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争赴死兄弟见真心
众好汉与郑屠鏖战,**人一齐围拢过来,却恁地是久战不下,还吃那郑屠偃月刀割伤了两个,虽也是手下留情,但众人心里无不心惊。更有那秦明,当日和郑屠也有比试,却哪里有这般的勇不可挡?想来当日定然是手下留情了。想到此处,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对着郑屠越发的忌惮起来。

那呼延灼也是越大越心惊,想来自家兄弟呼延胜心甘情愿随着郑屠而去,定然也是心服口服的。若不然,他那兄弟傲气的xìng子,定然是不服的。心里越发对着郑屠不禁心心向往之,只是手底下丝毫不敢怠慢,不怕伤着那郑屠,只怕他伤着了自身。

便是武松这般的汉子,也是心里更加的佩服起来。似他这般打虎的猛将,自然只是敬服那仗义且武艺强于自家的好汉了。便是宋江,也心底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是不得已入了伙,因此顾及些情义,奉了宋江做头的。

众好汉战的吃力,那宋江自然也瞧出来了,心里暗自心惊,想来自己先前还要众兄弟手下留情,如今看来,若不是那郑屠手底下留情,只怕当场的**兄弟,倒要吃他砍杀大半了。因此也忍耐不得,冲出来叫道:“各位兄弟住手,看顾宋江一个薄面”

此言一出,但听得那郑屠忽地大喝一声,将手中偃月刀忽地连连挑动,将四周人等忽地bi退了几步,自己纵马出了圈子,勒住马对众好汉道:“诸位兄弟,今日兵戎相见,实属不愿,只是兄弟们bi迫过甚,无奈何”因又对宋江道:“如今宋头领却不知还有甚么话说?”

那宋江忙上前道:“今日实属误会,吃罪了郑副指挥使,宋江在次陪个不是。如今累的指挥使受了俺等的牵连,日后定然亲自遣人来陪个不是,还望指挥使今日放了俺等离去,此恩情定然不忘”

郑屠瞪着那宋江。心里愤怒,嘴上叫道:“今日事,俺却如何要与那今上jiāo待?”

宋江无言以对,脸sè尴尬,却听得那戴宗怒道:“都是那黑厮惹得祸事,如今需连累了众位兄弟,甚是可恼。早知如此,却不如不带他出mén,倒是对的”

李逵听得此话忍耐不住,叫道:“却如何是俺的不是了?便是吴用军师带的这般的兵马来,也是俺的不是么?若真个是俺的不是,不如将俺jiāo出去,顶替了这场祸事,好叫众兄弟们脱身。”说吧,将那身上衣衫一发扯了下来,赤条条的躺在那两军之间,叫道:“好不动手?将俺捉了便是”

郑屠听得此话,不由怒喝一声道:“左右,将这大闹东京的黑厮汉捉了,捆绑起来,俺好与今上jiāo待”

宋江一听,慌忙道:“指挥使且慢,此事还需商议,这黑厮虽多又不是,这大闹京城也是他惹得祸事,却也是我的兄弟,如今怎肯叫他受绑了吃苦?却不如让我宋江来顶替他便是,指挥使只管捉了我去。如此便可jiāo予今上应付差使了”

郑屠不由冷笑一声,这宋江倒是会做人情,眼见得将责任都推到李逵的身上,然后自己出来顶罪,好叫这些兄弟归心,越发的敬佩他。又料定自己估计江湖声誉,断然不能就这样将他捉拿了,这才演的一出好戏。

果然那宋江说出此话,众兄弟无不感ji,便是李逵也不觉察的手儿颤抖了一下。武松更是对着宋江形象大为改观。于是纷纷进言,只求自己出来顶罪,也不叫宋江白白的出来送死,要知晓,这般的闹将起来,官家心里不愉,只怕要丢xìng命的。

忽地一个声音高声道:“众位兄弟莫搅扰。我自有话说”

众人静了下来,只见那吴用策马出列,对着郑屠拱手道:“见过郑将军。”

郑屠点了点头道:“好说。却不知吴先生可有甚么说法”

吴用点点头道:“我自知今日领兵过来,有些冒昧,也只是忧心我家兄弟们惹出事来,并无想要攻打东京城的想头。想必郑将军也不会以为我领了一千人马就能攻下这东京城的。此为其一。”

“其二又如何”郑屠冷笑一声。

吴用点头微微一笑道:“我这一千兄弟,若是与郑将军全力一搏,众位兄弟一齐来攻打,以郑将军之勇武,只怕是自取其辱罢了。方才见得众兄弟与郑将军大战,若不是郑将军手下留情,只怕我兄弟都要伤于将军之手了。”

