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原本已经在闭目等死,随后他感觉自己身子一轻,严重的伤势和极度的虚弱,让他直接昏迷过去。
当徐洛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床上,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药味,刚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缠住,伤口的刺痛,提醒着徐洛。

这不是梦,他还活着。

“哎呀,少爷醒了!少爷醒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见徐洛睁开眼,顿时兴奋得一下子蹦起来,然后一边喊,一边跑了出去。

徐洛认得这小丫头,也是自家的一个侍女,应该是被涟漪安排过来照看自己的。

片刻工夫,财叔推门进来,看见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徐洛,财叔的脸上充满悲伤和愤怒,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哽咽道:“少爷,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徐洛苦笑着摇摇头,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记忆中巷子两边的墙倒塌下来的时候,似乎自己身子一轻……

难道是那只九阶灵兽把自己给救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涟漪呢?”徐洛不知道怎么说,也没办法说,只能转移话题。

自己伤成这样,涟漪却不见踪影,徐洛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于是看着财叔,又说道:“财叔,我要听实话。”

财叔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天晚上,下人突然来报,说少爷重伤近乎不治,被人仍在家门口!

小姐当时就爆发了,几乎疯了一般,先是将少爷抬回到府里,并直接封锁消息,然后开始找人给少爷医治。

直到最后确定少爷没有生命危险了,小姐这才咬牙切齿的出门去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唉……她冲动了啊!”徐洛一听就猜出来,涟漪一定以为自己伤成这样是魏家人干的,在确定自己没生命危险之后,她去干什么,还用猜吗?

徐洛现在只希望涟漪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以免影响到对那件陈年旧案的追查。

……

今天一大早,整个帝都的居民刚起来,就发现帝都的气氛有些不对,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无数城防军和御林军气势汹汹的四处巡查。

帝都中那些地痞流氓小混混们则倒了大霉,几乎被一网打尽!

平日里叱咤风云,就连帝都的府尹见了都要笑着点头的帮派老大,此刻却狼狈无比的被人锁在囚车里,眸子里充满茫然之色。

或许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或许是坏事做得太多根本想不起来对方因为哪件事抓他。

不过在看见其他那些帮派老大也同样被抓之后,他们终于不迷茫了,同时都明白。

帝都出大事了!

昨天夜里,先是一处无人小巷,不知什么原因,发生坍塌。

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但年久失修的小巷子倒塌,也算不上什么新闻,就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不会特别把它当回事。

可随后,两个时辰不到,帝都一共有七十八家店铺遇袭!

死伤人数超过了六百人!

这七十八家店铺,几乎涵盖了整个苍穹国所有赚钱的买卖。

钱庄、胭脂水粉行、珠宝行、首饰行、古董店、顶级豪华的酒楼……

神奇的是,这些店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遇袭的!

最为惊人的是,袭击这些店铺的人,根本就不是冲着钱去的,一应财物分文未动,也没杀这些店铺的下人。

死的……全都是这些店铺中的护卫,以及身份高贵的管事!

那些普通的店员、杂役、马夫、侍女等下人,虽然被吓了个半死,但却一个都没死!

这明摆着的,就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是赤裸裸的挑衅!

或许,也是直截了当的报复!

对于帝都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只是一场可怕的凶杀案而已,虽然死亡的人数有些过多了。

可对于真正了解这些店铺幕后主人的那些人来说,这件事……简直太过不寻常了。

出手的人,胆大包天啊!

他们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就是寻仇!

就是报复!

无论是谁做的这件案子,这件事,都肯定会捅破天!

谁也压不住!

因为这七十八家店铺,幕后的真正主人,是同一个人!

所有的店铺,都姓魏!

没错,这七十八家分布在各个赚钱行业的店铺,就是魏家无数年积累下来的,在整个帝都的全部产业!

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七十八家店铺便被打砸得稀巴烂,所有侍卫和高级管事全部被杀……

案发之地,杀气冲天,血流成河!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随后,又有一条更惊人的信息,被披露出来……

宰相魏风家大院里养了三十多条凶恶的护院大狗,在今天早上突然一起暴毙。

这三十多条大狗死前一起狂性大发,咬死咬伤了二三十人……

魏家马厩里面一匹来自北疆,价值连城的龙象宝马被毒翻在马厩里,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魏风的第十七房小妾最喜欢的一只猫被人拧断了脖子,扔在被窝里,那个一直恃宠而骄蛮横无比的女人一睁眼就差点被吓疯了。

魏风的大房夫人房间的墙壁上,被人用鲜血写了四个大字——通奸者死!

