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月仪式……”我心中记下了这个词,没几天便是月底,一举捣毁拜月神派的机会近在咫尺。接下来,我与瘦猴摊主在树上补了仨小时的觉,结束常规修炼的核心成员们,疲惫地在修鞋匠的组织下返回总坛。我掏出手机,安好卡发现电量不足百分之四十,今后得省着点用。我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号,很快便通,我凝声问道:“林大脚,E型设备信号昨夜不好,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是哪天的下午来找拳狂?”
林慕夏懒散的道:“今天下午。”

“行,没事了,你继续睡吧。”我挂掉电话,瞅见匡正满眼迷离的瞭望远方,他微凸的颧骨泛红,处于七分醉三分醒的状态。我想起凌晨的事,好奇的道:“匡老,小黑妞为何如此怕你?”阵女助弟。

“嘿嘿。”匡正老脸更红,他尴尬的笑道:“以前她和老夫打过一次球,我不懂这玩意,她事先也没有讲规则。结果争抢的时候,我一记八极拳冲她砸出,伤得她连床都下不了……打那往后,楠楠见着我则躲,可能因疗伤的缘故,就不怎么往外地跑了,她随副派主来总坛的次数渐渐频繁。”

“哦!厉害!”

我敬佩的道,小黑妞的档案所记载的受伤,敢情匡正是始作俑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匡正提议陪她练球时,逃的像耗子见了猫般!我意念一动,笑道:“毒王和贼王,下午便来。”

“扑通——”

匡正翻身跳下树,有些激动的道:“凌宇,老夫不陪你聊了,打拳。”双腿弯曲稍作缓冲,便走向之前撞得那棵树,仿佛气吞山河的气势“砰、砰、砰”猛撞。看得我都替大树鸣不平,有什么深仇大恨,力道如此凶狠。没多久,树下落了无数震落的绿叶。匡正换了姿势,侧身以背顶树,受力面比较大,树震颤的愈演愈烈,他紫色的月神服沾了不少湿黑的树皮渣子。

每撞个百十次,匡正均会汀动作,喝口小酒,接着有规律的顶撞。

上午就在这种源源不断的噪音中度过,月神卫送来了午餐,一整只烤鸭,两只猪耳朵,九个白面大馒头。我和瘦猴摊主沾了匡正的光,享受这能令核心成员口水横流的食物。

匡正将手心沾的油在树皮间蹭干净,他笑而不语的望着我。

心脏咯噔一跳,他这神色……有点不正常啊!我莫名其妙想问的时候,眼前一黑,被人从背后绕手蒙住了眼睛,我无奈的道:“老苟,别玩了,我恐高,小心掉下去摔死。”

“凌宇贤侄,好久不见,来叫声姑姑听听。”耳边响起了调侃味的女音。

是长孙如玉!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后,何况此处为数米高的树杈,我竟然毫无感觉,震惊了下,我礼貌的道:“长孙姑姑,想你想的快哭了!”

“够假!”

长孙如玉赏了我脑壳一个爆栗,她给午睡的老苟一脚踹醒。

“摘星手大哥,对不起。”瘦猴摊主仅抬头看向眼前佩戴红色面罩的人,他噤若寒蝉的道:“俺这就给您挪个地方。”

“混蛋!我是女的!”长孙如玉摸了把浓黑的胡子道。

瘦猴摊主抖得厉害,他卑躬屈膝的道:“啊!您是江湖的毒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长孙姑姑,他是我兄弟,哪都好,就是胆子小,别吓坏他啦。”我说情的道,毒王、贼王,二人的名号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瘦猴摊主虽然提前知道近期二人将来拜月神派,但没料到如此之快。他一个江湖小虾米,睡着觉的功夫,一下子见到了只存在于江湖传闻的人物,人的名树的影,给十个胆子他都得吓破!

这时,瘦猴摊主五官毫无预兆的扭曲,他捂住肚子一个劲的喊疼……莫非他方才吃得太猛,胃出了毛病?

“老苟,你犯啥了病?”我担忧的道。

长孙如玉随手将一枚药片精准无误的砸入他嘴巴,她不怒自威的道:“有胡子的,未必是男人。”

很快,瘦猴摊主的表情慢慢地恢复正常,手臂抱住树干滑到地面,他冲毒王行了个大礼,知趣的爬上另外一棵树。原来是中毒,我惊讶的望着长孙如玉,她施毒的手段,简直是黑暗中的一只满弓利箭,使人很难防备。细心琢磨了下,问题极有可能因为她踹的那脚,她难道全是毒?

我赶紧给屁股挪出了一米远。

“瞧把你吓的……”长孙如玉笑意荡漾的道:“我若想对你用毒,现在你哪还能安稳的坐着?”

