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赵云便起了身。
六个龙骑卫整夜未回,他已是晓得他们不可能回返。

才走出帅帐,一个亲兵就上前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启禀将军,两个江东军整夜窥探我军,未有将军命令,兄弟们不敢擅专!”

“由他们去!”朝江东军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赵云对那亲兵说道:“传令下去,我军即刻开拔!”

“诺!”应了一声,那亲兵向全军传达命令去了。

正打算让人为他牵来战马,赵云看到陶虎朝他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怎了?”陶虎走的匆忙,才到跟前,赵云就满心狐疑的向他问了一句。

抱拳朝赵云拱了拱,陶虎对他说道:“将军,听说有两个江东军整夜在窥探我军,要不要末将前去把他们擒来?”

“擒来作甚?”陶虎要捉拿那两个江东军,赵云朝他摆了摆手说道:“由他们去,我军将士均是骑兵,一旦撤走,江东军即便全力追赶,也是追寻不上。某正是要他们返回军营,告知凌操父子我等已是撤兵。粮草被焚,凌操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领军撤回建邺,此处离建邺甚远,一路撤回,他们粮草断然支持不住。如此一来,他所能做的,便是追随我军到达周公瑾军营2≠,尽快寻求决战!”

听了赵云的一番分析,陶虎抱拳说道:“将军果真文武全才,如此深奥之战法,都被将军看穿。”

“我军即将撤离,你也筹备一下,该走了!”再次朝江东军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赵云向陶虎吩咐了一句。

汉军羽林卫忙着撤离,发觉到情况异常的两个江东军,立刻策马往他们的军营去了。

整夜都在寻思着该如何应对粮草被烧,凌操从两名探查汉军动向的探子那里得知汉军正要撤离,连忙下令大军整备,追击汉军。

羽林卫征战多年,且又受过严格的训练,得了撤退的命令,没用多会,将士们便纷纷上马,跟着赵云一路朝周瑜军营方向行进。

相比于他们,江东军的速度要慢了不少。

待到江东军整备齐全,汉军羽林卫已是走的远了。

正如赵云所说,江东军大多是步兵,虽说将士们加快行进,却始终距羽林卫有段路程。

跟在羽林卫身后,一直追出了十数里,凌操觉着好似有些不对,抬起手臂,止住了大军的行进。

队伍止住,凌统策马来到他近前,向他问道:“怎了,父亲?”

“再往前不足二十里,便是周瑜军营!”微微蹙起眉头,凌操若有所思的说道:“敌军战力不俗,引着我军来此,莫不是刻意要在前方同我军决战?”

“决战便决战,怕他怎的?”凌统毕竟年轻气盛,虽说也是觉察到事情不对,却是心有不服的说道:“父亲不若给孩儿一些兵马,待孩儿前去探探路数!”

凌统主动提出要带兵前去探路,凌操却是没有即刻应允。

毕竟是父子,察觉到汉军动向有异,凌操当然不会让凌统独自领兵前去。

凝视着前方,过了片刻,凌操才对凌统说道:“传令下去,莫要急于追击,我军且在此处驻扎,看敌军如何动作!”

“父亲!”凌操说要驻扎下来,凌统赶忙说道:“我军粮草已是被敌军焚烧,如今将士们的口粮,即便是节省着吃,也不过只能支撑一两日。眼下之计,唯有速战速决,方不会让将士们饿着肚子!”

凌统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凌操想了想,才对他说道:“既是如此,我儿可领一万兵马前去探路,稍觉不妥,即刻返回,为父自会接应!”

“父亲放心!”抱拳朝凌操拱了拱,凌统把缰绳一提,向身后的亲兵喊道:“点选一万兵马,随本将军前去探路!”

同羽林卫厮杀,又遭到六名龙骑卫焚烧军粮,江东军早是被杀的没了胆气。

得知凌统要前去探路,许多江东军都只企盼着莫要选中他们。

一万兵马,在江东军之中并非小数,虽说许多将士盼着莫要被选中,却终究是有一万兵马要随着凌统前去探查情况。

领着一万兵马,凌统策马往汉军撤退的方向奔去。

凌操父子都没有发觉,就在凌统领兵离去的时候,两侧的草丛中,有着一些金色的羽毛正随着草叶摆动微微颤动着。

黄胜领着近百名龙骑卫蛰伏在深深的草丛中,一双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正分成两拨的江东军。