而那鲜血,则是魏家一个恶奴的。

曾经在帝都纵马狂奔,嚣张不可一世的魏家恶奴被人割了脑袋,浑身赤裸的倒在大夫人的房门口。

人头不知所踪。

据说魏家大夫人看见墙上那四个字之后,又推门看见没了脑袋浑身光溜溜的家奴,顿时晕了过去。

整个魏家,天刚亮时候起,就陷入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中。

宰相魏风睡梦中被人吵醒,听到下人们报上来的消息,直接气得差点晕过去,无比暴怒,咆哮着要求一天之内,必须破案!

整个魏家哀鸿遍野,几乎所有人,全都有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不说外面那些属于魏家的店铺如何,只说魏家内部,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宰相魏风和其他魏家的重要人物,结果又会如何?

人们几乎不敢想象!

“挑衅!这是对苍穹国法治的严重挑衅!老夫要去面圣,无论是谁,敢做出这种事情,老夫绝不放过!”

魏风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这位向来风度翩翩城府深厚的宰相大人,终于彻底的爆发了。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人做的,这种感觉,仿佛有一把利剑,一直悬在他的脖颈之间,随时都有可能斩落下来!

这简直太可怕了!

“本相乃当朝宰相,凶手尚且如此嚣张,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备车,现在就备车!老夫要去面圣!”

“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有人诬陷我跟恶奴通奸,这怎让我怎么活啊……”一阵哭嚎声传来,魏家的大夫人披头散发的冲进来,跪倒在魏风面前,哀嚎不已。

“滚!”正心烦意乱,又被惊恐折磨的魏风看见眼前女人气便不打一处来,一脚将大夫人踹开,冷冷道:“你自己的丑事,真要闹得天下皆知吗?立即给我滚回去,看在多年情分上,我不与你计较,再敢添乱,就休了你!”

魏风咬牙切齿说着,也不再看这位结发妻子一眼,怒冲冲的离去。

魏夫人哭倒在地,她跟那家奴之间,确实存有奸情,但这种事,哪怕心知肚明,又怎能说出来?如今被丈夫当众辱骂,不堪羞辱,一时间万念俱灰,站起身,朝着那坚硬无比的桌角猛的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魏夫人连坑都没坑一声,当场撞死!

这一幕,却是被正好走进来的魏子亭看见,魏子亭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嚎叫:“娘!”

已经走出去老远的魏风脚步微微一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冲着身边心腹道:“走,进宫!”

……

皇宫里,密阁中,涟漪安静的跪在地上,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满是倔强之色。

“徐涟漪,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你还有理了了?跪在这里给朕沉默不语?你想要气死朕吗?”

皇甫浩然倒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张脸沉得如同锅底漆一般。

“你……你给朕说,你这是疯了吗?你动用潜龙,一夜之间,毁了魏家在帝都数百年的根基,又把魏家给闹了个鸡飞狗跳的,现在魏相就在外面,跪着要求见朕,你倒是说啊,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置国法于何地?都像你这样做,那国家早就乱套了!真是胡闹!”

此时的皇甫浩然,就仿佛一头暴躁的狮子,什么城府,什么涵养,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简直太过惊人了。

没人会想到,动手的,竟然会是皇帝的人!

魏风虽然不知道潜龙的存在,但能在帝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要说跟皇家没关系,鬼都不信啊!

除了皇家,其他家族就算有这种实力,又有谁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做事啊!

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是处不处理涟漪的问题,而是要怎么才能把魏风给打发满意了!

“我家少爷,快死了!”

涟漪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抬起头,看着皇上,说道:“我家少爷昨天夜里遇袭,身受重伤,就差一口气,被人扔到徐府的门口……皇上,您没看到,我家少爷的样子,呜呜……”

“什么?”皇上的脸色微微一变,皱起眉头,一脸肃然的看着涟漪:“朱雀郡主,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你家少爷……真的遇袭受了重伤?”

“皇上不信,可以立即派人去查看,我家少爷从来就没招惹过任何人,前些日子为七公主寻药,出生入死,还被人嫉恨,这边刚被陛下封侯,那边出门就遇到截杀,对方肆无忌惮,竟然连军用重弩都动用!

我家少爷不想给皇上添麻烦,也不想给身在前线的老爷和大少爷添麻烦,进入真武学院,想要避开那些人。

可谁能想到,对方步步紧逼,杀意十足!

他昨天刚出了学院,就再次遇到袭杀。陛下,您说我家少爷一旦有个好歹,老爷和大少爷在前线还能安心守卫边疆吗?

他们在前线出生入死,家里的人却连安全都无法保障……

不错,昨晚的事情,是臣女动用潜龙做的,但这也是他们欺人太甚啊!若不是他们如此欺人,臣女又怎能动用这种手段?

臣女就是怕老爷知道这件事,寒了心,才冒死做出决定,要为少爷讨个公道,也让老爷能够安心在前线为国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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