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选一事本就不过是个小插曲,韩江雪也没有过于在意,毕竟不论皇帝表面如何行事却都不会改变他在心中对于墨、韩两家的最大的忌讳。
反倒是另外一件事让韩江雪父子很是恼火。

韩风前些天一直暗中派人查那两笔烂账的事,如今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让人意外不已。

原来,四堂叔的二女婿与娘舅原本就是亲戚,一早就极为熟悉。不但如此,这次两人同时欠下韩家往来上的这笔帐还都是彼此通过气的。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不算太大之事,最为关键的是大约两个月前,两人同时去见过一个来自淮州的商人,三人似乎密谋了些什么。

这样的时候,淮州二字无非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字眼,一番打探下,韩风手下的人终究查到,这两人准备过些天送去韩家商铺抵账的物资竟然是一批与修堤筑坝有关的材料,据说数目很大。其中一部分用来抵清账,剩下的则想交给韩家商铺代为买卖,他们可以让出一部分可观的利润来。

听到这些后,莫说是韩江雪,就连韩风都清楚此事有问题了!

韩江雪的二叔出事最大的一个起端便是淮州水患而起,有人告发韩江雪的二叔官商勾结,以次充好,贪墨原本用来修筑堤坝的钱粮物资。如果不久后京城专人审查中,查出韩家竟然售卖来自于淮州用于筑堤的专项物资,那么韩江雪二叔这个黑锅可就真让人给坐实了!

不但如此,只怕整个韩家都会被拖下脏水!

“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些人怎么这般没良心!我们韩家哪一点对不住他们,占了韩家这么多便宜就算了,到头来还勾结外人想要害死整个韩家!”

韩风气极,起身便想去找韩江雪的四堂叔,他得好好问问这个堂弟如何管教那一窝乱七八糟的亲戚的!

韩江雪见状,却是一把将父亲给拉住:“父亲莫冲动,此事四堂叔应该是不知晓的,不然也不可能放任着那两人这般害韩家。毕竟四堂叔也不是傻子,韩家遭大罪的话,他难道还脱得了身?”

“再者,这会不是先问责的时候,最主要的还是得赶紧想办法如何不着痕迹的把这个大隐患给除去。依我看,四堂叔的两个亲戚未必就知道那些东西会害了韩家,多半是贪财,被人给哄了还不知道南北。”她将父亲再次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被女儿一提醒,韩风这才冷静了下来,收起了些火气说道:“还是你说得对,为父险些被这些浑蛋给气糊涂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总觉得心里跟有团火似的烧得厉害,哎!”

“最近事情太多了,父亲还是尽量放宽些心才好,不论如何莫把身子给忙坏了。”韩江雪自是宽着父亲的心,又道:“要不一会女儿派人去请一下吴大夫给你看个诊,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是得及时注意才是。”

韩风摆了摆手道:“请吴大夫就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是最近肝火太旺了些,尽量多休息些就好。哪里用得着吴大夫为我这等小事特意浪费功夫。”

“还有,那两笔账的事既然查出有问题,那么我现在便让人去把那两个家伙给找来解决这事。那些物资自然是不能收的,还得好生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韩风边说边准备叫人进来,把这事马上安排下去,耽误不得。

韩江雪听后却是并不赞同。

“父亲,这事如此处理并不是最好的法子!”她想了想道:“这样不但会打草惊蛇,而且也不可能完全断掉那些有心之人的念头……”

韩江发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咯吱一声有人自行推开了书房之门走了进来。

很快随着一道身影往里走来,熟悉的声音同时亦响了起来:“雪儿说得对,不但不能打草惊蛇,而且那些物资有多少便收多少,就当做完全没发现他们的意图一样便可。”

听到动静,韩江雪猛的看了过去,却发现竟然是原本应该还在外地的墨离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惊喜不已,险些忘记父亲还在场,快步走了几下却是很不自在的强行止住步子,脸上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出卖着她此刻的心情。

