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赐眼中闪过惘然之色,他迷茫的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哪一辈祖宗是生产墨汁的,蒋家族谱上的近百代,压根就没出现过文人。()”他话音刚落,我心中一叹,老蒋的族谱记录了近百代?恐怕追溯其源,几乎从数千年前算起,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单凭一本族谱,足矣称之为文物!
但老蒋对墨家并不懂,满脸的认真,像小孩子般无辜。似乎都没听过,他的神态绝非在开玩笑。不算作孤陋寡闻,毕竟我也是从一部名为《墨攻》的电影和近年来火热的动漫《秦时明月》,得知这一派系的存在。

林慕夏笑的花枝乱颤,她纠正的道:“男神啊,墨家不是做墨汁的,更不是肚子里有墨水。”接下来她力求用最简练的语句,灌输给老蒋“墨家”这一词的含义,后者领会的点头,并未对此发表意见。他憨憨地抓了抓耳朵,“好像懂了,咱去玉衡石室,这间最好玩,不过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天权石室与玉衡石室所连通的石门,纹案解锁的关键点是第一环对应的缺口,这扇石门却比先前难推的多,老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能推开。我心想这万一要是力气不大的人过来,将会止步于此。

玉衡石室所谓的好玩,便是一进屋,还没走出两步远,我差点失足坠落,得亏裴奚贞和老蒋及时在两边抓住我,这才幸免于难。

老蒋憨声道:“你们仨先待在原地别动,我点好灯再说。”他晃动身形移向玉衡石室的四面墙前,这间石室似乎比之前的大上许多,老蒋每次挪动又极慢,均是低下身子用油灯照着什么,他小心翼翼的花了二十分钟,才把所有的油灯点燃。

想到方才踩空险些掉落,我便低头看了眼脚下,立刻两条腿开始不听使唤,哆哆嗦嗦的止不住打颤。玉衡石室底下尽皆挖空,尽是一柄柄尖端冲上的锐器,而一根根石质的梅花桩树立兵器丛中,分布非常的密集,每两根石柱的缝隙之间,均有道插着锐器的缝隙。此外,玉衡石室的南侧与北侧均有一道紧闭的石门,可见它连通了两间石室。

初入石室,如若顾着往前走,不注意脚下,或者眼神不好,极有可能殒命于此。

“老蒋,这哪里好玩?分明是险地!”我后怕的道。

蒋天赐憨实的道:“我觉的很好玩啊,这间玉衡石室,很像宁疏影经常玩的游戏。抱歉,我忘了那游戏的名字。”

“宁二货玩的游戏?”忽然提到了弟弟,林慕夏大脑有些懵,纵观石室内的全景,旋即想到了什么,她不确定的道:“男神,你说的是扫雷吗?”

“对、对、对。”他笑道。

往后退了一步,我无语道:“玉衡石室与扫雷游戏有什么联系?”

裴奚贞拔了根胡子,他猜测道:“老蒋,这些石桩排列分布的间距等同,恐怕像扫雷一般,不能乱踩吧?扫雷每个格子均有可能埋着雷,同理,玉衡石室中所有的石桩,一旦踩错便会失足摔落,被锐器所伤。我感觉并非无迹可循。”

“八九不离十。”

蒋天赐身为此行向导,他仔细的介绍道:“玉衡石室共有四百根石柱,呈20X20分布。石柱分为两种,有的底端固定,有的承重便会栽倒。只有两条不固定的正确走法,一条通往开阳石室,一条通往摇光墓室。”他指向不远处的一根石柱旁道:“看!那就是下场,判断错误便会如此。”

我们顺着老蒋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根石柱栽倒在地,而一具白骨的胸腔与头部被锐器刺穿,死了不知有多少年。

“听奶奶说,让锐器戳死的这人,是当年修建古墓的施工人员之一。”蒋天赐唏嘘道。

裴奚贞不停的拔着胡子,他愣愣的道:“什么是不固定的正确走法?”