心想也对,我是毒王为数不多的白名单之一,江湖顶尖级别的人说话向来一口吐沫一个钉。环视四周也没能发现摘星手的踪影,我疑惑不已的道:“摘星叔叔呢?”

“没来。”长孙如玉奔放的拿手背抚蹭胡子,她有些遗憾的道:“临时有事,他似乎发现了D的另一个分舵的线索。”

我愣愣的道:“D?哪条分舵?”

“暂时还没有查明。”长孙如玉踩动压弯的树枝,她冲匡正探出右手道:“拳狂兄,近日身体可好?”

要知道毒王全身每一个角落,均有可能有毒招暗藏!

匡正眼角猛地抽搐,哪敢硬接?他很没出息的拿袖子贴了贴对方的手心,“好的不得了。”

“切,还以为你胆子能比以前大了呢。”长孙如玉笑了笑,手插入口袋,拿出一枚黄纸红线封的小包,约有烟盒大小,她随意的道:“这个便是你们需要的东西,它叫无骨散,正常情况时呈小颗链,味道略苦,遇见水则溶,无色无味。而这包的剂量,足够扩染一口井的水量,人如果喝了混有无骨散的水,二十小时之内虚弱无力,奔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无骨散?”

匡正好奇的接过这枚小包,立马脸色猛变,掌心的无骨散脱手落地,他左手不停的挠动右手,最后演变成了双手互挠,急冲冲的道:“老夫痒死了,真的阴损!竟然利用好奇心把毒药沾在黄纸包装……我说毒王妹子,每次来就不能轻点祸害我吗?麻溜的给我解药,皮快挠破了!”

长孙如玉极为认真的观察着匡老头的表情,她满意的道:“这是我新研制出的钻心痒,效果蛮不错的!”

“给我解药!”匡正近乎游走于崩溃的边缘,痒得部位越来越多,渐渐沦为抓而挠腮,敞胸露怀,手动的根本停不下来!

长孙如玉无动于衷的道:“拳狂兄,你再忍一分钟。”

大概过了能有二十秒,奇痒难耐的匡正终于受不住了,他呼哧呼哧的跳下树,拿苍老的皮肤使劲蹭向树皮,观他缓和神色,似乎舒服了许多。但好景不长,五个呼吸过后,匡正浑身抽动,形如发了羊癫疯,此刻恨不得爹妈没给他生出来一百只手,顾头便顾不了尾,痒得骨头像散了架。

经此一幕,我总算见识到了毒王的威力,能成为她的白名单,实乃人生之大幸!

“五,四……”长孙如玉扶动红色面罩,她冷静的倒着数秒。旁观的我甚至怀疑毒王和拳狂关系恶劣到极点才能如此无情,瘦猴摊主在另一棵树上抱住脑袋,大呼道:“凌小哥,我得亏溜的及时……”

“一!”

长孙如玉像来自幽冥的索命女鬼般,释放出阴云式的笑意,“感谢拳狂兄舍身试药,小女子不胜感激。”她旋即跳下树,掏出一只黑色的小袋子,手往里胡乱抓了把,撒向地上驴打滚的匡正。

解药的效果较之毒药来说,慢了不止一倍。

匡正身体扭动的程度越来越小,直到漫长如一年般的二十分钟过去,他躺平了身体,满身泛红,无数道抓出的印子触目惊心。他一动不动躺着,像具皮肤过敏致死的尸体!

“凌宇贤侄,我拳狂兄全托你照顾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三个小时就能恢复意识。你记得收好地上的无骨散,解药一并装在里边呢,有绿色小线缠着,使用方法同样是拿水冲服。我手里仅有这一份,别浪费了,你必须提前挖一把潮湿的泥土,沾抹在黄纸封皮的表面,不然中了姑姑的钻心痒,可别怪我哦!现在我得去找摘星手了,有缘再见!”长孙如玉爽朗的笑动数声,她的身形消失在演武场的远方。

我翻了个白眼,爬下树站在一动不动的匡正身前,不敢轻举妄动,试探性的道:“匡老——您死了?”

“乌鸦嘴,你这么盼着老夫挂掉?”匡正像诈尸了般,猛地坐直了躯体,吓得我跳出三米外,他气呼呼的捋动胡须道:“老夫我能活到这个岁数,你知道有多不容易了吧?命途多舛,交友不慎啊!”

拳狂心思蛮细致的,竟然装晕骗过了长孙如玉,对方前脚一走,他瞬间满血复活。

“她……好毒。”我不忍心再瞅他的狼狈模样,便移开视线道:“匡老,您是不是在哪方面得罪了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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