凌统率领的一万兵马追赶赵云去了,凌操则带领剩余的兵马,原地等待着他回返的消息。

蛰伏在草丛中的黄胜并没有下令龙骑卫立刻动作。

派出去焚烧江东军粮草的六个人,自从离开军营,黄胜就晓得他们很可能不会活着回来。

百余名龙骑卫要做的,是趁着凌统领军追击赵云,暗中发起突袭,一举击杀凌操。

过早的诛杀凌操,对作战并没有太多好处,缺少了主将,江东军虽说士气会有所动摇,有凌统在军中,他们还是能够凝聚在一处,甚至展开决战时,会因凌操的死,而更有斗志。

凌操领军来到此处,距周瑜军营已是不远,此时诛杀凌操,只会让江东军心绪大乱,凌统想要聚拢兵马与汉军决战,却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

杀凌操的时机,对这场战役来说至为关键!

凝视着凌操率领的江东军,黄胜从背后取下强弩,在强弩上搭起了一支遇见,轻手轻脚的瞄准了凌操。

他离凌操并不是很近,旷野上的风也是不小。

射出这一箭,必须算清了风速对箭矢的影响,飞则必定会有极大的偏差。

他取下的这支羽箭上,涂抹着毒蛇的毒液,只要射中凌操,除非华佗在场,否则必死无疑!

华佗不可能在场,更何况如今华佗已是身在洛阳城内,为皇室做事,即便在场,也不会去救一个敌军的将领。

瞄准了凌操,一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感觉到手有些微微颤抖,就好似端不平强弩一般。

自从做了龙骑卫副将,他还从没有过这样奇怪的感觉。

皱了皱眉头,他把强弩放在草丛中,紧紧的攥了攥拳头。

说来也怪,黄胜攥过拳头之后,手竟然果真不抖了。

再度端起强弩,他又瞄准了凌操。

算准了风速会对羽箭产生的影响,黄胜轻轻抠下了手中强弩的机簧。

机簧轻颤,一支箭矢疾速朝着凌操飞去。

眼看箭矢就要射中凌操,黄胜却发现,一个江东军军官竟不晓得因何挡在了凌操身前。

凝望着凌统离去的方向,凌操总觉着心内有些不安,向身后的亲兵喊道:“派出人手尾随小将军,一旦发现敌军有所异动,即刻前来向某呈禀!”

一个驻马立于他身侧的军官,听到他的喊话,双腿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上前一些,抱拳应了一声。

军官上前,恰好是在黄胜抠下机簧的瞬间。

羽箭划破空气,呼啸着飞向凌操,却由于军官上前,刺入了那军官的后心。

后心被羽箭射中,军官身子一怔,刚接下凌操的命令,便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眼看着军官掉落马下,凌操心头一紧,赶忙喊道:“附近有敌军,戒备!”

他的喊声还没落,晓得远距离已经不可能诛杀他的黄胜把手一挥,猛的从深草中蹿出,向随他一同蛰伏在此处的龙骑卫喊道:“上!诛杀凌操!”

随着黄胜一声令下,近百名龙骑卫一跃而起,端着强弩,一边向江东军飞奔,一边抠下强弩的机簧!

龙骑卫人数虽少,可他们毕竟是专门从事过刺杀训练,射出的箭矢,几乎每一支都能取了一个江东军的性命。

被一群亲兵围在中间,凌操心内也是有些发慌。

领军出征之前,他本以为这场仗并不会太难打,毕竟汉军和周瑜麾下兵马人数比他率领的大军要少上许多。

可真的与汉军接战之后,他才发现,这一次领军出征,或许本身就是个错误。

不足百人的汉军,竟敢向数万江东军发起进攻。

江东军将士们眼看着龙骑卫冲向他们,弓箭手也是赶忙取下长弓,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可他们却并没有发射箭矢的机会,当他们举起长弓时,黄胜已经率领龙骑卫冲到了他们阵前。

手持长剑,黄胜蹿到江东军阵前,抬脚朝着一个江东军挡在身前的盾牌踹了过去。

一脚踹中盾牌,黄胜把那江东兵踹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盾牌不由的也偏向了一旁。

还没等江东兵反应过来,黄胜已经是跨步上前,持剑朝那江东兵的胸口猛扎了下去。

连一百人都不到的龙骑卫,撞上了江东军的阵列,竟是很快在他们的阵列中撕出了一条口子。

许多持着盾牌挡在前面的江东军,被龙骑卫又踹又捅撩翻在地上。

六个龙骑卫已经杀的江东军丧失了胆气,更何况近百人的龙骑卫一同发起进攻。

不过片刻光景,在最前面防御的江东军,就被龙骑卫砍翻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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