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总是很公平的,如果它让你遇见了一件好事,随之,肯定就会让你遇见一件蛋疼无比的事儿。
比如此时此刻我们的情况。

得到李大雪的答案,我跟胖叔可是兴奋得不行,海东青也是,招呼了我们一声便回了客房,说是去收拾晚上需要用到的装备。

我不停的打量着李大雪的妹妹,见她还是木楞的望着荒山,我心里也随即冒出了许多对付冤孽的办法,但仔细一想,还真没一个能用的。

殂慧不是普通的冤孽,既不是鬼,也不是畜生,它是属于一种特殊的物种,要是使用方术去收拾它,那么就跟打空气一样,没一点作用。

我所想出的办法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强攻”,一种是“软攻”。

前者就是以强力的手段打散殂慧,或者是直接把它从李大雪妹妹的体内抽出来,但方术是对付不了殂慧的,这办法已被我自动无视。

后者就是超度殂慧,只不过这办法还不如前一个办法,能超度的都是魂魄,单单有魂让我怎么超度它?

“殂慧这么厉害?”海东青懒洋洋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瞟了一眼站在窗边的李大雪的妹妹,坐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说:“按照你们的说法,这种冤孽岂不是没办法对付了?”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它们比金胄裹尸厉害?”海东青随嘴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随即便肯定的摇摇头:“金胄裹尸是爸爸,它们是儿子,实力没法比。”

殂慧,戾孽,这两种东西大多都不会直接伤害宿主,只会附着人身去伤害别人。

被它们冲身的人厉害确实是厉害,但跟金胄裹尸比还是差了太多。

就如老爷子所说的,世间邪灵煞鬼,尸首必然为魁首,其次的才是恶鬼,虽殂慧戾孽不属恶鬼,可它们的的确确是跟恶鬼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棘手的“尸首”皆不会被冤孽冲身,这是一个毫无理由的常识,但却是代代相传的至理。

殂慧跟戾孽的本事都是冲身之后才能发挥出来,如果它们冲不了身,拿什么跟金胄裹尸斗?

就算它们找着一般的尸首冲身了,借着尸首想跟金胄裹尸正面相搏?

我估计它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得被金胄裹尸给撕了。

“你爷爷是怎么解决这东西的?”海东青打了个哈欠,没再继续问金胄裹尸的实力问题。

“我怎么知道?”我无奈的看着他:“老爷子又没跟我们多说,就说了这么一个事儿,也没说咋解决这玩意儿。”

海东青点点头,随意的问道:“苗寨里的那个人是怎么惹上殂慧的?”

“老爷子说那人是在山里无意间闯进了一个古代的........”我本是随口回答的一句话,但说到后面,我话音却猛的一顿,胖叔也是眼睛一亮,与我异口同声的笑道:“有了(咧)!”

老爷子当时确实是没跟我们说是怎么解决的殂慧,但他却说了那人是怎么招惹上的这东西!

在那人居住的苗寨外三里处,半山腰有一个石台子,那里常年被树丛遮盖,如果不是当初的一场暴雨引发的泥石流,恐怕这石台子也不会重见天日。

说来也巧,那一场泥石流几乎把山上的东西全冲到山下面去了,可就单单留下了一个四五平方米面积的石台。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石台,应该是古时人为建造的东西,面积不大不小的也就四五平方米的样儿,在石台的地面上刻着不少符咒状的东西,虽然泥石流破坏了石台的大部分,可剩下来的一些石刻雕纹却让老爷子吃惊不已。

“那是古代的一个法台,应该是做法害人用的,被那傻逼抠出来的石砖是整个法台的“眼”,用来害人的殂慧就藏在里面。”老爷子当时是这么跟我们解释的。

其实法台这东西对于我们现在来说不是什么重要消息,最为重要的就是“人为”二字。

殂慧,戾孽,这两玩意儿都是人为弄出来的冤孽,老爷子当初也是没辙了许久,但从去了那石台回来之后,好像就找着解决殂慧的办法了。

我估摸着老爷子能除掉殂慧,恐怕跟那石台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要是连上咱们的目的地一想.....这丫头不会是闯进保护努尔哈赤假陵的阵了吧......”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高山仰止的看着傻呆呆的李大雪他妹,感叹的说:“这他吗就是运气啊,撞见这东西竟然能活到现在.......”

“屁,要饿社(我说),她抹油真滴闯进气(她没有真的闯进去),估计四(是)到了阵边儿没往里走咧,要不然她能活着出来?”胖叔笑道。

说真的,我觉得胖叔这话很靠谱,真心靠谱!

