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间过去了整整两年。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可足以改变许多东西,但是也可能一如既往。
萧援朝七岁半了,个子长高了一截,开始进入学校读一年级。每天上学放学,萧红军都准点把他送到学校,然后就守在学校门口,等到放学的时候再把他接回家。

甚至有的时候在上课的中途,萧红军都不放心,非得进学校走到萧援朝的班级看看儿子究竟是不是完好无损。

两年前的遭遇让萧红军呈现出明显的病态,变得更加在乎儿子,同样也变得更加暴躁。在家里,如果萧援朝脱离他的视线,他就像溺水一般,拼命的寻找,找到以后就会不由分说的把儿子狠狠揍上一顿。

对于萧红军的病态,赵秀英根本就无可奈何。她只能在萧援朝身上倾注所有的母爱,不管儿子要什么,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甚至说有一次萧援朝突发奇想要尝尝毛毛虫是什么味道的,赵秀英立即去抓毛毛虫,匪夷所思的满足儿子的突发奇想。

不仅萧红军呈现出病态,赵秀英也呈现出病态,只是两个人截然相反。

在这种家庭环境下,七岁大的萧援朝变得木讷起来。他越来越害怕自己的父亲,终日沉默不言,从不与人交流。

他最大的快乐就是捏着旺旺雪饼望着天空,盼望那个叫常生的叔叔把他接走去当兵,好好的玩一次捉迷藏。

这天放学,萧红军罕见的没有来接萧援朝放学。这让七岁半的萧援朝升出一种难言的恐惧感,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爸爸呢?我回家会不会挨揍?

没有见到萧红军,萧援朝背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一步都不敢走。他的双眼不停的扫视着过往的人,极度不安。

“哗啦”一声,学校左边的路上有人倒了一盆清水。

萧援朝的身体猛的哆嗦一下,转过头看去。过了好半天,他回过神,继续惴惴不安的等待。

“嘭!”

“啊!”萧援朝发出一声惊呼,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一辆爆胎的自行车。

在没有萧红军的情况下,周围所有的声源都带给萧援朝浓浓的不安,甚至是畏惧。两年时间里,当别的孩子出去玩的时候,他必须呆在父亲的眼皮底下;当别的孩子在父亲的怀里撒娇的时候,他惊恐而又安静的跪在地上,任由父亲狠狠揍他……

久而久之,萧援朝害怕父亲,但是又离不开父亲。父亲在的时候,他胆战心惊;父亲不在的时候,他依旧胆战心惊。父亲除了能给他带来畏惧,同样在他不与任何人交流的世界里带来安全感。

学校斜对面的一间屋子里,萧红军呆呆的坐在窗前,撩开窗帘一角凝视儿子如鼠一般的模样。他自责、内疚、痛苦、不安,数次想要飞奔到儿子身边,却又死死按耐住。

“再观察一个小时。”身后传来一个洪亮沉稳的声音。

这是一个年轻的军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但是肩膀上却挂着少校的军衔。随行的还有一个军人,女的,同样二十来岁,看起来温温柔柔,笑起来非常甜美,同样挂着少校军衔。

除此之外,还有一师之长的孙洪烈。

孙洪烈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眼神极其复杂的看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少校军官。他的眼神里有羡慕、有炙热、有叹息,但更多的是尊敬。

一个小时过去了,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萧援朝依旧缩在校门口。只是他从站立变成了蹲下,蹲在拐角处。

年轻的少校军官摇摇头,与女军官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萧红军大声叫住两人,一个箭步冲到两人面前,激动的说道:“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再多给我儿子一点时间。”

男军官摇摇头。

“求你了……”萧红军满是生活与岁月重担碾压到沧桑的脸上满是哀求。

“抱歉,无能为力。”男军人再次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常教官究竟看上了你儿子哪一点,但是通过两个小时的观察,你的儿子真的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或者说你的儿子已经被你废了,不具备我们吸纳的条件。”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有病,我真的有病,可是这一切与我儿子无关。”萧红军急声道:“我有五个儿子,四个儿子都是最好的军人。对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也是最好的军人。包括我,我,我也是最好的军人。我是第一批侦察兵,打过自卫反击战,杀过十三个越特。不信你问孙师长,他清楚,一切他都清楚。”

萧红军把目光望向孙洪烈,似乎孙洪烈再次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前辈!”女军官发出甜甜的声音,传到人的耳朵里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非常享受。

“首长,您说,您说,我听着。”萧红军拼命点头,嘴里急声道:“我知道我有病,我不该天天打他,不该天天把他关在家里。可是我怕,我真的怕失去最后一个儿子。我知道我的行为可能已经把孩子毁了,但是求你们再给他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机会!”

此时的萧红军害怕了,他怕儿子真的被自己彻底毁掉。

在他下午守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孙洪烈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军人找到了他,说要把他儿子带去当兵。

萧红军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他怎么可能让仅剩的儿子再去当兵?万一再死了怎么办?

男军人并未多说,只说他萧红军的儿子应该不会符合标准,他们来更多的只是一趟形势,回去有所交代罢了。

萧红军怒了,他的儿子他知道,在他心里,他萧红军的儿子个个都是英雄,没有人会比他的儿子更好。

可是在一番观察下来,萧红军陡然发现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怯懦、胆小,甚至连个女孩都不如。

不管他承不承认,事实就摆在眼前:儿子被自己毁了……

萧红军的确生活在病态中,但是他不愿意毁掉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应该是雄鹰、是猛虎,跟他四个哥哥一样,跟他爷爷、父亲一样。

“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也请您理解我们。”女军官绽放出极具亲和力的微笑冲萧红军说道:“前辈,您的四个儿子已经为国牺牲,唯一的儿子更是您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说句实在话,我们根本就不想来这一趟,如果我们把孩子带走,孩子的母亲恐怕会支撑不住。您一家已经为我们的国家奉献的太多太多……”

“闭嘴!”萧红军突然发出暴吼声,死死瞪着女军官。

吼声响起的瞬间,男军官的眼睛条件反射般的微微眯起,瞳孔瞬间收缩成最为危险的针尖状。

他感受到萧红军体内突然迸射而出的杀气,这种杀气来自于战场,来自于刀刀见红的杀伐战场!

似乎那个浑身挂满人头凯旋而归的铁血军人涅槃重生了,重新踏入战场,重新嗜血狂暴。

“我的儿子,不是废物。”萧红军缓缓挺直略有佝偻的腰身,扬扬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十分钟,再给他十分钟!”

说完之后,萧红军背着双手,大马金刀的站在窗前,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

睁大眼睛的女军官长长吐出一口气,挥手示意男军官收起手中的军刀,冲其点点头。

男军官开始掐表,盯着窗外。

学校门口,缩在墙角的萧援朝依旧一动不动。他把书包抱在怀里,藉此遮挡住身体,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警惕的扫视面前的一切。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整整九分钟过去了,萧援朝仍旧缩在那里。

屋里的孙洪烈摇摇头,准备上去安慰安慰萧红军。

“他动了!”萧红军突然发声。

动了,的确动了,萧援朝伸出了两只手掌,在那里数着手指头。

男军官眯着双眼死死盯着萧援朝,眼睛的余光瞥向正对学校门口的东面马路,以及南面马路。

一辆摩托车从东面疾驰而来,一辆小货车从南面的路上开来,两者相距甚远。

“十三秒、十二秒、十一秒、十秒、九秒……”男军人意识到摩托车与小货车将会撞在一起,嘴里进行倒计时。

猛然间,男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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