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实如此,怎么做才是对的?激流勇进,还是随波逐流?”沉默许久,张少云终于开口。
薛父摇了摇头,饶是历经许多人生沉浮的他,亦是露出迷茫的神色。

但是,薛扬却轻轻地回答了张少云这个问题:“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就只好去适应了。”

薛父露出无奈而悲凉的神情:“少云,小扬,你们都不再是小孩,都有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不管你们将来选择什么,只要问心无愧,就去做吧。”他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我只希望,你们不要沉陷于那赤裸裸的‘丛林法则’里面,只有茹毛饮血的野人,才推崇这种靠暴力和血腥手段生存的法则,而人类之所以能进入文明,正是因为懂得了互帮互助、救济弱小。我希望,我深深地希望,不管何时何地,你们心中都要保存一丝悲悯,一丝善良!”

张少云和薛扬对视了一眼,默然无语。

这时,服务员敲了敲门,端着菜进来了。

张少云正愁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闷气氛,见状赶紧张罗吃菜。

大家情绪都缓和了下来,薛扬端起一杯红酒,诚恳地对薛父道:“爸,不管怎么说,那些坏人都得到报应了,你的仇也报了,应该开心一下。”

薛父朝张少云微微一笑:“你费心了,虽然我刚才嘴上那么说,可是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你为了我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我却没有什么好帮你的,真是愧对做你的干爹。”

张少云也举起酒,笑道:“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是,你心里的结也应该解了,你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妈和小扬看了心里也郁闷。”

薛父哈哈一笑:“是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能再活在它的阴影下,而且还连累了家人都一起跟着不开心。”说完,他转头看向薛母,轻声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薛母鼻子一酸,眼中闪着泪光,喜极而泣,道:“你终于想开了,你终于能重拾生活的信心。”说完她转头看向张少云,用力说道:“少云,谢谢你。”

“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家人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张少云举杯,四只酒杯碰在一起,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摇曳的绯红酒光中,映照着四张欢快的笑脸。

正其乐融融时,张少云的手机响了。

张少云一看是王柏打来的,知道肯定是有要事,便借口上下洗手间,出去接电话。

果然,电话中,王柏声音急促道:“云哥,猎物进陷阱了,可以动手了!”

张少云大吃一惊:“什么?这么快?!”他寻思这次对付瞳,至少得布置个七八天才能引瞳上钩,只是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王柏就搞定了。

王柏笑道:“兵贵神速嘛,咱们不可以低估了洪门的警觉性,如果拖个三五天,被他们发现咱们的行踪就坏事了。我们狼牙堂的几个兄弟现在在医院里严阵以待,云哥你去叫一下李凯他们。我估计还有一个小时瞳就要赶到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布置。”

张少云激动道:“你小子果然是个狗头军师,这办事效率也太霸道了。好,好,好!”

听到张少云连用三个好字来夸赞自己,王柏显然是兴奋至极,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儿发抖:“谢云哥夸奖。我还有点儿事要做,具体的情况,等你来医院我再详细向您汇报!”

挂了电话,张少云回到包厢,对薛父等人说道:“爸,妈,小扬,我有点儿急事要离开一下,你们慢慢吃,不用等我回来,我等会儿会先把账结了。”

薛父等人问道:“啊,什么事那么要紧?”

张少云迎向薛父的目光,说道:“我做的这件事,会向爸您证明,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到这里,他抿了一下嘴,淡淡地说道:“等着看明天各大报纸和电视新闻的头条报导吧。”

说完,他匆匆去收银台结完了账,火速离开酒店。

来到四海帮此行一干人暂时栖身的小旅馆,李凯他们并不在里面,只有黑铁和金刚二人在房间里看电视。

一问才知道,原来李凯他们训练得太累,在旅馆洗了个澡后,出去喝酒解乏去了。

张少云叫上黑铁和金刚,在一家饭店找到李凯他们。

见铁血堂一伙人喝得东倒西歪,张少云顿时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好气地说道:“都给我站起来!”

李凯见张少云来了,提着一瓶啤酒本想拉着他一块喝,见他突然发火,不明所以,道:“出什么事了?”

张少云道:“王柏他们现在已经把瞳引过来了,正在严阵以待,就等着你们过去帮忙,你们倒好,居然在这里喝酒。”

李凯本想辩解因为白天训练太苦,加上刚到这里,心想不会这么快就动手,所以带兄弟们消遣一下。可是一见张少云的脸色,只得郁闷地咂巴了一下嘴,将酒瓶子一摔,朝十个兄弟瞪目喝道:“起来!”

眼见帮主和堂主这两个大佬都发怒了,铁血堂十个兄弟暂时酒全醒了,纷纷站得笔直,一片肃穆。

一行人回旅馆带上家伙,全副武装好。李凯事先已经从租车公司租了三辆商务小车,十多个人坐上车,一路赶往医院。

为了保险起见,张少云连中子弹也拿上了。

到了医院,王柏已经派了两个狼牙堂兄弟在医院大门口接应,将张少云他们带往后门进入医院,以免引人注目。

见到王柏时,只见他正在给两个狼牙堂兄弟细心地布置任务。张少云换上一张笑脸,走上去亲切地拍了下王柏的肩头,道:“我带李凯他们来了,你现在可以说下你的计划。”

李凯见张少云对王柏如此亲热,相比刚才对自己和铁血堂的弟兄大呼小叫,心里隐然有点儿不是滋味。当然他也不敢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只是抿着嘴唇不说话。

王柏稳了稳心神,对张少云和李凯逐一打过招呼,才说道:“瞳以前曾无意中跟云哥你说过,他在各大医院里都安插了眼线,所以他才能知道那些孕妇的信息,以及很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临盆。所以,我们的第一个计划,是找出藏在这家医院里的眼线所在。今天一大早,我成功应聘到这家医院当医生,我跟院长提了个要求,就是先不参与任何手术,只是旁观,要熟悉一下环境。我借着旁观的幌子,则是是密切留意,观察医院里都有哪些部门和哪些人能够接触到入院孕妇的信息,察言观色,找出那些对孕妇信息格外热心的人。我心中锁定了几个可疑的人,然后派手下一个弟兄找来一个已经到了预产期的孕妇,让她住进医院,我和另外几个弟兄则暗中分开行动,很快就发现医院里一个不起眼的护工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鬼鬼祟祟地进了妇产科,趁人不备翻看了孕妇入院登记资料,然后又偷偷地去了孕妇所在的病房看了一眼,便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打电话。等他打完电话后,我跟几个弟兄便从暗处扑出来,将他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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