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搂着暖暖问着她:“喜欢这里吗?”
暖暖看着头顶亮光闪闪的水晶灯,兴奋的点点头:“喜欢。”像公主城堡一样梦幻的房间,应该没有孩子会不喜欢。我抱着暖暖睡在楼上,赵以敬睡在楼下。暖暖搂着小熊睡得很香,而我却整夜辗转。矛盾纠结的想了一夜,就这么突然的带着暖暖住在这里,还换了幼儿园,怕孩子不适应;可如果坚持回去,又放心不下赵以敬的身体,住在这里哪怕每天给他煲点汤,自己心里也能安然。

爱一人至深也许就是这样,明知自己做的这点也许微不足道,但依然忍不住点点滴滴的挂心。

就这么来回在床上烙烧饼,天也麻麻亮了,我索性起床到了厨房做早餐。这里应该也是有钟点工时常来的,厨房里的食材还不少。我把鲍鱼解冻,熬了鲍鱼粥,又蒸了几个奶黄包,这么一折腾,两个小时过去,天已经大亮了。

一扭头,赵以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唇角上扬。我笑道:“偷偷躲着学艺呢?”

“学这做什么,有你就好。”赵以敬勾唇笑了笑,眸子很深邃的亮着。他认真看人的时候,总让人心会扑通扑通跳。

我掩饰着尴尬,忙转移话题随口问着:“你今天做什么去?”

“今天,”赵以敬微微蹙眉,说着,“还要拼一天抄底,赵信俭还可以,我没想到他能撑这么久,到今早,还在买入。”

“那你的资金够吗?”这是我最担心的。

“够。之前做空的利润还够撑两天,同时再拉高吧,不过现在这个情势拉高,有些吃力。”赵以敬的表情有些严肃,“看来有必要给赵信俭来个釜底抽薪,他才肯收手。”赵以敬说着又咳了两声。

我来不及想他怎么个釜底抽薪,只有些埋怨的看着他:“还说没事,总咳嗽。”说着把粥盛好,放到外面的餐桌上,一边上楼一边和他说着:“你先吃,吃完了去忙,我去把丫头弄起来。”

我给暖暖侍弄好了,牵着她下楼,她还在嘟囔着问我:“妈妈,今天可不可以不去幼儿园,在这里玩小熊?”

“不可以。”我拒绝了她,但也暗暗放心,看来她对于住在这里倒并不排斥。

到了楼下,却看到赵以敬正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看到我们下来,对暖暖温声一笑:“早,暖暖。”赵以敬只有对暖暖,才会用那种极尽温和的调子,也许听惯了他说话清冷的声调,我听着总觉得怪怪。

“伯伯早。”暖暖对他很礼貌客气。

我看着桌上没有动过的早饭,愣了一下问着:“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不是。”他拿起了筷子,看着我沉声道:“一家人,要一起吃饭才好。”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敲过一样,震的全身心的酥麻绵软。我把暖暖抱起放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递给她小勺,她自己扒拉着吃粥。

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浅灰衬衣的赵以敬沉稳坚毅,摇头扑棱的女儿乖巧懂事,一刹那,我这个曾经一败涂地的女人,只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对了,”赵以敬开口,“我把李姐又找了来,上午她过来,暖暖的幼儿园也联系好了,十点钟你直接带她过去找园长,姓张。”

他的行动力真够迅速,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给暖暖换幼儿园,他已经雷厉风行的把一切都张罗好了。我想了想,可以让暖暖先去试试,如果她不喜欢这里,再带她重回小镇的幼儿园也好。而且有了曾经照顾过暖暖的李姐,她应该更容易接受这里。

我看着赵以敬,柔声笑了:“谢谢,你想的很周全。”

我的谢谢让他不自在了,他放下筷子,很郑重的说着:“我的家人,我安排好是应该的。说谢谢是什么意思?”

看他似乎有点微微愠怒,我赶紧打趣着:“谢谢就是夸赞你的意思,夸你聪明效率高。赶紧吃饭。”我低头猛扒拉,心里却柔柔如水的化开。

吃过饭不久赵以敬又去了公司。不多时李姐过来,见到我格外亲切。暖暖也对李姐熟悉,小脸泛起了笑颜。我按照赵以敬留的幼儿园园长的联系方式,带暖暖过去联系到他,把暖暖安排到了“春苗”班,有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把暖暖领了进去。一切都很顺利。

公司没什么事情,我正好联系了两个南京的客户,拿了几本样册回来。到了下午,我比暖暖还紧张,早早把她接了回来,问着:“新的幼儿园怎么样,还喜欢吗?”

