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详的月色之下,大地重归于宁静,昔日的灵山早已不复存在,满目疮痍,崩裂的山体与横七竖八的树木成就了一副毁灭的画卷,山头貌似直接陷进了中空的山腰∠汐的逝去,似乎连上天都悲恸,晴朗的夜空竟然淅沥的下起小雨,打湿了我的眼眶。
“小宇,你的伤虽无大碍,但外伤居多,以防感染,命令去医院处理,带上若水。”裴奚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善后的工作,交给我处理就成,还剩下三个武警中队,这几天有得忙了,我咋就没受伤呢,还得充当苦力去清理废墟,唉。”他拿起挂在腰间的通讯设备,传唤各个武警中队的负责人。

“保重。”

拉起地上跪伏的若水,我向武警那边的救护人员要来了纱布和药水,给她处理好伤口,然后拨打张大擂的电话,竟然响了几十秒他才接,电话一通,我问他人在哪,结果传来他激动的颤抖声:“凌凌宇,我充当了女神的护花使者,驾起车来都感觉飘忽忽的,幸福的快晕了呢。”

“妈的,你叛变。”

我郁闷的挂了电话,雨水打在伤口疼得我直咧嘴,赶紧借了辆警车,决定暂时先不去四院,之前是情况危急与林慕夏重逢,现在不一样,没做好心理准备难免会尴尬。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赶到天南二院,提前问过了林婉婉,今天她夜班。

病房里,林婉婉端了一盘乱七八糟的医护用品,我脱得仅剩内裤,她弯低了身子清理腿部的伤口,心疼的道:“坏人,你又挂了一身伤,太过分了!”

“轻点,疼。”待她处理完毕,我猛地抓住她温滑如玉的小手,“你姐姐回来了。”

“我姐姐?”

林婉婉手中的药水瓶打翻落地,沉默的凝视着我,“你会离开我吗?”

“婉宝,说什么傻话呢。”我拢了拢她的秀发,将其抱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能享受到这种短暂又来之不易的温暖。”

林婉婉趴在我肩膀,一股热气卷入我的耳蜗,“我信你。”

“咳,这么肉麻,是不是我该回避一下?”若水出现在门口,嗽了两声,她捂住割伤的手,“没地方可去,想死又没死成,亲爱的凌舞赌神!得负责我的起居。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不用客气。”

“然后跟我回D.I.E协助调查。”我瞧她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这辣妹该不会赖上我了?疑惑的道:“若水,你那话啥意思?”

林婉婉转过头,手在背后掐住我的要肉,她醋意浓浓的望着门口的女人。

“千万别想歪了,我只是没地方去,卡里的钱,还不知够不够为主上建墓的呢。”若水丝毫不见外的走进病房,她坐在床尾,友善的道:“嫂子您不用担心。”

“那……你以后睡我家吧。”林婉婉哼了声,她道:“反正床大,一人一边。”

……

睡了一夜,林婉婉给我做了个全面的检查,伤势已无大碍。清早,我与二女吃过早餐,便带着若水赶往D.I.E。临近大院时,发现情况与以往有着很大的区别,连半个防暴警卫的影子都没看见,包括警犬!院子门敞开着,我心想他们集体罢工了咋地?满腹狐疑的和若水走入一瞧,我顿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江涛和十余个下属、以及四条警犬,七歪八斜的在地上挺尸。经过逐一探查,这伙守卫呼吸尚存,并没有伤口,好像处于昏迷状态。

D.I.E的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正汩汩冒着烟。我暗道大事不妙,丢下若水,立即冲了进去,办公室的两台电脑,均被砸得稀巴烂。跑上楼一瞅,着火的位置竟然是档案室,约有四分之三的档案尽数焚毁,我又分别来到休息室和拘押戚竹、麻西的房间,雍大生和戚竹相互拥抱着倒在沙发,状况跟院子里的防暴警卫如出一辙,深度的昏迷。而麻妃,消失的无影无踪。

万幸的是,装备库需要指纹方可进入,我打开门,所有装备原封不动。形式已经很明朗了,唯独麻西妃失踪,这一切,极有可能是那外国妞做的。红后亲口证实,麻西便是纸醉金迷二皇一后一妃中排在末位的麻妃!我们所有人都被她的表现欺骗了,大大的低估造就了老窝几乎被毁。那些档案,累积了多少年的悬案,完全没有备份的副本,一旦损毁,难以再生。

孤独的白猫,缩在洗手间的垃圾篓旁,它喵呜的低叫,见到我,猛地蹿过来挠着裤腿,小舞的眼神透着惊恐。

趴在窗户前,我大声招呼着若水快点上楼救火,还好回来的即时,其它房间没有被火势波及,这要是摆放牌位的英雄堂跟装备库烧了,老狐狸知道了,不得掘地三尺把麻西揪出来,狂奸上一百遍?

