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然并没有明说什么,不过众人自然是听得出这言外之意。
韩江雪师傅与江宁侯之间的恩怨,在场之人多少都是清楚一些的,而太子能够当着皇帝之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是不可能事先没有征得皇帝的同意,亦或者说本就是皇帝的授意。

这样的事情,按理说本就是别人的一些个人恩怨,就算身为皇帝也是没有什么好直接介入的,所以皇上也好,太子也罢,哪怕明着想在韩江雪师傅一事上卖个人情,却也不能明着做什么,更不可能直接去要求江宁侯如何如何。

但,这个人情,他们却又必须得做,不仅仅只是因为小天与妞妞的关系,更主要的还牵扯到了韩江雪的未婚夫,那个远在东明却神通广大的特殊男子——墨离!

所以,一番思量之后,皇帝最终还是决定在韩江雪最为在意的这件事情上推上一把,虽并不会明着站在韩江雪这边去做什么,但也算是一种较为公平的介入。

毕竟,有太子亲临的话,就算太子没有要求充当那日赌约的裁判,但却不可能让任何不公不正的裁决发生,这样一来,也无疑于是对韩江雪的一种最为有利的帮忙。

私人间的恩怨,他们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如此,再过的话,一则不能服众,二则也不可能完全不顾江宁侯的感受,做出那等强逼之事来。

而事实上,这样的一个人情不仅恰当合适,也已经绝对足够。

韩江雪很是感激,同时心中原本的计划打算也因为太子这边出乎意料的主动配合而很快得以重新盘算。

脑中闪过的东西极快,却也被她极准的抓住,原先早早为师傅准备的最后退路绝对不会动摇,但此时此刻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让她出现了争取其他解决之道的希望。

心中最记挂之事稍微有了些着落,韩江雪也不再多想,安心安意的与小天、小妞妞一并享受着今日这场盛宴,一直到最后宴席结束离开,也算是尽兴而归。

离宫时,她婉转的拒绝了英王的盛情,没有让其亲自送他出宫,不论是顺道还是不顺道都不太好,反倒是笑着叫住了前边不远之处的江宁侯,大大方方道出想要与他一并同行出宫。

英王倒也看出了韩江雪是有什么话想要与江宁侯单独说,所以自然也不再坚持,转而笑着让江宁侯多加费心替他送一送贵客,而后便先行离开。

“韩姑娘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本侯说?”

英王离开之后,江宁侯便先行开腔,点破韩江雪的用意:“别的都好说,本侯倒也颇为欣赏你这样的女子!只不过,如果想替你师傅求情的话,那么还请韩姑娘免谈便可,不论如何,在这件事情之上,本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的退步!”

说到这,江宁侯还特意停了停,看着韩江雪一副郑重不已的模样补充道:“本侯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论当年之事到底真相如何,总之如今本侯都只会以当年所定下的赌约来解决此事。本侯说话向来绝无反悔,你师傅最后是生是死,决定权不在本侯手上,在你的手上!”

听到这些,韩江雪微微笑了笑,似是并不意外江宁侯的态度:“侯爷误会了,我只是有些其他相关之事想要请教侯爷,还请侯爷不吝赐教。”

江宁侯见韩江雪竟然不是要替她师傅求情,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而后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韩江雪可以抬步而行,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他这个侯爷可不是什么轻闲之人,要忙的事情多得很,所以也没有太多功夫可以耽误浪费。

见状,韩江雪自是会意,很快便跟着江宁侯的脚步往宫门方向而行,同时也慢慢的将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侯爷,如果有些问题触碰到了您的底线,或者您并不想愿意提及的话,还请您见谅,您可以不必回答。”

韩江雪目色流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她虽然不是直接替师傅求情,但要问的肯定也是会涉及到自己的师傅,不然的话,自己与江宁侯之间也根本没有必要再单独相谈什么。

而江宁侯明显也是有所预料的,但估计是出于先前的一些种种考量,所以在主动提出不可能会同意主动放弃赌约一事后,没有拒绝韩江雪有可能会涉及到的一些提问。

江宁侯再次稍微点了点头,同样也没有出声,甚至于连目光都没有移转一下,只是示意自己听到了,让韩江雪继续便可。

如此一来,韩江雪也不再耽误,很快甩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我师傅与您妹妹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不知侯爷真正清楚多少?”

