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咚…咚…咚…”

冰寒的号角声中,传来一通震天的鼓响。衣甲镗亮的数十万辽军缓缓退到了雁门关外三十里地。一匹匹通体雪白的战马在广褒的原野上疾速奔驰,数百身背令旗的传令兵纵马狂奔着,不住的传达来自统帅的命令:全军后撤三十里。

杨延融面目冷峻,身着那副金光闪闪的铁甲衣,跨下那匹汗血宝马不时的打着响鼻儿,摇摆着脑袋,想要放蹄撤欢儿,但似乎是感觉到主人那冷凛的气息,这才按捺着了自己的性儿。

紧紧守护在杨延融身边的那一千亲兵个个手执刀枪,面无表情的盯着前面。

杨业等人一字排开,呈雁翅状,就像一张张满弦力的弓,随时准备着将扣在弦上的利箭射出来。

“传我将令,命令士卒们整备军需,一个时辰后到此地集结。”杨延顺轻轻摸了摸马背上的鬃毛,那匹马儿顿时安静下来,轻轻提起右前蹄在地上刨了刨。

“遵令!”乌干一抱拳,勒紧了马缰,双腿一磕马腹,马鞭轻挥,在半空是发出一声爆鸣。

他那匹黑马“唏聿聿”的嘶鸣一声,顿时双开四蹄,慢慢跑动了起来,半晌,突然加速,四只马蹄如一阵风车般转动,瞬间激起一路的烟尘。

“八郎,你觉得这些辽军战力如何?”杨业手执马鞭,朝着数十万辽军集结的方向指去,问道:“比之我宋军,若是在平原上野战,胜算几分?”

杨延融沉吟半晌,这才开口道:“若是野战,大宋不是其对手。即使新装备的骑兵在这些辽人面前,虽然能坚持一时片刻,但绝对不能持久。”

杨业点点头,说道:“不错!无论士气、训练还是结养,我军都远远不及辽军。我军唯一的优势在于装备精良,弓刀犀利。只要过得三五年,大宋骑兵方可堪一战。前一阵子,我军直逼幽燕,为何那些辽人不堪一击呢?真个是望风而遁。我军所向披靡,但辽军精锐部队一出草原,便将我军的兵锋阻住了,何邪?”

“幽燕之地,以汉人居多,而且这些个府兵中,大多都是汉人。契丹人则相对较少。那些汉人思念故土,这才不愿意与我军死战,故而退却。老爹,我说得可对?”杨延融摸了摸自己那被电光了的光头,随口说道。

杨业哈哈一笑,赞扬地道:“不错!八郎能有此见识,说明你确实长进了不少。这次咱们却要率领这些辽军与辽人作战,你有何应对之策没有?据探子回报说,这次从大漠赶过来的辽人足有七十万众,领军的将领乃是辽国宿将耶律休哥。此人老成持重,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帅才,其赫赫战功更是天下驰名,曾经以三千之众平高丽,灭朝鲜,一路势如破竹,以短短四个月的功夫将高丽、朝鲜纳入辽国的版图。三年前党项作乱,耶律休哥一封书信便将李继迁吓得回上京受降,并呈顺表贡帛。哎,这人不好对付啊!”

杨延融也不禁吃了一惊,这个耶律休哥竟然如此厉害?想到即将就要与此人一战,心里顿时没了底。如果手下的这些辽军全都是宋人倒也简单,如今要让他们手足相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水?反而将武器对谁了自己这三万宋军?