不愧是红后得力的手下,若水动作挺麻利,脱掉了紧俏的西装,她一桶桶水往档案室倒,我也不甘落后,耗时十分钟,将火势扑灭,然而封存的无数档案变成了一大堆灰烬。

我心疼的望着毁掉的档案,“若水,外边的人还有救吗?你在纸醉金迷多年,想必对麻妃很了解吧。”

“凌舞,这些昏迷的人,是麻妃的手笔。”若水站在窗前,指着院子里倒了一排的防暴守卫,“她之所以有个麻字,不是白给的,擅长使用迷幻药品,她在此使用的手段,是一种无色无味,扩散速度快的挥发剂,晕人于无形。但是她有个特点,很反感杀生,你们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自然恢复清醒。”

“擅于迷幻?太他妈扯了!”我爆了个粗口,恍然大悟的道,怪不得迷离般若的瑶池泡起来,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享受。

掏出电话,我手指颤抖着拨通裴奚贞的号码,接通的时候,他醉醺醺的道:“小宇,啥鸟事,我把醉生梦死的酒窖挖出来了。”这老狐狸亲力而为负责挖掘,如此有冲劲,十有八九惦记这些价值不菲的佳酿。

心想老窝都被人掏了,还有闲心悠哉品酒呢?我冲着手机吼道:“裴头儿!D.I.E的防暴警卫集体让外国妞给麻翻了,档案室与存档案的电脑尽数焚毁。”

“他奶奶个熊!麻妃、麻妃!麻妃!”电话那边响起酒瓶摔碎的声音,据我所知,这是裴奚贞吃瘪最重的一次,他火大得鼻息浓重,“人,有没有伤亡?”

“没,还活着,迷幻药剂得过会能失效。”我汇报道。

“我安排下这边的事宜。”裴奚贞风急火燎的道:“你哪都别去,在部门等我。”

挂掉了电话,我累得气喘吁吁,抱起小舞,与若水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随后我们来到一楼办公室。我望着外边地上的守卫,忽然发现D.I.E的防御很脆弱,摘星手仿佛自家大院般的出入自如,麻西独自撂倒一众武装的守卫。

“不要愁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若水拿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她自饮自言道:“付出点代价,才能更加完善。可惜……纸醉金迷的代价大了点,永远的消失。”

我叹了口气道:“道理谁都懂,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容易懵。”

约过了九十分钟,裴奚贞特地去了趟四院接林慕夏,俩人一道返回的。他先是跑到二楼确认了我在电话中所述的情况属实,便捏住金属拐杖对着门一顿狂抽,林慕夏吓得不敢近前,这时的D.I.E老大,任谁见了都要避退三分,若水没上楼,我和林慕夏在走廊远远看着发狠的他,瞅这架势,貌似把门当成麻妃在出气。老狐狸手的虎口都震裂了。待其发泄的差不多时,我俩相视一眼,决定上前劝慰。

林慕夏的手不停拍打他的背脊,“裴sir,消消火。”

裴奚贞满嘴酒味,他愤怒道:“D.I.E存在的意义,是因为几十年封存的疑案、悬案。它们毁了,还要这部门何用?难免有心之人会利用这事建议总局取缔D.I.E,灭顶之灾,灭顶之灾啊!”

“头儿,塞翁失马还焉知非福呢。”我道。

“没坐到我这个位置,你们不会明白今天遭遇的事,对于D.I.E而言意味着啥。”裴奚贞仿若瞬间老了十岁,颓然的倚在墙边,“让我冷静冷静。”他的手在兜里摸了摸,掏出烟和火,气极而笑道:“电脑毁成那副模样,我目测硬盘啥的都得废掉,无论纸质的和电子版的,全歇逼咯。”

“假如有电子版的档案……”林慕夏瞧着老狐狸,她睫毛忽闪忽闪的道:“那档案室被毁所带来的危机,是不是就无关痛痒了?”

“话虽这么说,电脑已毁,你都说假如了。”紧接着裴奚贞低头不语,一口接一口的吞吐烟雾。

林慕夏犹如雨后穿破云雾的第一缕阳光般,她嫣然一笑,“在我离开之前,截止到辞职那天,对这些档案有过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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