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等人来到米村外,远远便看见那彩带般荡漾的五毒结界。林冲跳下马,仔细打量,只见迷障之中,蹲坐着几只大蛤蟆,方圆两三丈大小,遍体疙瘩嶙峋,一对金蟾眼似醒非醒,昏昧不堪,鼻子中喷出两道黑气,融入迷障之中。
李二娘等人啧啧称奇,都站在远处观望,林冲把长枪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那骏马嘶鸣一声,向结界奔去,还没跑到跟前,只见其中一只大蟾蜍突然张嘴,舌头如匹练一般射出,将骏马卷住,倏然收回去,那大马落入口中,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王老志跳下马,仔细打量几眼,笑道:“五毒封界?倒是老道高看了胡人国师。自从普度慈航离开,这三国国运便不再长久了,连国师也仅仅是这种水准!”言下颇有不屑之意。

林冲连忙道:“仙长可能破去这封界?”

王老志看了公输嫣然一眼,呵呵笑道:“用不着我出手。”公输嫣然正解开小包裹,取出棋盘,将十二个卒子兽放在地上,抹了抹刘海,抬头向前看去,拇指掐住其他四指,推算不停,过了片刻,又取出四个青铜兽,布成四个四相阵。

“林教头,李二娘,时喜娘子,你们各驾驭一头青铜兽,其他卒兽斩杀蛊神,你们便趁机杀了主阵之人。”公输嫣然说到这里,看了王老志一眼,这个老道士修为深不可测,公输嫣然不敢指使他。

王老志笑道:“你尽管安排便是,老道也想看看公输家的法术。”

“那就请仙长随着另一个四相阵冲进去,阁主与杨总管等人都陷入里面,不知生死,仙长不愿杀敌,只将他们救出来即可。”

公输嫣然说罢,取出十六个棋子,在棋盘上排布下来,低喝道:“疾!”但见那十二个卒兽和四个青铜兽身形暴涨,眨眼间化作十二铜人和四头青铜长牙巨象,都有五六米高。

林冲翻身跳到一头巨象背上,发现手中的枪太短,不利于冲锋,瞥见那巨象身上插着一杆雕龙大枪,足足两丈长短,不由大喜,连忙拔出来,赞道:“好沉!”

他长长吸了口气,也同时接引天雄星力与天伤星力,骨骼噼里啪啦作响,身高长到十尺,将那长枪抖了个枪花,看得李二娘眼中星彩连连:“好个汉子,比武阁主丝毫不逊,有机会倒要和他鱼水一番……”

林冲也得到两本都天宝照经,只是如今修为尚不及武松,毕竟武松是从杀场里出来的好汉,用人头打造的锦绣前程,林冲却周身不带杀气,并没有把握到兵家心法的精髓。

王老志、时喜娘子与李二娘也跳上青铜巨象,只见公输嫣然将棋盘上的棋子挪动,十二铜人提着大刀飞速向前奔去,三三成团,布成三才阵,左右穿梭,眨眼间冲入迷障外,举刀生生劈下,几刀便将那迷障劈开一道缺口,窜了进去。

迷障中传来一阵阵悠长兽吼,此起彼伏,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搏击声,那兽吼间歇越来越短,公输嫣然双手也越来越快,不停移动棋子,额头流下几行汗珠。

五毒封界不停晃动,突然如泡沫一般啪的炸开,毒雾被大风吹过,消失不见。

公输嫣然见状,连忙飞速移动其他四个棋子,四头青铜巨象轰然迈动四蹄,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四人站在巨象上,只觉金风扑面,眼睛被风刺得泪水横流,林冲一手挡风,一手抄住大枪,瞥见前面一个番僧站在一条巨蟒头顶,手中持鼓,周身有个鸡蛋型的气罩,心中不由大喜。

林冲一杆枪,一匹象,横冲上前,那巨象低下头,长长的獠牙撞入大蛇体内,两个巨型怪物顿时都被撞飞出去。林冲趁机跃起,抖手一枪向那番僧刺去,只听刺耳的裂帛声响起,硬生生将那番僧的元气罩刺穿,咄的一下钉在一株大树上。

