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丛林中,数十声利器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从趴在地上的刘辩和王榛身旁飞过。
其中有几支利器还刺在了附近的树木上。

被刘辩压在身下,王榛呼吸渐渐粗重,只觉着浑身都是一阵酥麻。

身为女子,已是到了二十岁,她还从没被哪个男人这样压着。

刘辩并没有急于起身,数十道利器破空声过后,他听到不远处传来有人从高处跳落、双脚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六七声有人跳落地面的响动之后,刘辩和王榛都听到了一阵并不急促的脚步声。

林子里太暗,他们不可能看到对方,对方当然也不可能看见他们,双方都只有凭着感觉和听觉,来判断对手的存在。

王榛的手慢慢朝下,按在了剑柄上,刘辩也借着对方走路时发出的声响掩盖,从王榛身上挪开。

按在剑柄上的手,在刘辩挪开时蹭到了一根物事。

那物事很坚硬,却坚硬的并不硌手,让王榛心头一阵疑惑。

物事只不过是从她的手背上蹭了一下就即行挪开,王榛甚至没来及感觉那是什么东西。

虽说王榛没感觉出那是什么,刘辩却是满心的郁闷。

压在王榛身上,而且还是在附近存在着危险的情况下,他竟然无耻的硬了……

身为皇帝,压着随身将军倒也算了,居然那根东西还会变得坚硬,实在是让刘辩有些尴尬。

不过眼下并不是他表现出尴尬的时候,附近还有危险,精神太多的分散在不该注意的环节,只会给他和王榛带来更多的危险。

手按着剑柄,刘辩朝王榛轻轻拍了两下。

他拍的很轻缓,触手却是一片平坦、绵软,拍上去的方位,竟是王榛的小腹。

先是胸被刘辩按着,接着手背又蹭到了一件说不清是什么的物事,这会小腹又被他轻轻拍了拍,王榛只觉着浑身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

可她也没有时间纠葛这些,附近的脚步声已是越来越近,最前面的人已经来到距他们只有五六步的地方。

刘辩和王榛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让对手也无从判断他们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就在俩人默默等待的时候,近处突然亮起了一团火光,一个汉子点燃了火折,向要点起一支火把照亮附近区域。

当火光亮起的瞬间,王榛双脚往地面上一蹬,手中长剑猛的一戳,笔直的刺进了点燃火折的汉子胸膛。

胸口被长剑刺穿,汉子手中的火折随即掉落。

拔出长剑的同时,王榛一把炒过那只掉落中的火折,顺手将它按在地面上熄灭。

火光熄灭,四周霎时又暗了下来。

“他们没死!”王榛速度虽快,发起进攻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动作却被附近的汉子看了个正着,一个汉子发出了尖声怪叫。

怪叫后,林子里的众人都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像麻包掉落地面的声音传进了他们耳中。

王榛发起进攻的同时,刘辩也选定了进攻目标。

那汉子的喊声,恰好为刘辩标明了他所在的位置。

双手搂住汉子的脑袋,用力一拧,刘辩也解决了其中一个。

干掉了两个汉子,他和王榛都没再有任何动作,俩人都在静静的蛰伏着,等待对方再度露出破绽。

汉子们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一个个都没再动,更没有人想点燃火折看看刘辩和王榛的境况。

林子回归了静谧,可刘辩、王榛以及企图对他们动手的汉子们都很清楚,在他们的身边,存在着足以夺取性命的危险。

趴伏在地上,刘辩和王榛都没有动弹。

过了大约十多个呼吸的时间,刘辩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紧接着,林子里再度响起利器破空的声音。

不过这次的利器破空声,并不像刚才那样是从头顶飞过,而是直接扑向趴伏在地面上的刘辩和王榛。

俩人还是没有动,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对方止住发射利器。

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他们所在方位的汉子们,只能凭着感觉,朝他们附近的区域发射箭矢。

在汉子们发射箭矢的同时,刘辩静静的聆听着那一声声弓弦轻响,判断着汉子们所在的方位。

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顶多只有六七步远近。

判明了那汉子的位置,趁着弓弦轻响过后,那汉子再度去抽箭矢的间隙,他猛的向前一蹿。

六七步根本算不上太远的距离,黑暗中抽出箭矢尔后搭在弓弦上,也是需要时间。

汉子才将羽箭搭到长弓上,一双手就按上了他的脸颊,紧接着他感觉到脖子一疼,耳中传来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就软软的瘫倒了下去,两腿踢腾了几下,再没了气息。