“八郎不必担忧,辽人最重军规,临阵反叛者必诛之。虽然你手下这五十万辽军都是契丹人,但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出来。而且,你有萧绰的金牌,如今已是最高统帅,只要是你的命令,这些个辽人就会听从你的调遣。”杨业像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想法似的,想起那个温柔多情,又热烈如火的异族女子,他心里也不禁暗暗一叹:燕燕,此生杨业真的是有负于你了,但愿来世你我相遇,到时候,杨业即使为奴为仆,也必会护卫在你身边。

老爹提起萧绰的时候,神情不自由主的僵了一下,杨延融何其精明?如何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以前的那个老情人来?他笑道:“老爹,萧绰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你要不考考一下,把她娶进门来,如何?反正景宗皇帝已死,即使你们两个再结了亲,做一回夫妻也不错啊?你们说是不是?”,他说着,故意嘻皮笑脸的看了看正黑着脸的七个兄弟们。

“胡闹!”杨业闻言,立时就斥了一声,喝道:“八郎,你如今已是数十万大军的统帅,如何这般不懂事儿?我与她绝无可能。”

“嘿,老爹,我看你是怕了太君吧?”杨延融哪里怕他?嘻嘻一笑,说道:“你看看我,家里有几个老婆了?难道再娶一个回家去的勇气也没有么?”

想起那个女人那幽怨的神色,杨业也是暗暗一叹,摇头道:“不要说了!”

杨延融耸耸肩,腹诽道:有胆子做那事儿,却没胆子承认,真不是个男人!

杨家七兄弟个个听得是心惊胆颤的,这个老八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这要是在天波府里头,只怕太君马上就得跟他番脸,竟然鼓动老爹再娶一个?还想不想活了?

如今三十万宋军已挥师回中原去了,关边只留下了三万精锐士卒和杨延融手下的三千多将士。人数不足四万,若是这些辽军真个反水了,只怕这三万多人还不够辽人一个冲锋的。同时,还有一个最坏的消息传了过来,萧绰在回上京的时候,遭到高手袭击,如今已被契丹贵族们囚于上京城中。上回的叛乱没有将她擒住,没想到这次却是连同文殊奴、萧银屏在内的一干皇室成员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以耶律休哥为首的契丹贵族们给一网打尽了。

萧绰虽然是杨延融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但杨延融可没有一点的觉悟,自己的灵魂可是来自后世的,跟杨业、萧绰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不是自己有那么多亲人需要他来守扩,以他的性格,早就撂挑子跑了。

如今要面对的敌人,就是耶律休哥了。国内自有老将曹彬和潘美等人照应,根本就不需要杨延融担心什么,曹、潘二人联手,那还不把慕容复那家伙打得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啊?

五十万大军运动起来,真个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但这些辽军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以十万人一个方阵,整齐的排列起来,杀气涛天,让人见了都会胆寒。纵然杨延融神力无边,看了也头皮发麻,这些人马若是奔腾起来,那绝对是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将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一切事物摧毁个干干净净。

萧挞凛作为原太原守将,此时已集齐了手下人马,与其它几员大将一起过来面见杨延融。

这些人中,杨延融就认识一个,那就是这个长得胖乎乎的萧挞凛了。

“将军,这位是萧思归,这位是刑飞,这位是王奇,这位是苏古别坷,都是太后的心腹大将。”萧挞凛带着四员虎将过来,一齐抱拳一礼,这才介绍给了杨延融。

萧思归是员年轻将领,年纪在三十开外,标准的契丹人,身上没有穿甲胄,只是在腰间捆着一条豹皮斜斜从肩膀处拉到后边去,手执一柄连鞘弯刀,脸庞刚毅,皮肤黝黑,很有一股子阳刚味道,他身材壮硕,站在杨延融面前跟一块铁塔似的。

刑飞短小精悍,一双精光闪闪的小眼睛不时的打量着面前的杨延融,同时,杨延融也在不住的打量着他,只见此人约摸四十开外,胡须斑白,脸上一条刀疤从鼻间直划拉到下巴上,看起来狰狞可怖。看到杨延融在看他,刑飞裂嘴一笑,露出一口乌黑的牙齿。杨延融点点头,又朝着王奇看了过去。

“王奇乃是我大辽虎将王左元帅的长子,前年王元帅病故,王奇便袭了其父的爵位,现在也是我大辽五大候爵之一,太祖朝时他们王家便受到极大的恩宠,世袭罔替的虎烈候。”萧挞凛着重介绍了王奇一句。

