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布料也是好事。过年能穿。
众人谢了她,又闲话一会,便都散了。

众人走后,李絮无事可做,睡起回笼觉了。

睡醒后四爷还在乾清宫忙,传话来说下午见人,晚上再叫人来接她。

李絮无聊,便想起开库房的事,领着宫女们将库里的布料拿出来。真是多,多的不行。

布料不比别的,放久了就不够鲜亮了,李絮挑选了二十匹准备给李家拿去,后来想想又选了十匹。到底李家也人多了,自家额娘,吴姨娘,嫂子,侄子侄女,巧月都要有才好。

反正库房里这些全分出去也不心疼。内务府的还没送来,四爷年年这时候也要专门给,还有四爷叫人从南边买回来的稀罕料子,李絮真不缺这个。

“这些叫派人去送到李家,其他年货也一并送去,跟我阿玛额娘说,安心过年,我和孩子们都好。”李絮拍拍手道。

张德利忙道:“是,奴才亲自去吧。”这是主子的要紧事。

“行,那你就去吧。剩下这些,给她们各处都送点,恭妃和刘常在重几分,我就不看了,你们挑吧。”李絮说罢就扶着巧珠的手往里去了。

巧圆留着继续看。

“这都是好料子,主子干嘛非得分给她们,她们哪里就配了!恭妃娘娘也就罢了,那刘常在什么东西。”巧玉嘴快,一边选料子一边抱怨。

“你呀你,这是什么好的?咱们主子穿的是什么?这些不过是内务府的东西,真的好东西都是万岁爷给的,你可惜这些干什么?”巧润好笑,跟着主子年多了,见识的好东西多了,这些真真不放在眼里了。昭阳宫的奴才们身上穿的,比起那些个庶妃来,无非是绣的花少了,料子可真不差。

“我哪是心疼东西,就是觉得……她们不配!”巧玉恨恨的道。

“快收起这嘴脸吧!什么配不配?都是主子。”巧圆推了她一下道:“别说是料子,便是别的,什么给不得?守着要紧的就是了,这些算什么?”

只要万岁爷的心思在主子这,这些个东西送出去多少也不心疼。何况满宫里换来的都是好话,再没有的划算!

其实巧玉也不是不懂,只是一时有些烦乱罢了,此时也就不说话了,安心选衣料。

选好之后小太监们就各处去送。别管心里怎么想的,接到东西,都是欢欢喜喜的谢恩。

到了钟粹宫的时候,谨贵人接了衣料,并未道谢。也没有给小太监荷包,便独自转身进了内室。

她的丫头珮儿一阵羞愧,自己掏腰包拿出个小荷包递给那小太监。但是小太监却笑着推拒了。罢了也是可怜人,何必呢。

临走的时候,看着这钟粹宫的内室,冷笑了一下。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珮儿忐忑的进了内室,将衣料放在桌上,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地给谨贵人倒水。

谨贵人原本低着头,现在慢慢抬起头看着那四匹布料,一匹藕荷色,一匹桃红色,一匹月白,一匹黛色,都是好料子。

她不由冷笑,当年自己辉煌的时候,是赏赐给她东西,如今重活一次,倒是反了个彻底!自己如今,和她那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她也有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如何一步步败退在昭皇贵妃手中。

恨,铺天盖地的恨。也不知道是她本身恨李絮,还是死去的年氏恨李絮。反正不管是谁,都是恨。

“拿剪刀来。”她声音淡淡的。

珮儿无端就觉得冷。但是她不敢不从,去柜子里拿出针线框子,取出剪刀递给谨贵人。

谨贵人接过剪刀,拿起衣料就剪下去。珮儿惊呆了,却不敢阻止。

娘娘赏的,过年就该穿着给娘娘看,如今都绞了,这怎么办啊?本来贵人就已经很是弱势了,这一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谨贵人把四匹布料剪碎。

“扔出去。”谨贵人像是总算出了一口气一般,淡淡的道。

珮儿就跟被剪了舌头似得,一句话也没有,默默地收拾起那些碎片,拿出去扔了。

不出晚上,只怕昭阳宫就知道了。各个宫里扔出去什么都是瞒不住的。命不好,认了吧。但求皇贵妃娘娘慈悲,不计较吧。

事实上,这事李絮并不知道。倒是裕妃恭妃纯妃知道了,她们毕竟管着宫务呢。自然,昭阳宫的奴才们也知道了。

傍晚张德利回来了,巧珠就找了个借口私下里和他说了这事。有时候宫女们不方便出去,有事还得是太监们。

“她如今不过是个贵人,做了那等没脸的事,是万岁爷可怜两个公主,才不处置了她,她倒是越发不要脸了!主子赏赐的东西也敢绞了!”巧珠气愤道。

“呵!这位谨贵人是不稀罕咱们昭阳宫的东西啊!那好办啊,以后就不给她了。”这会子皇宫都是昭阳宫说了算,不稀罕,那就不稀罕吧。以后也别要了。

“你也别做过了,倒是给主子找事。”巧珠道。

“得了吧你,不做你找我干嘛?她是个什么东西?自打她生的二公主诅咒咱们小主子那会,她就失了宠了。我可懒得算计她。”张德利翻了个白眼道。

“行了,我说不过你,反正咱们对这事不能不管。主子那就算了,不知道就罢了。不值当为这样的人怄气。”巧珠笑了笑,张德利办事一向牢靠。

“行啦,奴才这就去。快过年了,有差事要赶早!”张德利挑挑眉,笑眯眯的就走了。

到了自己屋子里把小魏子叫进来了。

“有个差事,你得跑一趟。”张德利一脸高深的道。

“哎哟,张哥哥,不就是谨贵人作死么?您说奴才怎么办吧!”小魏子对这事也是门儿清!

“嘿,你小子机灵啊!得,她不是不稀罕主子赏的东西么?以后就别拿,过几日内务府不是要给宫里送东西?她那的就简单些,不过是个贵人。既然人家不喜欢衣料,就别送衣料了。”张德利一副诚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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