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真这般顺利能够得川先生金口相中成为关门弟子,对她来说当然是件好事。起码最大的实惠便是打今起不用再入宫当什么侍读,也不必再面对太子与晋云公主在宫中的层层刁难。
唯一不足的是,学琴这种事对于她来说确实富有挑战性,从小到大她碰琴的次数屈指可数,特别还是让她跟着这样的名师,这可是更加压力山大。

看这样子,川先生对于她的期望明显是极高的,但她却自认为自己在这一方面并没有那样厉害的天资,如果到时学得不成挨骂受罚倒也无所谓,让老先生失望气到可就是罪过了。

可这会功夫她似乎并没有旁的选择,不但川先生那里一副毫无商量的余地,而且没过多久,宫人那边竟然重新回来传话,只说连皇上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不但应了下来,而且还恭喜川先生终于如愿以偿收得关门高徒。

于是乎,韩江雪还真是晕晕忽忽的竟然就这般成了川先生的关门弟子,一直到整堂课结束、川先生先行离开之际再次反复交待,明日便让她去先生府中开始单独学习时,她这才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川先生人一走,九公主第一个蹦了过来,直拉着韩江雪的手向她道贺,而其他几位公主甚至包括晋云在内,不论这心里头是否真的这般替其开心,总之都一一上前恭贺了几句,那样子着实是将此事当成了一件极为重视的荣耀事情来看待。

晋云公主这会倒是早就收起了心中一切的恼恨气妒怨,带着几分客套而温婉的笑意说了几句场面话,甚至于还象征性的当场赏赐了几样小物件,而后却是不再久留,带着宫婢先行离去。

川先生一句话便马上得到了父皇的允许,打现在起韩江雪不再是她的侍读,这头一天腿都还没怎么跟着跑开便又戏剧性的收了尾,晋云公主还从没见过像韩江雪这种走狗屎运的人。

但就算心中再有不甘,眼下却不好再做其他举动,只得一会与太子皇兄相商,日后再找别的机会!

“江雪,你先别急着出宫吗,先留下陪我玩会成吗?”九公主眼巴巴的望着韩江雪,似乎是有些舍不得这么个有趣的人一下子这般走了。原本还以为日后宫里头总算是多了个有意思的人顺道也能陪她玩玩,却是不曾想韩江雪给皇姐当这侍读连一天都不到便打住了。

九公主还没来得及等到韩江雪的答复,一旁就有宫人进来快速禀报,说是阮妃娘娘让九公主现在便过去一趟。阮妃娘娘正是九公主的生母,在宫中亦是数年恩宠不衰,虽然并没有诞下皇子,但一直都是最为受宠的宫妃之一。

听说自己母妃急着找她过去,九公主也不好再耽误功夫缠着韩江雪玩了,临走之际恋恋不舍,只说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找韩江雪玩。

九公主一走,其他几位公主自然也没在琴苑久留,唯一留下的张婉如自然而然的与韩江雪同行一并出宫。

宫中之路,韩江雪本就不熟,再加上先前的那些经历,所以这会有张婉如主动作陪一并出宫当然不会拒绝。

“婉如姐姐,那川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不但公主们一个个都很是敬畏的模样,就连皇上都对他那般客气?”两人边走边聊了开来,韩江雪自然没有再与张婉如提及以前的那些事情,挨阒两人之间重新开启的良好关系氛围,主动向张婉如请教了起来。

听到韩江雪的问题,张婉如却是不由得笑了起来,也没有急着回答,反倒是先行说道:“江雪,今**还真是吉星高照,可喜可贺呢!你要知道,川先生已经好几十年没正式收徒弟了,而想成为他的正式弟子的人简直不知道有多少。就连几位公主的琴艺课也不过是偶尔过来点拔点拔,根本就不算是他名下的徒弟。这一回他还主动点明让你成为他的关门弟子,日后可是再没有人能够如你这般幸运的有这等拜师机会了。”

“这么厉害呀!”韩江雪倒不是装出来的惊讶,而是真心的感慨了起来:“你也知道我以前从来都不关注这些的,所以压根也不清楚这些。可是,我在琴艺上当真是没有任何的功底,川先生这突然决定会不会太过冲动了些呀?万一日后我有负他的期盼,那可如何是好?”