“随着每一次天权通往玉衡的石门开启,原本是固定的石柱会松动,而原本松动的石柱却固定。每个石柱底端相隔的的锐器数目同样会发生变化,总的来说,玉衡石室的底下,是一道大型的机关。”老蒋已然踩在他面前的一根石柱,接着道:“在正确走法中,两根相邻的固定石柱之间,锐器的数量为偶数,并且大于9,小于16。假设某个石柱的四边的锐器数都符合这条件,就取最小值,不然还是难逃一死。”

“这间石室很大,光线暗。看来眼神不好的人,还真玩不转。”林慕夏笑道,她没出息的拉住蒋天赐的衣角,“男神求罩,我跟你后边走,奔无后顾之忧。”她说出了我和裴奚贞的心声,油灯只有一盏,我们如若不紧挨着走,不小心错数过一两根,小命就玩完了。

“老蒋,咱们先去开阳石室还是摇光石室?”裴奚贞问道。

“摇光。”蒋天赐吐出两个字,他神色凝重的道,“开阳石室是二王子设计的必杀之局,进去的人只有死的下场。严遵祖训,我们家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人以身犯险,里边究竟有什么,传着传着就遗失了,不知多少代之前,只剩下摇光石室进之必死这一条。”

“这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有点饿。”林慕夏的肚子“咕嘟”响了一声,她苦笑道:“男神,你说储存了两个月的粮,一路走过来,怎么连个影子都没瞅到呢?”

蒋天赐憨憨的道:“我都放在了紫薇石室。”

“干!”裴奚贞爆了句粗口,他打趣道:“想吃个东西犹如西天取经般,得历尽九九八十一难……”

“嘿嘿……紫薇石室的温度没有其它的石室高,比较适合储存食物。”老蒋愧疚的道。

林慕夏向他催促道:“开始行动吧!我们仨的命都交给你了。”

蒋天赐点头称是,没多废话,他低头数清了石柱间隙中的锐器数目,跳向下一个根部固定的石柱,然后是林慕夏跟在其后,我排在第三个,因为裴奚贞腿脚不好,怕跳到石柱时站不稳有所闪失,他把金属拐杖交给了我,每次在他跳完之前,我将金属拐杖向后伸出,他跳过来时手会抓住以保稳定。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像青蛙一样,跳来跳去。每当跃向下一根石柱时,心惊肉跳,唯恐机关出现问题导致石柱栽倒。消耗了足足半个小时,我们有惊无险的抵达对岸,满头大汗的站在通往摇晃墓室的石门前。

然而再次出乎我意料的是,老蒋说这道石门的解锁并非是纹案,而是最底部不起眼的位置有一枚精致的石球,约有弹珠般那般小。林慕夏好奇的道:“凭这石球怎么解锁?”我们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只见老蒋取下这枚石球,将它凑近纹案中心的圆环,轻轻晃了晃,他憨憨的道:“弄好了!锁已解开。”

“老蒋,拿来给我瞧瞧。”裴奚贞接过老蒋手中的小球,掏出手机试了试,小球吸住了手机的金属壳,他笑呵呵道:“原来是磁力球,石门里边应该有金属开关,不过磁力一般。”

蒋天赐蹲下身,指了指石门底端的一个小凹槽,“裴兄,还得把这玩意得放回原处,如若不然用不了多久石门就会自动合上,想返回的时候没有办法从里边拉开门。”裴奚贞照做,我们鱼跃而入,终于来到了葵花山古墓的主墓室。

其它六间石室的机关,可以说全是为了保护摇光墓室,不愧为整座古墓的核心,并非是四四方方的立体,而是有着六面墙壁,在最中间有一副晶莹剔透的白玉棺材,棺盖呈半开状。我们走到近前,发现玉棺中没有诸如金银珠宝之类的传统陪葬品,甚至连个铜钱都没看见,仅放了三本书籍和一些精雕细琢的仿真玉质工具。我们分别拿起一本书籍翻了翻,谁也无法读懂上边所写的内容,老蒋憨憨一笑道:“这些书本上鬼画符似得玩意,便是渤海国的文字。”

我无聊的将古书放回原位,侧过头时,无意的注意到一面墙壁上雕琢的画,线条简单分明,但表达了作画之人想表达的意境,内容是两个人在相对而坐,以石头为桌,把酒言欢,气氛颇为融洽。我又将视线挪向其它的墙壁,均有一副风格相近的画,均有两位主角,好像连成了一副讲述了发生在遥远年代的故事。大致的意思是,身穿异域服饰的男人流浪,他与另外一位主角相遇,然后秉烛夜谈,第二天两个人把酒言欢,酒桌旁还放了许多份纸张,不久二人领着一群人动工挖土。待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春暖花开之际,二人分别,异域男子渐行渐远,看到这处时,一种淡淡伤感在我心中忽然升起。

我来到蒋天赐的身旁,笑道:“老蒋,这壁画上边的两个男人,恐怕就是你的祖上和二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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