杨延融看到此人,不禁好感大增。王奇年纪也不大,也在三十开外,但是看起来要比萧思归年轻得多,长得相貌堂堂,如果换上一身儒服,绝对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文人。清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一缕黑须轻轻飘动,像是一员儒将一般。

苏古别坷即不是汉人,也不是契丹人,乃是很早以前就在契丹太祖皇帝耶律阿宝机时期投奔契丹的蒙古部族察颜部的后人,太祖朝时受封的十员大将之一的黎格温便是他的祖爷爷。他长得面目粗犷,浓眉大眼,厚嘴唇上的胡须更是根根倒立,有如钢针一般。

“诸位将军好!在下杨延融,以后你们便归于我的帐下。我想,你们也都知道了,萧太后便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与现在的大辽皇帝文殊奴乃是异父同母的亲兄弟。”杨延融呵呵一笑,走上前来一一与众将军见过了礼,抱拳说道:“如今大辽适逢内乱,叛军意欲挑起辽宋的战争,到时候必然是生灵涂炭之局。所以,杨某人希望大家精城合作,将叛军的嚣张气焰打下去。所以,以后咱们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宋人,而是来自草原大漠上的族人。”

“将军旦请放心,太后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交于您的手上,说明她老人家是相信你的。到时候只要将军一声令下,苏古定会亲自砍下耶律休哥的人头。”蒙古汉子最是直爽,当下第一个抱拳附和一声,表示要站在杨延融这一边。

杨延融点点头,赞许了几句。其它几位也同时出声表示归顺了。

杨延融道:“我母亲如今被困上京,被叛军软禁了起来。你们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将军,太后乃是我契丹人的太后,更是我们所有辽国子民的太后,等咱们打跨了耶律休哥,再杀回上京去,解救太后脱困。”王奇嘿嘿一笑,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萧思归皱眉道:“候爷,耶律休哥乃是契丹的名将,想要将他打败,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如今我军人数上略逊于敌军,而且我们又是防守的一方,这丈该如何个打法,咱们尚没有一条明确的办法。我觉得,当务之急乃是抢战地利,再徐徐图之。”

刑飞点头赞同,说道:“萧兄弟的话说得不错,现在耶律休哥来势汹汹,而且太后又落到了他的手上,更是令我们投鼠忌器,若是他将太后相要挟咱们,我们又当如何?”

“这个……”刑飞的话还真把大伙儿给为难住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挞凛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何不问一问杨老令公呢,他与太后可算得上是旧识了。即使咱们不去救,杨老令公必然也是会率兵去救的,你们说是不是?”

杨业闻言,不禁把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当年的事情有几个不知道的?尤其是在辽国,这几本上就是公开的秘密,契丹贵族阶层更是对此津津乐道。当年萧绰被立为后,若不是辽帝坚持,只怕早被那些契丹贵族们给骂回去了,更兼一些个汉臣拿出一套理学来反驳,更是闹得契丹朝中一片嘘声。好在这些年来,杨、萧二人从来不曾有过机会见面,更没有传出个什么绯闻出来,而且,萧绰整顿吏治,将辽国治理得是井井有条,这才得到了绝大多数的契丹人的拥护。

“你们聊,把我扯上来做什么?我有事情先回营一趟!”杨业拔转马头,便想要开溜,却被萧挞凛给一把拉住了,他笑道:“杨老令公,你我做了一辈子的对手,今天咱们好不容易联起手来,去救助你的老相好,何不在此与大家一起,共同商议一个对策来呢?你若是就这么走了,难道不怕太后知道了,要怪罪于你么?”

“哈哈哈……”苏古别坷哈哈一笑,拍手道:“不错,不错,萧大哥说到我心里头去了。杨令公,你还是别走了吧!”

苏古别坷说着,上前来一把将杨业拖下马来。

杯具啊,宵烟失言了,本来应该昨天回来的,结果到今天还没有回公司去,我趁着在外面去吃饭的空档,在网吧里面码了一章出来,请大家见凉啊!另外,我明天才会回去,哎,杯具的我啊,外面出差的日子真是太可怜了,冻得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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