“知道多少又如何,不知道多少又如何,总之,您师傅欺辱了我妹妹,害她怀孕之后又将她们母子给抛弃,让我妹妹害恨而终,让我外甥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活在自卑之中,让整个江宁府都成了一个笑话,这样还不足够吗?”

江宁侯并没有正面去回答韩江雪的问题,但这样却已经足够,有些事情就算另有隐情又如何,难道就可以改变悲剧,就可以减轻那个浑蛋所犯下的罪过,就可以让一切一笔勾消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谁都可以拿这个当借口!

韩江雪倒也并没有失望,相反还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侯爷说得很对,只不过,江雪提这个并不是想要替我师傅说任何话,替他抵消什么罪过。江雪只是觉得,侯爷最好还是花点功夫弄清当年的真相,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江云长。不论如何,他都有这个权利知道所有的事实,而并非糊涂而不清不楚的恨。”

她看了一眼江宁侯,语气很是平静:“不仅如此,他同样也有选择对于自己生父是恨或者原谅的权利,而不是一切都由别人来安排。他的人生有一辈子,您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替他做主安排,总有一天,应该由他面对的始终都得由他面对,不是吗?”

听到这些话,江宁侯微微怔了怔,而后却是说道:“这些事都是我们江宁夜府的家务私事,不劳韩姑娘操心!韩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本侯得先走了!”

“侯爷莫急,我只管说我的,您只管听您的,并没有谁能够强逼得您,您又何必如此着急。”韩江雪边走边道:“还有一件事,烦请侯爷耐心听完。”

江宁侯见状,虽然仍然没有出声,不过却还是稍微将之前放快的脚步拉慢了一些,与韩江雪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也算是默认了再多听几句的意思。

“还有一事,江雪想提前问侯爷,过些天的赌约比的到底是什么内容。”韩江雪微笑着说道:“侯爷也知道我只是个半道出家跟着师傅习琴的,这水平当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而您的女儿则是打小精心调教,江雪就算是输好歹也不希望输得太过丢脸,毕竟连你们太子都会去。”

“所以,如果侯爷方便的话,还请侯爷可以提前将大概的内容透露一下,如此一来江雪也能够有两天功夫稍微准备,不至于太过出丑丢人。”

她简单的将自己的一个要求道了出来,若是江宁侯愿意回答的话倒是再好不过,若是不愿说,倒也没有大多的妨碍。

而借着太子之名,借着今日皇室给她面子之势,韩江雪觉得江宁侯不论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都应该不会再在这样的时候去隐瞒比试的内容,显得小气不说,空让人觉得笑话。

果然,这一次,江宁侯倒是没有再闭口不提,板着一张脸将那个所谓的比试内容告诉韩江雪后,再也不做他言,也不再理会韩江雪,很快离去。

从宫里头回来,韩江雪便直接找到了东凌,命其在两天之内将她所要的那些东西一一找到。

东凌自是领命离去,而一旁的紫月倒是好奇不已地问道:“大小姐,您让东凌去找那些东西做什么呀?”

“不应该你理的你就别理,有闲工夫的话,你倒不如多想想东凌最近为什么总显得有些奇怪吧。”韩江雪笑了笑,不但没有回答紫月的话,反倒是调侃起紫月来。

紫月一听,顿时窘迫得不行,想要辩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后这才红着脸道了一声:“算了,我不跟您说了!”

“不说就不说,脸红什么呀?难道……”韩江雪故意顿了顿:“难道你跟东凌之间有……”

“小姐,您胡说什么呀!”紫月这下可是急了,赶紧打断了韩江雪的话不给她乱说。

两人正闹着,府中随从敲了敲门,进来禀告,说是江宁侯府的江公子来了,想要见韩小姐,不知道韩小姐是否要见。

听到这,韩江雪与紫月倒是不由得对望一眼,自然明白这个所谓的江公子应该是江云长。

“请他进来!”没有半丝犹豫,韩江雪很快便点头应了下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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