连老太爷他们栽在了墓里,可想而知那是一个多危险的地儿,就算是在墓地外面,有几个阵法的守护也很是正常。

从古至今,为王侯将相摆阵布局守护陵墓的术士可不少,他们弄下的局,大多都是杀伤力强悍能让人笑着进去哭着出来的那种,当然,更多的局则是你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用殂慧跟戾孽布的局我是真没听过......看胖叔的表情他好像也是不知道有这种局......

“这姑娘不吃不喝好几天了,时间虽然久了,但她却没像阴魂冲身的人那样会大小便失禁,这倒是好现象,但是......”我把拇指放进嘴里咬了咬:“人不吃饭会饿死的,李大雪也是够傻逼的,不把妹妹放医院里打点滴养着,反而放家里等神棍治病,吗的......”

“也好也好,这样殂慧起码抹油(没有)炸庙。”胖叔安慰的拍了拍我肩膀,笑呵呵的说:“咱儿今晚上就气(去)山里耍,把阵破咧,这丫头就应该能好咧。”

正常人不吃东西坚持不过一星期,不喝水坚持不过三天。

在李大雪给我们说的话里,这姑娘都已经不吃不喝的过了三天左右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没两天就得上西天。

虽然这姑娘跟我们非亲非故,但见着了总得帮人一把吧?

更何况北边的荒山里说不准就藏着我们的目的地,要是治好她并且一举找着努尔哈赤的假陵,最终一箭双雕办妥两件事,那可就美得不行了。

“李大哥!别骂了!赶紧上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我跑到窗边对楼下的李大雪喊了一声,只见他正指着杨大师的鼻子骂个不停,看那势头似乎是还想冲上去打,只不过周围有不少人都在拉他,这才缓缓把他劝阻下来。

听见我喊他,李大雪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我,还没等他说话,我又喊了一句:“赶紧上来!咱们聊聊你妹妹的病!”

本来他还没准备上来,估计是想把这杨大师直接送派出所去,

但一听我这话他可就来电了,毫不犹豫的就往楼上冲,满脸的焦急已经掩盖不住了。

“我得送我小妹儿去医院,她都几天没吃没喝了。”李大雪眼睛有点红,走到窗边牵住了他妹妹的手,转身就要往楼下走,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

先前杨大师的空中飞人表演还历历在目,还没一会儿李大雪就敢动手牵人,这种胆量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我们能帮你小妹儿治病。”我一把拉住了他。

闻言,李大雪的眼神一变,怀疑的打量了我们几眼:“你们是......”

“我是南边儿的先生,我叔也是。”我指了指胖叔,见李大雪满脸的不信,我叹了口气:“我有必要骗你吗?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缺钱的?”

李大雪好像是想起我们付房费时爽快的场景了,摇了摇头:“不像。”

“明摆着说,这事我们不收钱,只是看你这人顺眼,而且你妹妹看起来也挺可怜的。”我笑着耸了耸肩:“你在家照顾你妹一晚上,我们今儿晚上就去办事,要是搞定了,明天你妹妹估计就能好,要是搞不定,明儿我们一起送你妹去医院,成不?”

李大雪急忙摆着手,满脸的不好意思:“您们别说这话,搞得我像是在怀疑各位一样,今儿我就呆在家里照顾我妹,治得好治不好我都不怪各位!”

我递了支烟给李大雪,示意让他抽几口烟先冷静一下,只有他冷静了我们才能问出来事件的关键点。

“你妹妹是在什么地方吃的烧烤?你知道吗?”我试探着问道。

李大雪丝毫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知道!我还去那地方看过!”

一听这话,胖叔拿着烟的手颤了颤,对我使了个眼神,示意让我往下问。

“那里有啥特别的吗?”我不紧不慢的往下问着,虽然表情如常,但我抽烟的速度明显是加快了,眼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兴奋的意味。

“就是个山腰子,普普通通的没啥特别.......”李大雪模模糊糊的说道,微微思索了一下,补充道:“那里地上没草,这算不算特别?”

我冷不丁的被烟呛了一下,连连咳嗽着问:“怎么个没草法?”

没草?!大马路上还没草呢!这算啥特别的?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怎么说呢.......”李大雪好像也是发现了自己话没说清,急忙给我解释道:“那里周围都是小灌木丛,可就那一片地没草,地上全是白沙子,看起来特奇怪。”

胖叔眉头皱了一下,低声念叨着白沙子这三个字,脸上的疑惑也是越来越浓厚。

“你妹妹在那儿都干了些啥了?”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之一,我们必须得知道他妹妹到底是干啥把殂慧这东西招出来了。

“没干啥啊,他们就在白沙地外面烧烤,然后我妹好像是进去洗个手,就这样啊!”李大雪也是脸色难看得不行:“她啥也没干啊,洗个手就招惹上那东西了?白沙地我们小时候也常去玩,啥事也没啊。”

胖叔摇了摇头,总算是开了金口:“洗手抹油(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该用水浇白沙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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