墨离走到了韩江雪身旁,朝她回了个同样愉悦万分的笑容,不过却并没有急着回答问题,而是无行看向了韩风,规规矩矩的向韩风行礼问安并告着不请自入之罪。

外头守着的是北风,所以墨离倒是轻而易举的开了后门。而他自幼习武,离书房还有好些距离远便早已清楚的听到了书房内韩江雪父女的对话。

虽然他并无任何的恶意,但总归这种不请自入,非礼勿听的行为还是不好的,所以进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得与未来的岳父解释清楚才行,不然产生什么不必要的不良印象可就不怎么好了。

听完墨离的话,韩风倒是呵呵一笑,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还连忙热情的招呼着墨离落座,又让人上了好茶,对于墨离这个时候的到来明显是表示欢迎的。

韩江雪看着这两个哥俩好一般,差不多要把她给忘记的男人,不由得有些好笑。特别是父亲不时的问墨离这个那个,比关心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关心,当真是不知怎么说才好。

好在墨离倒还记得她的存在,与父亲一番简短相谈后,却是很快再次看向了她。

“我刚刚回来,进了城便直接到这里来了。”墨离之前与韩风说话时已经回答过了韩风,不过这会还是极为正式的再跟韩江雪特意回答了一次,意思当然是表明并没有忽略掉进来时心上人兴冲冲的提问。

韩江雪自然是不会在意什么,只不过墨离能够如此在意于她,当然也是一件对女子来说颇有满足感的事情。

“你不是说没这么快的吗?怎么提早这么多天就回来了?那边的事情都办妥当了吗?”她笑眯眯的问着,并没有矫情拿捏什么。

“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袁先生早先给我发了消息,知道你们韩家出了这么多事情所以便加快了些手脚提前把事情给处理完毕回来了。这边虽然已经吩咐了袁先生,不过你二叔的事情牵扯面太大,我不太放心,能够早些回来便早些回来了。”

墨离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并没有任何表功的意味在里头,但所思所做却无一不是因为韩江雪。

听到这话,韩江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韩风却是感动得很,连连说道:“你自已那边事情那么多还这般记挂着我们韩家的事,我这个当伯父的实在是惭愧得很。先前雪儿她三叔还有庆哥儿的事便多亏了你的人帮忙,如今她二叔的事却还让你这般……”

话没说完,墨离却是连忙说道:“伯父不必如此见外,韩家之事就是我的事,我墨家与韩家本就是福祸共存的,只要能够帮到忙的都是应该的。”

韩风心中感激,还想表达自己的谢意,不过转念一想几句道谢亦显得无足轻重,毕竟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谢字就能够算得清的东西。左右日后都是一家人,倒不如慢慢来,互帮互助,互扶互持,比起几句干巴巴的谢来要强得多。

没一会,索性也不再提这些旁话,直接问起了墨离最先进来时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墨离说那些明明会给韩家带来麻烦的物资不但收,而且有多少收多少呢?

墨离的心思,韩风自然猜不透,但却知道肯定不会有错,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所以也懒得去乱猜,而是直接问了起来。

韩江雪倒是赞同墨离的处理,不过这么做的话提前一定得想好规避风险的退路,而正是这一点她却还没有完全想好。

墨离见状,也没耽误,径直解释了起来:“很明显,有人是想用这批物资做为另一重要证据来栽赃雪儿二叔还有你们韩家,如果事先咱们并没有发现的话,到时当真可能会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过现在,我们却是可以很好的利用他们的这一招,来个将计就将。到时不但可以用来证明雪儿二叔的清白,以及韩家的无辜,顺便还可以把淮州出面陷害雪儿二叔的官员给揪出来放倒,甚至于连那钦差一并给收拾掉。”

“可是,如何将计就计呢?”韩江雪很快反问了关键之处来。

这个道理好懂,但最关键的是如何将这么不利的局面下,完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还能够反扑一把。

墨离笑了笑,看着韩江雪说道:“我回京的路上,运气很好,正好碰上了几个人,当时身旁有属下恰巧认出了其中有一个正是如今在淮州为官的一名小吏。我多了个心,暗中让人跟去打听,却发现他们果然有问题。后来趁他们晚上投店休息之际暗中抓了个出来,审问过后才发现果然与针对韩家之事有关。”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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