张婉如见状,再次微微一笑,毫不担心地说道:“放心吧,既然川先生说了你有这方面的天资,那必定是不会有错的,你得对自己有信心才行,这样的机会可是几十年都难遇的,说起来连我都几乎有些妒忌了。”

听到张婉如坦白不已的话,韩江雪也跟着笑了笑道:“其实婉如姐姐去给川先生当关门弟子才靠谱,真不知道今日这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莫名其妙的合了老先生的眼缘了。”

“不完全算是走运吧,依我看你先前那一番见解的确很是精辟,悟性极高,日后只需真的花些功夫在这上头,肯定是会有突飞猛进,让人惊讶。”

张婉如倒是客观地说道:“其实江雪,我觉得自打你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之后,整个人所表露出来的特别之处越来越多,让人不想去注意都难。不然的话,周老那样的人也不会对你格外相看,川先生也不会立马就收你为徒的。”

“周老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举世皆知,又岂会仅仅因为所谓的眼缘而对你分外关照?至于川先生,虽然不似周老那般闻名天下,但却在琴艺上的造诣,当今天下几乎无人能及。他能够主动点明收你为徒,可想而知那更加不是什么所谓的运气了。还有,你刚才不是问我川先生到有什么来历,竟然让公主们如此服服帖帖,就连皇上都……”

话一说开,张婉如倒也没什么好藏着的,很快便将川先生一些情况简单与韩江雪说道了一遍,也算是将韩江雪心中的疑惑给解了开来,并且极为客观的肯定了如今韩江雪的出众之处。

对于张婉如如今对自己发自内心的认可,韩江雪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旁的缘由,但那份诚恳不已的友好却是让她记在心中。

而从张婉如接下来的述说中,韩江雪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川先生这般牛气了。原来这位老先生除了在琴艺之上造诣非凡,有着一代大师之高名以外,同时还有着另外一层更加特殊的身份。

韩江雪没有想到,这位看似和气,不过脾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古怪转变不已的川先生竟然还是东明皇室如今还活着的辈份最长老皇叔,就连当今天子也得恭敬不已的叫上一声老皇叔。难怪这位主如此气魄了,倒也当真有这样的资格摆这样的架式。

只不过这川先生最为在意的当然是他的那身真本事,那手琴艺,为了不让世人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的琴艺有所偏颇,所以他很少在外头提及这一层身份。久而久之,除了皇室以及其他一些不多之人以外,外头知晓老皇叔这个身份的还真是不多。

得知如此,韩江雪觉得特别有意思,其实算起来如今为难她的人正是东明皇室这些人,而今日助其轻松脱困的亦是东明皇室的人,还是个老皇叔,真不知道这事怎么会有这般有趣。

以川先生的心性来看,自然不可能知晓宫中那位主的心思,更不可能介入到对世家的偏颇与成见算计中,所以川先生今日的做法本就与所谓的利益没得半点关系,老天爷冥冥之中倒是从这位不理政事的老皇叔身上摆下了其中一枚平衡的小线头。

同时,张婉如也再一次的提醒着韩江雪,日后跟随川先生学习琴艺时务必得用心努力些,说是这位老先生脾气当真有些古怪,瞬间能够从平和转向暴怒,而后又不知什么时候变为另外一种情绪,完全不是一般之人可能捕捉得到的。

按理来说,像这种变化多端的性子当真不是适合修习琴艺这种需平心静气的事情,偏偏这川先生还就是个怪才,不但能够习,还走到了琴艺的顶峰,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张婉如的再次了心提醒,韩江雪自是谢过,两人边说边聊,不一会便出了宫门。

张婉如本想送韩江雪一程,反正也顺路,倒是没必要让她单独坐宫中派的车回去,不过见宫外有韩家的人与马车早早等候,倒也打消了邀请的念头。

她柔声一笑,只道日后有空时相互间多加走动走动,即便不论世家间的交情,单说她们自个却是希望能够多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朋友。

最后的表态更是代表着张婉如最为明确的立场,韩江雪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爽快地应了下来。

目送张婉如上车离开后,韩江雪这才带着紫月上了自家府中不知何时已经过来等候的马车。她也没有急着回府,而是让东凌先赶车去往另外一个地方。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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