郑屠哼了一声,并不说话,但无异于是承认了自家手下留情的事情。更是使得那围攻郑屠的一干好汉,脸上赧颜,纷纷低下头来,不敢说话了

“如此,今日之事,我当一力承担之,还望郑将军放过我家众位兄弟,并我家兄长,如今我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吴用说罢,径直策马上前,走到郑屠面前,然后下马,长身而立,只等郑屠一声令下,绑了起来。

“吴先生不可”李逵急得大叫一声道,“此事因俺铁牛而起,却怎能叫兄长受罪?还是绑了俺铁牛去吧”这李逵对吴用倒是甚是敬重,因此这番话也不是作伪,不过是真情流lù罢了。

“将俺等兄弟一齐绑了去罢”但见的众好汉一齐下马,忽地都单膝跪在郑屠面前,高声叫道,“俺等兄弟情愿与吴先生同声同死”,这些好汉一齐仰起头来,甚是凝重,显见得对这吴用很是敬重。

宋江见得此情此景,不由心中微微针刺了一般,只是面皮上却不显lù出来,也下马来,对着郑屠道:“指挥使绑我一人就是”

郑屠见众好汉这般行事,不由皱起眉头来,显见得他也料不到这般的情景。他倒是有心将这吴用留了下来,说不得日后还能相助于他,也好趁机收了他的心。只是想不到吴用在梁山深得人心,便是这宋江好似也有所不及的模样。到叫他有些踌躇了

“郑将军,多说无益,还不将我拿住”吴用见得众兄弟如此,今日若不早日决断,只怕还会惹来更大的祸事。这京城脚下,很容易招那些朝廷里佞臣攻杵。因此又上前两步,对那些军士喝道:“还不绑了我去”

那些军士看了看郑屠,但见他微微点头,便一拥而上,将这吴用绑了,扯入军中不提。郑屠见今日事了,便对众梁山好汉道:“今日迫不得已,还望各位兄弟见谅。”

众位好汉都无有心思与他搭话,倒是宋江却显得有些热情,与郑屠说了些后会有期之类的。还有那呼延灼并秦明、武松、公孙胜等倒是与郑屠拱手相别。

见众人要离去,郑屠心中一动,忽地高声道:“诸位兄弟放心,俺今日在此作保,定然保得吴先生周全,还请不要挂念为上”

众人一愣,继而大喜,忽地皆下马对着郑屠拜倒,口中叫道:“郑将军大恩,不敢相忘,日后但有差遣,只管言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行人这才匆匆相别而去。众人得了郑屠的保证,自然是欣喜若狂,只知这吴用必死,却不知峰回路转,还有这般的应诺。他等自然对着郑屠许诺之言,深信不疑。也只是因为这郑屠乃是真正使得他们折服的好汉,无论是武艺还是义气

梁山众好汉纷纷离去,宋江在最后头,他忽地勒转马头,对着郑屠这边紧走两步,叉手道:“郑副指挥使见谅,今日虽有些不愉,自然过错在我,只是还望在今上之前多多美言几句,好叫今上晓得我的一片赤诚报国之心。”

郑屠点点头,对着宋江大不以为然,他不求自己好生搭救吴用,只求对自己前程有关联的事情,显见得并不如传闻中的急公好义。全然都是些面子的事情,因此也不想多说,微微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行到前面押解吴用的军汉那边,对左右军士道:“与吴先生松绑”

左右忙将吴用身上绳索松了,吴用对郑屠拱了拱手道:“多谢将军了”

“好说”郑屠点了点头道,“在下也颇为敬重吴先生。先生只管宽心,俺便是拼却这一身官职不要,也要周全先生。”

吴用只是微微点头道:“好意心领了。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罢,绝不要叫将军犯了难处,冲撞了上官”

“哈哈哈”郑屠忽地大笑起来道,“冲撞上官又如何?这天底下还没有使得俺郑屠惧怕的人,不过是官职小事,便是砍头大事,俺也只道不过碗大口疤罢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吴用不禁也大笑起来,对郑屠道,“难得将军这般的豪气,吴用能在有生之年结识将军,也算是有幸之至了痛快痛快”

“何况今日之事,也不是先生全然针对我郑屠来的。”郑屠道,“先生自然不晓得俺得今上简拔,做得这副指挥使一职,也自然不会晓得,这元宵巡城也不过是那高俅老儿故意刁难于俺的事情。因此领兵过来,自情有可原”

吴用点头而笑道:“都说将军心xiong广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可惜今生不得皆为兄弟,甚是可惜”

郑屠大笑道:“先生如何这般武断。焉知日后又将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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