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这么大的行动,我们独立团能不参加吗?”舒同文伸出右手,用力握住了李子涵的右手臂。
李子涵也同时伸手用力握住了舒同文的右手臂,这不是握手礼,而是握臂礼,只有最亲密的兄弟才有的礼仪,一边紧握住李子涵的右手臂,舒同文一边说:“子涵,这么大的行动我要是不来,回头老徐还不得枪毙了我?”

老徐?刘畅心头便猛然一凛,隐隐约约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难道说,这所有的一切,包括徐十九变节投敌,包括十九支队残部投诚然后全部被歼,全都是假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一个天大的阴谋?想到这里,刘畅的脸色顷刻之间变得煞白,真要是这样,那藤堂高英这回怕有大麻烦了。

刘畅正惊疑不定时,舒同文忽然回过头来,关切地问:“老刘你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啊?”刘畅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紧解释,“哦,不是,我可能就是有点儿累了,对,我累了。”

“你累了?不应该啊,你身体一向不挺好的么?”舒同文倒也没起什么疑心,他就再警觉,也绝想不到刘畅这个抗大同学其实早已暗中变节投靠了小日本,当下又颇为关切地说道,“那行,你就先去歇着吧,我还得跟弟兄们一起修工事,就不陪你了。”

刘畅正巴不得一个人,好方便行事,当下应道:“行,阿文你别管我了。

舒同文拍拍刘畅肩膀,转身跟李子涵勾肩搭背离开了,别看两人一个是国军,一个却是新四军,可这丝毫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

看着李子涵跟舒同文勾肩搭背离开,再看着四周十九支队残部,还有刚刚赶到的独立团第l营的官兵们在热火朝天的修建工事,刘畅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么大的事,他必须立刻报告给藤堂高英知道,可问题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应该在毒龙谷被言三拳、牛四根歼灭的十九支队残部竟然安然无恙?然后,他们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大批的军火,还跟新四军青阳独立团第l营合兵一处,躲在葫芦谷两侧抢修工事,他们这是于什么?

难道他们想在这里伏击藤堂高英的独立混成第14旅团?

难道说,藤堂高英的独立混成第14旅团会从葫芦谷经过?

葫芦谷可处于二龙山深处,再往前二十多里便是黑龙寨,翻过黑龙寨就是青阳县境,再走大约二十多里山路就能到达龙须沟据点,这固然是一条前往青阳县的近道,但问题是,藤堂高英会不走大路,而选择走这条崎岖难行的山道前往青阳县?

刘畅一再地在内心询问自己,却发现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

锦江会战在即,藤堂高英急于回防九江,抄近道去青阳是完全有可能的。

要真的是这样,这就越发证明刘畅的猜测是正确的,这的确是个大阴谋

徐十九分明是要逆袭,他分明是想逆袭,想要一举反败为胜,灭掉藤堂高英的独立混成第14旅团主力

徐十九这家伙还真是疯狂,为了实现自己的企图,竟不惜以身犯险,竟不惜拿自己性命作赌注,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就像自己所猜测的这样,那么,藤堂高英的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还真有可能吃一个大亏

在重创十九支队之后,藤堂高英就把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的三个步兵大队、炮兵大队、工兵大队、辎重大队以及战车小队先行调往池口,眼下仍留在龙口的就只有两个步兵大队,外加骑兵大队,总兵力约两千人。

如果仅仅只有十九支队的五六百号残兵,再加上王老虎一个独立营,那是绝对啃不动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留在龙口的部队的,这两千日本兵可不是羽田的宪兵大队,而是第一线的战斗部队,就算十九支队的残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武器弹药,跟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火并起来,也是必输无疑。

但是,问题是,徐十九会只有这么点手段么?他一定还有别的手段

刘畅人并不笨,加上又是搞特工出身,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牛四根是徐十九一开始就布下的死间,那局面就将截然不同

想到了这一层,刘畅顿时间如坐针毡,不行,必须尽快把消息送出,必须尽快将这些消息,报告给藤堂高英知道,要不然,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就会有大麻烦,虽然,刘畅并不关心小日本会死多少人,他内心甚至希望小日本最好全部死光,但是,他不能不担心,万一小日本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被打惨了,藤堂高英会否迁怒于他?

因为,如此重大的情报刘畅如果不及时报告,藤堂高英肯定会怀疑,他刘畅是不是想反复?

趁着十九支队的残兵,还有新四军独立团第l营的官兵们正在修工事,刘畅悄然往后缩,一点点地挪移进了身后的小树林里。

进了树林深处,确定没有人再看到他,刘畅正欲转身狂奔,一个冷冽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刘畅硬生生收住脚步,然后机械地回过头来,却看到十九支队一个军官从身后走了过来。

“这不是新四军的刘部长么?”这军官不是别人,正是李子涵的警卫员赵大海,他刚才正在解手,忽然看到刘畅神色慌张地跑过,便当即站起来,大声喝止,喝住了刘畅,赵大海上前道,“你这是要去哪?这着急忙慌的?”

“啊?”刘畅忙说道,“我拉肚子,正在找地方解手呢。”

“解手?”杨大树上上下下打量了刘畅几眼,哂然笑道,“解手不用跑那远吧?”

“我这,我这不是怕熏着弟兄们么。”刘畅艰难地笑笑,说道,“那,就这了。”

赵大海便呶了呶旁边一丛小灌木丛,冷然道:“快解吧,不用我给你脱裤子吧?”

看到刘畅正脱了裤子蹲到灌木丛后,赵大海将咬在嘴里的草茎噗地吐出来,然后叫过来一个哨兵,小声吩咐那哨兵:“你给我看着点这个家伙,我总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刘畅一边解手,一边透过灌木丛缝隙往外看,看到一个十九支队老兵正端着枪,警惕地看着这边,他就再不敢有任何妄动。

老老实实解完了手,刘畅又怏怏地回到了葫芦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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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堂高英最终只给羽田留下了两个步兵中队。

以区区两个步兵中队,就算再加上宪兵大队,要想镇慑已经扩编到小四千人的皇协军皖南警备师,就显得有些吃力,而且皇协军皖南警备师的官兵全都是龙口藉人,本着异地驻扎的原则,也不能够再让他们再驻扎在龙口县,藤堂高英便决定把皇协军皖南警备师带去池口,今后就常驻池口。

小日本在池口驻扎了一个步兵大队,还有海军舰队及海军陆战队长期驻扎,而且一旦池口有事,驻九江的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主力以及驻合肥的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主力都能从水路迅速驰援,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皇协军皖南敬备师会在池口出什么乱子。

草草吃过中午,藤堂高英留下两个步兵中队,外加王福生的独立团给羽田,然后带着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主力以及皇协军皖南警备师主力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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