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挎长剑,站在屋内眼看着王柳一剑一个,很快便将冲进屋内的十多个淮南军劈杀。黄胜瞪圆了眼睛,一脸愕然的望着王柳,竟是连拔剑防御的念头都没生起。
“放火!”就在王柳劈翻最后一名淮南军的刹那,屋外传来了一声大喊。

随着这声大喝,外面的百余名淮南军,立刻便将手中燃烧着的火把投向了王柳等人藏身的房屋。

大多数火把落在房顶上,也有一两只从前门飞进,掉落进屋内。

火焰燎灼着房顶,很快便将这间小屋点燃,没过多会,屋内就弥漫起浓浓的烟雾。

呛人的烟雾很快便弥漫了开来,烟雾熏的屋内三个人全都睁不开了眼睛。包括王柳在内,所有人都用衣袖捂着鼻子,低头朝门口蹿了过去。

王柳冲在最前面,就在她冲出房门的那一刹,两名淮南军提着长剑,兜头朝她劈砍了过来。

两柄长剑兜头劈下,王柳也不闪避,手中长剑看似很随意的一挥。

她这看似轻描淡写的挥了下长剑,却是让那两个淮南军有些措手不及,随着剑光划过,两名淮南军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一声,便齐齐向后仰面倒了下去。

倒下的两名淮南军,咽喉处都留着一条长长的血痕。血痕很深,汩汩的流淌着鲜血,在屋顶上燃烧着的火光映照下,尤为显得眨眼和恐怖。

跟着王柳冲出小屋的,正是拿了粟米给她吃的黄胜。

刚冲出小屋,黄胜还没来及抬头,他就感觉到好像有一股寒气,正急速的向他的颈子逼近。

就在黄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股腥腥热热的液体喷溅到了他的脸上。

那液体黏黏稠稠,抹了一把糊满那古怪液体的脸,黄胜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瞪圆了眼睛,朝前望了过去,只见一具穿着铠甲却没了头颅的尸体,正踉跄着朝他倒了过来,“噗嗵”一声栽在了地上。

尸体的颈子上喷涌着鲜血,迸溅到他脸上的,正是从那尸体腔子里喷出的鲜血。

虽说习练过剑术,却从来没杀过人的黄胜,见了眼前的一幕,愕然的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在他发愣的当口,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快走!”

声音传进耳中的同时,黄胜只觉着一只手臂陡然一紧,被一只从侧旁伸来的手给抓了个结实。

抓住黄胜的不是别个,正是先一步冲出房屋的王柳。劈杀了两名挡在门口的淮南军,王柳在向前冲了几步之后扭头朝后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一名淮南军挥舞着长剑冲向黄胜,于是连忙掉头,一剑砍下了那淮南军的脑袋。

屋内还有一人,附近却有着百余名虎视眈眈的淮南军,而那些淮南军的前面,还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剑客。

身旁是燃烧着的熊熊火焰,置身于火焰近处,王柳的眼睛在火光的影响下,根本看不清那白衣剑客是什么人。

不过从那人的身影来看,她却觉着很是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兄长还在!”被王柳拽着向前跑出十多步,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黄胜,这才想起了黄腾还在屋内,赶忙扭头向后望了一眼。

刚扭过头,他就看到黄腾从小屋里冲了出来,可就在黄腾冲出小屋的那一刻,立刻便有十多个淮南军,抡着长剑,朝一只手臂还捂在鼻子上的黄腾冲了上去。

十多个淮南军凶神恶煞的迎面冲了上来,黄腾来不及多想,一把抽出长剑,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淮南军胸口刺了过去。

这一剑刺的是又疾又猛,长剑划出一道银光,“噗”的一声,扎进了那淮南军的心口。

就在黄腾想要将长剑从那淮南军胸口拔出的时候,另外的十多名淮南军已经冲到近前,纷纷提起长剑,朝着黄腾扎了过来。

冲向黄腾的十多个淮南军,显然是习练过剑术,动作干净划一,毫不拖泥带水。

不仅如此,从他们的动作来看,他们平日里也一定极其注重配合。十多名淮南军将长剑递出时,每个人刺向的角度都有所不同。黄腾并不是王柳,没有那种高绝到几乎出神入化的剑术,面对如此多的长剑,他根本无力招架,眼睁睁的看着十多柄长剑扎进了他的身躯。

被十多支长剑刺中,黄腾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两眼圆睁,死死的瞪着迎面的淮南军。

亲眼看着兄长被十多支长剑扎穿身躯,被王柳拖着向前跑的黄胜朝后伸着手臂,圆瞪着眼珠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吼:“哥——”

可是任由他如何呼喊,他的兄长也是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

眼睁睁的看着黄腾的身躯,在火光映照下缓缓的栽倒在地上,黄胜绝望的用力甩了下手臂,想要从王柳的拖拽中挣脱。

王柳抓他手臂的力道很大,任由黄胜如何挣扎,却还是被她拖着拽进了一片漆黑的夜幕中。

小屋门外,一名淮南军军官跑到白衣剑客身前,抱拳躬身,对那白衣剑客说道:“启禀王将军,屋内共计贼人三名,逃走两人,一人伏诛!可要追赶?”