暖暖嘟着嘴:“都不认识。妈妈,我想叔叔了。”

我的心一紧,只好安慰着她:“慢慢就都认识了。暖暖马上就有新朋友了。”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回家。赵以敬发短信说不回来吃完饭,我便嘱咐李姐只做三个人的饭就好。

家里有人照料果然能省出好多时间,我不仅有时间陪暖暖画画,玩玩具,还有时间上看东西,而不用等到暖暖睡后的三更半夜才能腾出空。

吃过饭,我上看了看丝之恒的股价,今天上午微微跌了一点后,开始反弹升温。我的心放下来。这是回暖的迹象了。顺带看了看丝路的股票,却是从中午开始,比昨天跌的还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甲醛事件的影响。我打开页搜索着丝路甲醛事件的相关报道,却发现又有了新的动向。

有人将在丝路直营旗舰店购买到的dkii产品送去做sgs检测,并在今天上午将检测报告的结果发到了上,结果显示,甲醛含量是显著超标的。

这下是彻底戳了丝路的痛处,丝路的危机公关再次出高招,解释正在彻查那家直营旗舰店的产品是不是丝路的真品,也许送检的样品是高仿的产品。我看着不禁叹了口气,难怪廖总说丝路是靠吃红章发家呢,连公关的套路都有着类似特色。遇到问题,总是先找百般借口,找着找着混过去也就算了。

只是送检产品的操作者不知道是不是赵以敬,如果是,倒真的是穷追猛打了。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暖暖已经睡了。我给赵以敬打着电话:“在哪呢?几点回来?”

他的声音在夜里有些沉沉的疲惫:“我在证券公司,你先睡吧,我还要一个小时。”

外面起风了,敲着窗户,这样初冬的夜里,他一个人忙完还要自己开车回来,也真的不容易。忽然心就丝丝疼了起来,我应了声“嗯”挂了电话。嘱咐李姐照看好暖暖,我出门开车去了证券公司楼下。

已经是十一点半,证券公司的窗户却还好多亮着灯,做哪行也不容易。不知道他们里面操作着怎样的手段。不由给赵以敬发了条短信:“我在楼下等你。”

他的电话很快过来,声音几分责备:“这么晚还跑来,快上来,607房间。”我的心突了一下,这么上去合适吗?但是既然他让我上去,想来也是合适的吧。

我锁好车,门口保安接到了上面的电话,把我放了进去。我直奔607,是在六层最东边的一个房间,我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赵以敬,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人的面前是好几个很大的显示器同时亮着,他正在那里紧盯着屏幕不时的点动着鼠标,另外还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谁也无暇顾及我的进来。

赵以敬指着右边后面的椅子捏捏我的手沉声说着:“坐那里,等我一会。”他的声音很柔和,引得站着的人扭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屏幕。

赵以敬大步过去,站着的那人点着一处对赵以敬说着:“赵总,你看这里,丝路下午起很明显在对倒拉升,不过手段还算高,折了许多账户,估计操盘手也不是一个,所以看着还挺仿真的。一般人看不出来。”

坐着操作的人说道:“不过再怎么操作,也模拟不出来成千上万散户的细碎波动,k线还是太平滑。下影线做的过了。”

我坐在那里,听着这些术语脑子空白一片,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赵以敬点着另一个显示器说着:“返回去看看丝之恒的。”

那人点了下鼠标,说道:“停了。果然如赵总预料,没有大量的买入吸筹了。”赵以敬顿了一下说着:“咱们继续拉升,把成交量放大。”

“好,用杠杆放大。”站着的人说着,吩咐着操作的人:“明天一早开盘的时候,你吩咐小高他们去弄。”说完看着赵以敬舒口气笑道:“赵总,咱们这场仗,终于要见到曙光了。”

仿佛一场战役终于挺到了最后,瞬间,气氛从紧张变得士气鼓舞,一脸沉毅的赵以敬拍了拍那人的肩,说道:“辛苦了。”

说完很快拿出电话,不知打给了谁,声音是沉稳笃定,不容抗辩:“明天到医院通知赵信俭,后天召开股东大会,他如果不出席,将根据公司章程投票制,他那票作废。让他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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