林冲用力拔枪,那杆枪刺得太深,一时间拔不出来,瞥见那青铜巨象正欲巨蟒翻翻滚滚,连忙冲上前去,觑了个空子,从青铜象背上抽出一把巨剑,奈何有些不顺手。

而此时,其他三匹青铜巨象也被公输嫣然指使,各自冲向一个番僧,李二娘不知何时将那罗帕祭起,铺就方圆三丈大小的一块,赤足踩在上面,衣袂乱飞,一片桃花障蜂拥喷出,把周围映得一片粉红。

那娼门领袖在罗帕上跳舞,姿态曼妙,身上衣裳不知不觉减少,眨眼间只剩下一块抹胸。与她对阵的那番僧见了,冷笑道:“妖邪女子,休想坏我佛心!”

他一开口,吸了一口桃花障,顿时血脉膨胀,把辛苦修炼三十多年的佛心坏了,抖手撕了黑袍,露出赤裸裸上身,嗬嗬怪笑,向李二娘扑去。

李二娘伸手一指,那罗帕飞起,将番僧卷了起来,待那罗帕打开,里面只剩下一堆枯骨。这妖女咯咯笑道:“老娘早说了,这和尚就是色中饿鬼!”

武松、鲁达与张家兄弟等人正围着吐蕃国师波若星厮杀,偷眼瞥见李二娘光溜溜的身子,踩在罗帕上曼舞,大官人不由呆了呆:“这女人果然风搔,不过,为何她的身体,我看了这么眼熟?”

他这一分神,险些被波若星的大铜钹把脑壳掀飞,连忙集中精神。波若星与魔家四兄弟不同,他修炼的是正宗的菩提道灯论与大庄严经,一身庄严气象,手段百出,时而大手印,时而拈花指,时而狮子吼,每换一种心法,身后便显现出各自的佛陀法相。

大手印显化的乃是大曰如来佛法相,拈花指显化的是大迦叶尊者法相,狮子吼显化的是狮子座王佛法相,各有妙用,更炼了六面大铜钹,每面直径一米大小,祭出去四处翻飞,锋利异常。

波若星身后的法相往往三头六臂,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看得清清楚楚,尽管被众人围攻,但攻防都绰绰有余,逼得武松等人狼狈万分。

至于莲花生等番僧,则被杨戬缠住。总管炼成了白骨幡,实力大涨,祭出白骨幡,白骨乱飞,黑气缭绕,一个人便拖住两个番僧和三个蛊神。

在这边,时喜娘子在头顶祭起一个脸盆大小的荷包,荷包里不时掉下几件古怪东西,你若贪财,里面便会掉下金银财宝,若是贪色,里面便会传来美人娇滴滴呼唤,若是贪恋权势,便会从里面掉出来厚厚一叠圣旨和几十个绶印。

荷包里的东西千变万化,总有你喜欢的东西。与她对阵的番僧不知被什么迷惑,只是呆了一呆,便被那大荷包扣住脑袋,一股子迷香灌了下去,不知吃了多少斤,昏倒在地。

王老志站在巨象背上,与他对阵的那僧人见他是个干瘦老头,尚不以为意,艹纵几头蛊神攻过去,正要将那老儿撕了。只见王老志伸出一只手,在空中飞速画动,那空中顿时出现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繁复无比,看不出笔画。

“定!”王老志低喝一声,只见那大字凌空飞去,罩住那番僧和几只巨大的蛊神,天地元气蜂拥而来,将他们紧紧锁住,死死压在地面上,不能动弹。

场中只剩下一个番僧,放眼看去,四个师兄弟或者被俘,或者被杀,而剩下的蛊神都被十二铜人缠住,暗道:“早听说宋人里面有个公输家的术士,只有杀了她,才能反败为胜!”立刻震响小鼓,足下的大蛇蜿蜒游出,直向米村扑去。

那大蛇游速极快,眨眼间到了米村,只见一个女子正坐在村门口下棋。那番僧不由大喜:“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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