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允看着火龙的身影消失在死亡之地,然后,看着展颜,脸上是凝重的神色,“她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展颜沉默了一下,道:“会的!”

但是,这样便要折损了火龙渡劫之后的功力,也就是说,他会变成没渡劫之前的火龙,白白遭了天人五衰的痛楚。

而火龙的天人五衰,会再一次重演。

展颜心情很复杂,她知道渡劫对火龙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不该求他救阿蛇的,但是,她不愿意失去阿蛇。

阿狐是知道的,她惊愕地看着展颜,“龙哥哥……”她见展颜神色不好,便不敢说了。

她心里很难过,也很内疚,大蛇姐姐保护了她那么多次,而她却一次都没能保护好她,还让龙哥哥损失了这么多的道行。

惠允问展颜,“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亲自救阿蛇?”

展颜没说话,转身走了,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她可以杀很多妖魔鬼怪,但是,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可以救。

阿蛇是散尽功力死的,她如今只是一条普通的小青蛇,即便她出手救她,也只能把她变回一条小蛇,是没有任何道行的。如果阿蛇知道自己修炼多年的道行一朝丧,该是多伤心?

她大概会选择永远不醒来。

而她龙女的道行是不可能给阿蛇的,只能是让火龙出手,那样,阿蛇还是原先的阿蛇。

道行不比其他,是所有修炼的人乃至妖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尤其,阿蛇又是那样的固执烈性。

展颜毁灭了死亡之地,这块地方,曾经吞噬了无数生灵的生命,最终,在展颜手中倾塌。

“不管是谁,阿蛇,这个仇我总会为你报的,到时候,我会把她多年的道行全部送给你。”展颜看着死亡之地不断倾塌,咬牙切齿地道。

她心里有怀疑的人,是谁不希望救援力量进入城中?是谁知道阿蛇阿狐可以阻止僵尸蔓延?谁又会那样处心积虑地要制造这么多亡魂?是谁要制造怨气?

目前,她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凤凰女。

且说慕容擎天跟梁云开等武将讨论过之后,决定要采取一个比较危险的方案。

因为狼土山三面环山,地势险要,上山的道路只有一条,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另辟蹊径。

只是这一条上山的路,一路上山都设置了很多陷阱,这意味着,官兵还没上到山上,便有可能伤亡过半,而狼土山地势险要,高且险峻,就算能够避过陷阱攀登到山顶上,也已经筋疲力尽,哪里还有战斗能力?

所以,慕容擎天决定第一次用展颜送给他的礼物,阴兵!

现在是七月,是阴兵阴气最旺盛的时候,也是能力最强的时候,而要再一度增加阴兵的战斗能力,最好是在晚上出兵。

“王爷的意思是,您与侍卫阿三两人趁黑偷袭?”梁云开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

耳朵,再一次询问,“只有您与侍卫阿三?”

“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去的!”阿三跟在展颜身边的时间长了,开始没大没小,敢代替慕容擎天回答了。

触及慕容擎天投递过来的浅淡眼神,他微微一笑,“经过城中出现僵尸的事情,相信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吓倒他们了。”

这话,让梁云开又是一怔,他意识到有些奇异的事情会发生,血液里一下子就充满了兴奋的因子,这是作为军人最直接的第六感,属于胜利的第六感。

但是他仔细想想是毫无道理的,三个人就算武功再高,也难敌五千多凶悍的山贼。而且他也跟王爷分析过山贼的首领武功很高,底下所有乌合之众,但是发展至今,必定高手如云,否则,怎敢连朝廷的赈灾粮食都敢抢?

但是作为军人的直觉,又远胜于理智,他知道这个想法很危险,但是,人生难得有几次可以这样肆意冒险?尤其,还有当朝摄政王陪同,即便战死,也是光荣的。

想到这里,他便只当看不见摄政王眼中不太高兴的光芒,一口诺下,道:“末将愿意追随王爷前往杀贼!”

他与山贼头子陈国维的恩怨,是宿命,想要了结,必须有人死,不是陈国维死,就是他亡。

既然他都毛遂自荐了,慕容擎天也没有拒绝,一声令下整装出发。

慕容擎天一身的盔甲在灯光照影下散发着金色光芒,这是他在一次出征被封为元帅,先帝慕容朗天亲自下令命人打造给他的,跟随了他多年,陪同他战场杀敌无数,也无数次披着它凯旋而归,见证着他战场皇者的风光。

三人趁着夜色策马奔腾,月儿躲藏在云层里,偶尔探出脑袋偷窥凡间。

梁云开作为一名地方武官,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有激动,有兴奋,有感恩,也有对此去未知的忐忑,他在出发之前,已经交到了梁汉文,如果他战死,让他代为照顾家人。

梁汉文本想劝说他几句,但是见他去意已决,又知道这个弟弟是固执如牛的人,自是说什么都不会听,只好祝酒送他出征。

卸下了一切负担的梁云开,此刻的心情不像是去生死决斗,反而像是在赴一场约会,一场和情人的约会。

狼土山下,已然是密林处处,这里往日鲜少有人敢踏足,即便是附近的猎户,都知道这里是打猎的禁区,偶尔有闯入此处的樵夫,只能进,不能出。

马儿被拴在山下的树下,三人徒步上山。

月色昏暗,照影得群山仿若巨兽一般连绵起伏不断,仿佛是没有尽头,除山之外,还是山。

风无法进入密林,只能从高高的树顶上掠过,夜色中只见有乌鸦低低盘旋,虫鸣不断,蛐蛐声此起彼落。

王鼎汤是还没到怀州就被山贼劫走的,负责押运赈灾粮食的伙计全部都惨遭杀害,他被抓回了山贼窝里。

第一日,无人见他,只把他丢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笼子里,笼子该是被黑布蒙住,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使劲地冲外面喊,但是,喊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便放弃了,因为他再也喊不出来。

因为赶路,他早就筋疲力尽,这两日都是只啃干粮,连口安稳饭都吃不上,如今被抓到这里,喊了一个时辰,只觉得嗓子冒烟,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他身子往后一倒,便躺在了笼子坚固的铁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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