“不用!”火光映射在身穿白衣的剑客脸上,将他的脸庞照的一片通红,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在当城刺杀刘辩未果的王赲。

望着王柳和黄胜蹿进的那片黢黑暗影中,王赲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残虐,冷声对那淮南军军官说道:“跟着她,将所有与她有接触的人悉数诛杀。王氏姐妹进城,洛阳王定然不会任由她们冒险,必定还有其他人!”

“诺!”那军官抱拳应了一声,扭头朝在场的百余名淮南军一摆手,高声喊道:“走!”

王柳在扬州城内四处奔逃,而此时扬州的监牢内,王榛却被捆绑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

她的两只手腕上都紧紧的捆缚着粗长的麻绳,麻绳绑的很紧,离地的距离也很高,以至于她是整个人被吊挂着,两只脚悬空,连脚尖都沾不到地面。

王榛所在的监牢并不宽敞,这间牢房是独立于寻常牢房的刑房。狭小的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在捆绑王榛的木桩前,一只木质的矮桌上,摆放着皮鞭、铁条等刑具。

矮桌与木桩之间,点燃着一只火盆,火盆里燃烧着熊熊的炭火。

炭火烧的很旺,向上不断的跳窜着火苗。

眼下已是临近夏日,还点燃着火盆,屋内的温度自是已高到了寻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被吊挂在木桩上,王榛的额头上涔涔的冒着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流过她的颈子,从她衣衫的领口淌到胸前。

她胸前和后背的衣服早已是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在燥热中被捆缚了许久的她,脑袋耷拉在胸口,已是昏迷了过去。

一个光着膀子的淮南军军官,抖动着手中的皮鞭,朝王榛走了过来。随着他的抖动,皮鞭发出“啪啪”的响声。

那响声清脆却并不悦耳,甚至让人听着,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由于牢房内的温度过高,军官进入牢房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却已是满身的汗水。

“娘的,老子陪你热了好半天,你居然跟老子装死!”抖动着皮鞭,到了王榛面前,军官先是喝骂了一声王榛,随后扭头朝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两名兵士说道:“将她弄醒!”

其中一个兵士应了一声,转身从一旁端起了一盆冷水,到了王榛身前,端起水盆,就朝王榛的头上泼了下去。

放在这间屋内,那盆凉水在室温的作用下,已是略略的有些温暖。泼在王榛身上,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刺激,反倒让她感觉汗水被冲去,浑身都舒服了许多。

虽说并不觉得难受,王榛却还是被这一盆冷水浇的幽幽醒转了过来。

她无力的抬起头,朝前看了一眼,当她看到那手提皮鞭的淮南军官时,嘴角却牵出了一抹鄙夷的笑容。

“呦呵!”见王榛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那淮南军官怪笑了一声,抖了下皮鞭,骂了句:“小娘们,还挺硬!待到某好生抽打一顿,再交给兄弟们爽利爽利!”

军官的话音才落,一旁的两个淮南军兵士就坏坏的跟着笑了起来,看着王榛时,目光中也流露出了几分淫邪。

“不得无礼!”提起皮鞭,军官正要朝王榛抽过去,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牢房门口传了进来。

听到有人说话,军官赶忙扭过头向门口望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约莫二十岁不到的少年将军。

见了那少年将军,军官愣了一下,连忙抱起双拳,向那少年将军深深行了一礼。

两名与军官一同站在牢房里的淮南军,也赶忙双手抱拳,面朝少年将军躬身立着。

瞥了牢房里的三人一眼,少年将军抬脚走进牢内,径直走向被捆缚在木桩上的王榛。

少年将军刚进牢房,便有两名身披甲胄的卫士紧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吊挂王榛的监牢。

到了木桩前,少年将军扭头看了一眼还燃烧着熊熊炭火的火盆,对那军官说道:“如今已是临近夏日,你等莫不是还嫌不热,竟在这屋内点起了火盆?”

被少年将军质问了一句,军官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竟是没敢立刻回话。

“将军问你,因何不答?”光着膀子的军官抱拳躬身,没敢立刻回话,跟着少年将军进入监牢的一名卫士,朝他瞪了一眼,厉声喝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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