骨骼断裂的脆响,附近的人都清清楚楚的听见。

那几个还在发射箭矢的汉子赶忙将长弓掉转了方向,朝着刘辩这边射来了羽箭。

刘辩并没有闪开,而是将被他拧断脖子的汉子尸身给推了起来,用尸身挡着射向他的箭矢。

大多箭矢都射偏,只有一两支箭射在了尸体上。

纵使是一两支羽箭,如果射到人的身上,血肉之躯的刘辩也是受不了。

汉子们射出羽箭的动作渐渐止了下来,刘辩和王榛都没有动。

将尸体缓慢放下,刘辩趴伏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前方。

对方还有几个人他不清楚,虽然睁大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黢黑,根本就是什么也看不见。

发射过一轮箭矢的汉子们,同样也没有半点动静,双方都在静静的蛰伏着,都在等待对方犯下致命的错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刘辩和王榛与一拨人数并不算多的人对峙,上山途中的卫士和陶家庄少年们,则仍旧停留在原先的地方,静静的消耗着时间。

附近一定有人,而且人数还不少!

只是林子里根本没有光线,他们无从判断对手在什么地方,无法主动向对方发起进攻。

卫士们将少年夹在队伍中间,他们则把盾牌竖起,排列起两道盾墙,遮挡着侧面。

蛰伏在附近的人并没有向他们下手,也根本没有要出手的迹象。

林子外的夜色是越来越深,林子内根本没有半点光线,就连在身旁的人,卫士和少年们也只能凭着相互触碰时的感觉来判断他们的存在。

这样的环境中,双方如果开战,根本不可能将对方彻底剿灭。

黑暗给林子中的人们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不仅是刘辩、王榛以及前来策应他们的卫士和陶家庄少年,就连对林子已经十分熟悉的那些汉子,也都是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向对方发起进攻。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都在等待着天色渐渐亮起来的一刻。

等待中的夜晚,要比熟睡中的夜晚难熬了许多。

随着时间推移,不晓得过去了多久,东方的地平线终于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阳光从林木的间隙投射进林子,林子内渐渐也有了一些光线。

光线十分微弱,微弱到如果没有适应黑暗,根本不可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对于山林外面的人来说,这样的光线确实是太昏暗了一些,可对于已经在林子中蛰伏了整晚,眼睛早适应了黑暗的人们来说,这点光线已经足够决定一场战斗的成败。

眼前的景象渐渐浮现,刘辩最先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个警觉观望着四周才汉子。

或许是发觉到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那汉子收起了长弓,从腰间抽出了长剑,做好了与刘辩和王榛厮杀的准备。

刘辩看见他的时候,那汉子还没发现刘辩,眼睛还在不住的朝四周瞟着。

趴伏在地上,慢慢的朝着那汉子蹭去,刘辩一路上都在极力降低声音发出的可能。

王榛却没他这么好的耐性。

眼睛刚能看到一些,她就发现附近有个手持长弓正四处张望的汉子。

见到那汉子,王榛猛的蹿起,纵步冲了上去。

持着长弓的汉子听到声音,赶忙扭过头,可还没等他把弓弦拉起,王榛已经手起剑落,将他的脑门从正中劈开。

王榛蹿了起来,另外几个汉子纷纷抽出长剑,朝着她冲了上去。

被刘辩盯上的汉子当然也不例外。

看到这一幕,刘辩心内暗暗觉着好笑。

他们这一冲上去,能在王榛剑下还活着的,恐怕不会有几个。

刚才盯上的汉子已经从身旁冲过,刘辩并没有趁着他没有留意到自己,从暗中下手将他斩杀。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他的目光在四周的树木和草丛中游移着,搜寻着可能还没有冲出的对手。

视线停留在一棵大树上,大树的树冠中,露出了一条裤腿。

看到那条裤腿,刘辩慢慢的抽出了腰间长剑,悄悄朝着那棵大树摸了过去。

树冠上,一个汉子正手持长弓,将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准了正与他同伴厮杀的王榛。

王榛挥舞着长剑,一个个冲向她的汉子,都被她手中的长剑劈中,栽倒在堆满落叶的松软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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