉翠问:“老郑,你真心喜欢我,是不?”

郑运科点点头说:“嗯,是的。真不想跟你分开。我跟你说实话,前几次我是在跟你逢场作戏,没有当真,只是想有生理上的满足,没想到昨天真要离开这儿,我突然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真怀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朱玉翠伸出手捂住了郑运科的嘴,实在忍不住,她失声哭泣起来:“呜呜,你别说了,呜呜,我不想听,呜呜……”搂着郑运科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郑运科用手摸着朱玉翠满是泪水的脸,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犯的事儿还不是太大,估计“进去”时间不会太久,他安慰她说:“没准一年,没准两年,我会来找你的。要是你愿意,我可以牵着你的手远走高飞。”

朱玉翠停止哭泣:“老郑,你把灯打开,我想好好看看你。”

已经是半夜了,郑运科爬到驾驶室,打开灯,车里一下子亮了。他苦笑着说:“我很丑,但我很温柔。”

朱玉翠伸长脖子四处看了看,然后脱衣服,脱光了,便靠在郑运科旁边侧身躺下了。

车里的灯没一直没有关,车里是亮亮的,两个人光着身子搂得紧紧的,却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说话,更没有睡着,就这样两一直相拥到天朦朦亮,听到鸡叫了,听到远处有人说话了。

朱玉翠脱光了衣服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要求郑运科再做一次,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她起来穿好衣服,主动吻了吻他满是烟臭的嘴,拿起那个空碗小声说:“老郑,不管你到了哪儿,我都会去看你的,不管有多远……”说着下车回家了。

郑运科看着朱玉翠,感觉她回家洗了一个澡,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有点弄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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